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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有一位很普通的姑娘,普通是她最大的特点。
      因为常年御宅所以肤色蜡黄,发梢分叉黑眼圈浓重,是个貌似猫头鹰的女孩子。在学校里成绩勉强,由于执着于一些难以启齿的爱好很难和旁人说上话,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9月4日星期天,她和往常一样,穿着一身粉花花睡衣,在电脑屏幕前熟练地敲击着键盘。
      然后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对,她穿越了。
      “————疼!”
      然后她揉着屁股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空旷的土地中央。
      三秒钟的风声后。
      “诶?……我穿越了?”
      干燥的皮肤不适应太阳的暴晒,第一反应是自己忘了带防晒霜。
      毕竟所谓穿越异世界也不是什么闻所未闻的事,她在三秒内迷糊地完成了衔接。拍掉了裤子上的尘土,她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没有发现任何文明的迹象。
      然后把手伸进睡裤口袋里,摸出了一枚脏兮兮的一百元硬币。
      记得那昨晚是便利店买东西的找钱,勉强够买一罐柠檬汁。虽然这里大概是沙漠,没有自动贩卖机之类的东西。
      “早知道之前就去买了。”
      头顶的太阳有点太毒了。
      她撇了撇嘴,两手揣回兜里,开始优哉游哉地向背向太阳的方向走去。她向来都是个不紧不慢的人,走到楼下的便利店都要十多分钟。
      然而,今天她却为此付出了代价。
      从午后走到了黄昏,沙漠镀上了一层薄金。
      “渴——”
      她终于倒在了地上,眼球凹出,无力地伸出手。
      喉咙像火烧一样,皮肤就像炸虾的外皮,仿佛稍一触碰就会掉落。
      “救——命——”
      沙漠根本救走不到尽头,没开金手指的真·普通人毫无悬念地倒下了。
      然后她做了一个糟糕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咸鱼,又被人丢进了冷库里。
      惊醒时分,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头顶的太阳异常毒辣。
      手臂突然仿佛有万只蚂蚁在爬的感觉,她下意识地用指甲不停抓挠。
      低头却发现只有抓红的痕迹,没有晒伤的地方。皮肤依旧是不健康的蜡黄色。
      半分钟的呆滞过后。
      她终于下定决心,向正迎着太阳的方向大步走去。没走几步又跑了起来,跑了几步却又停下了来,犹豫地将手伸进口袋里。
      还能摸到一枚百元硬币的轮廓,可惜买不了果汁。
      也是没办法,谁让她只是一个优柔寡断的普通人,此时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

      ‘神啊,我到底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啊……’
      再次迎着太阳进发。
      她只知道自己只有半天的时间,如果黄昏再走不出沙漠,后果不是晒死就是冻死。
      浑身无意识地颤抖,死亡的恐惧深深地烙如了身体里。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次感觉脚步比以往都沉重。果然即使身体可以无限复活,精神也会率先崩溃。
      ‘难道这里是那个什么地狱,会无数次死亡的那种?’
      炙热的空气在眼前扭曲,上空仿佛浮现了一座沙漠城市。
      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随即开始没命地向前跑。
      随着不断靠近,面前的投影却越变越淡,直至消失不见了。跑到大汗淋漓的她停了下来,发现面前生着一株半人高的仙人掌。
      不只有一株,而是和茅草一同构成了一小片沙漠绿洲。
      ‘水!!有植物的地方就有水!’
      她扑通跪滴倒在地上,不顾一切地开始挖沙。烈阳下烘烤的沙像焦炭一样一样滚烫,即使再忍痛去挖也刨不出坑,而是被更多塌陷的黄砂填满。
      “怎么会……”
      她绝望地垂下了双手。
      ‘又要结束了吗?不,应该说永远不会结束吧,这样的折磨?’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哭了起来。虽说沙漠中要保留水分,但是情真意切难以自控,不久便开始自暴自弃地号啕大哭。
      心里最多的还是委屈。回想她一辈子真的没做什么坏事,因为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所以独来独往,虽说有点对不起父母的期待,但内心也是充满愧疚的。
      这真的是一个与世无争即为罪的世界吗?她不想去相信。
      因为哭得太起劲,没有发现头顶的阳光已经被一小片阴影取代。
      直到一道轻笑声传来。
      “没想到,世上真的有这么愚蠢的人啊。”
      她猛地抬起头,亮出一双红肿的眼睛。
      背光可见一道穿长袍的身影,遮蔽两颊头巾被风吹起,露出一小撮卷曲的金发。头上似乎戴了金属护额一样的东西,晃了女孩一下。
      浅绿色的眸子染上了笑意。
      男人温柔的声线让女孩的心脏猛地一跳,正欲开口说话回答,不慎先打了个嗝。
      沙漠中的来人没有对此评价,只是从头到脚打量着她——一身单薄的粉色浴衣正汗涔涔地贴在皮肤上,浑身粘着金黄的砂砾,隐约可见没穿内衣的胴体。
      不料女孩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袍角,因为一时松懈竟没能躲开。
      “请、请你带我走吧!”
      女孩露出了迫切的目光,接着流下了两行鼻涕。
      “喂喂,我可是个叛忍……”男人怔了怔,随即指了指头上的金属护额,中间有道横着的划痕,“看清楚了。”
      “犯人?”她破涕为笑,摇头道,“是恶魔又怎么样?”
