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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见许平生》的第七个开头(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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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不滚,只是问到下一桌的时候,恰好桌上食客点了一盅清香四溢的热汤,他说着话,眼角的余光向着那汤盅一瞥,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桌旁边坐的是一胖一瘦两个中年男子,瘦子眼尖地看到了,立刻笑着说:“老头,想喝汤吗?”
说书的老头捂了捂肚子,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瘦子哈哈一笑,就把汤递了过去。
老头大喜,连忙要接,不料手还没碰到碗边,那盅热气腾腾、清香四溢的汤就又被拿回去了。
旁边看热闹的胖子大笑起来:“想喝汤?下辈子吧!这一碗汤便是一两银子,恐怕你老头子现在就算是卖身都买不起了。”
他平常大概是精神生活比较匮乏,半辈子也没听过什么好听的笑话,就这么点破事也能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结果兴奋的太投入,胳膊肘一横,瘦子手里还端着的价值一两银子的昂贵好汤就这么着被碰掉了。
还没等他尖叫一下表达内心惋惜,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稳稳将那个汤盅托在了手里,手腕一翻,轻轻放在桌面上。
胖子、瘦子和老头一起抬眼,发现帮忙的是刚才还在端盘子上菜的小二哥。
白亦陵放下汤盅笑道:“客官小心,切莫烫着。这位老伯请这边坐,掌柜的想请老伯随便说个故事听听,令我端碗汤面给你。”
旁边听见这话的客人不由都看向陈掌柜,想看看这个年头会说良心话的生意人是长个什么模样,五官俱全否,多否。
陈掌柜没说,但是陈掌柜点了点头。
白亦陵一笑,真的去了后厨,过了一会,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出来。
老头显然也是饿得够呛,这会再也忍不住了,白亦陵刚刚把玩放在桌上,他也不怕烫,立刻抄起筷子连吃了好几大口,又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汤,这才抹了把嘴,连声道谢。
白亦陵放下碗后直起腰来,目光不经意地一扫,突然愣了一下,然而他这一愣只是片刻间的事,很快就又神色如常了,笑道:“老伯慢慢吃。”
老头吃了个饱,拿出随身的三弦拨了两下,问道:“不知道掌柜的想听个什么故事?”
陈掌柜摆手道:“随便说说,给各位客人解个闷即可。”
听他这么说,一个食客立刻道:“那倒不如讲讲边城上的萧小将军被认回皇子封王的事罢。”
这段事最近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但凡是个说书的都会讲几句,老头欣然点头,又拨了几下手里的三弦,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各位爱听,那小老儿就讲一讲这段奇闻。话说当年越王叛乱,五皇子乱军中丢失,却是恰好被镇国公萧言捡了去,视若亲子,养育成人,他跟着养父在边关立下了赫赫军功,年方弱冠,就自己挣下了四品将军的头衔,端的是英雄了得......”
白亦陵打了个哈欠,只听一个人跟自己的同伴说:“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偏偏这会镇国公去世,五皇子来京述职,又偏偏因为误会跟三皇子打了起来,不慎被看到了肩膀上的胎记,可真是巧上加巧——毕竟三皇子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长。”
“的确如此。”
同伴道:“据闻那位虽不是老镇国公亲子,但从小就被养父亲自带大,宠爱非常,这老镇国公去世,转眼又被陛下认了回去,又封又赏的,当真是富贵的命啊!”
大伙说起这事,都有些羡慕,坊内一时语声嘈杂,那老者又说了几句,顿了一顿,执起一只小锤在面前的铜盘上“叮”地一敲,周围诸人立刻又静了下来,只听他续道:“......三皇子见那枚胎记恰与当年沈皇后薨逝前所生的婴孩身上的印记一模一样,顿时脸色大变,当即拉了他面圣。圣上数年来一直思念亡妻爱子,这一次见了信物和那男子身上胎记,知是寻回了五皇子,当真是欣喜若狂,当场便将这位殿下封做了东湘王......”
白亦陵看看他,又看看旁边兴奋议论的食客们,还是没有上前打断,转身悄悄出了前厅。
他走到院子里,轻轻击了三下掌,旁边一颗秃树上传来鸟叫,白亦陵点了点头,又回了自己装酒鬼的厢房。
酒鬼鸠占鹊巢,依旧在他榻上睡着。
身后的窗户咯吱一声响,白亦陵来不及回头,掀起床上的棉被,呼地一声将人罩到了里面。
被一棉被拍醒的醉汉:“......”
白亦陵的动作很快,盖好人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一个年轻人才刚刚从另一头跳了进来。
他见来的人是他师弟李洵之,倒是松了口气:“办完事了?”
李洵之道:“没。回来找你拿令牌。”
白亦陵拎起自己的官服,找出令牌给他,李洵之接过来,眼睛却看着床,忽然上前一步,把被子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