      她本来已经走投无路了,此时竟遇到了人类,简直高兴还来不及呢。犯人也好、恶徒也罢,再不济也是一同落入地狱的同胞、引领她摆脱死亡命运的希望。
      男人哑口无言,半晌又扬起了嘴角。
      “已经这么绝望了吗?”
      最为回应,女孩索性抱住了他的腿,一幅死不撒手的架势。
      大漠中央渺小的绿洲前,男人俯视着脚旁的女孩,终究露出了怜爱的表情。
      “这样看来……我们还真像啊。真是讽刺。”
      “我带你走吧,去一个没有绝望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
      他俯身向她伸出了手。
      呼啸的风沙中,二人的身影逐渐地被掩埋。

      再次醒来时是第二天的清晨。
      女孩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身上的被子。
      ……她终于活下来了。
      原来这里并没有朝生暮死的约束,除了环境特异和原来的世界并无两样。得知这一事实的她仿佛获得了新生,浑身舒畅得就快唱起歌来。
      环视四周,发现房间的布置充满了异域风情:墙壁是沙土砌成的,挂了风干的蜥蜴,床下铺着简陋的地毯。
      她兴奋地赤脚跳下床,与此同时,门帘被谁掀开了。
      昨天的男人捧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
      褪去了厚重的长袍和头巾后,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长及下颌的金发别在耳后,瞳色介于黑灰与碧绿之间,眼角微微挑起,嘴角自然地上翘。
      “呐,快看!我没有死!”
      未等对方发话,她便迫不及待地道。
      男人微笑着将托盘放在床头。
      “你还真是知足。”
      “嘿嘿……那是因为————”女孩不好意思地道。
      她迟疑地摸了摸嗓子,尝试着发声。
      “————”
      果然,只要涉及到起死回生的事就说不出来。
      想到既然是穿越异世界的剧情,这种设定也无可厚非,虽然遗憾也只能接受了。
      “说不出口也没关系。”男人安慰地转移话题,“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你的名字。”
      ‘好温柔的人,’女孩受宠若惊,红着脸看向一边,暗自想到,‘声音也是,笑容也是……’
      “我叫藤田千奈美,请多多指教。”
      交代了自己普通的名字,千奈美又不禁后悔了,‘早知道就提早取一个更酷的名字了!好不容易穿越了,这次能过得更风生水起的人生也说不定……突然就问真是太狡猾了。’
      男人的表情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扬眉道:“我是时雨,没有姓。”
      温润的声音确实像沙漠中的一场雨一样。
      “早饭准备这些可以吗?”
      “真、真是麻烦你了,还特意——”
      终于看见早饭内容的千奈美戛然而止。
      托盘里盛放着沙子搓成的饭团,漂浮着蜥蜴头的味增汤,还有腐烂流汤的萝卜块。
      ‘骗人的吧,那是用来吃的?’她瞬间吓成了倒三角眼,浑身炸起一圈毛,‘他其实是个鬼畜吗?!’
      “……抱歉,最近手头有点紧。”时雨有些抱歉地道,作势便要收走盘子,“不合口味的话,我再去找点别的。”
      “不不不,我只是吓吓吓了一跳——”对方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千奈美只得硬着头皮解释,“毕竟都是没见过的食材,所以!”
      作势要端走托盘的时雨停下了动作。
      他略加思索,拿起一团沙子,凑到了女孩的嘴边。
      “来。”
      “??!”
      突然遭遇美男喂食,晕乎乎的千奈美在脑海中做起了天人交战。
      本来是梦寐以求的二次元乙女场景,却活生生被一坨黄色的马赛克物质破坏了。
      “不是沙子做的。”时雨好笑道,“要尝尝看吗?”
      “……诶?”
      仅仅在呆滞半秒的空档,嘴里就被投入了可疑物。
      半信半疑地咀嚼了两下,豆子和砂糖的香甜顷刻间充斥了口腔。
      “这个——系甜滴哎!超好吃!”
      千奈美惊异道,不雅地喷出了一股碎屑,连忙用手遮挡。
      “对吧?第一次尝我也是吓了一跳。”时雨边说边轻轻地拿开了女孩的手,又用食指蹭掉了她嘴角的豆屑,“这也算是风之国有名的特产了。”
      唇角还留有对方指尖的触感,又见他在嘴里抿一下,撩拨得女孩一阵气血上涌,胸口燥热。
      “……那个,你也不是本地人吗?”她连忙掩饰性地转移起话题。
      “不是,我来自雨之国。小的时候母亲改嫁,所以搬了过来。”
      “哦。”
      其实不善长与异□□流的千奈美索性埋头扮起了鸵鸟。
      “第一次见到这里一片干涸枯竭的景色,当时的我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雨之国是一个雨水不断的国家,那种转变真的十分突然。”时雨道,“虽然父亲战死在风之国,母亲却在不久后嫁了过来,总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所以现在三国交锋的战火烧到了雨隐,不知不觉就背叛了砂隐,大概心底还是在怀念故国的美好吧。”
      他的话交代的信息量很大,千奈美却不敢抬头追问。
      因为她绝望地发现——自己真的流鼻血了,超级没出息地。
      她开始在内心撞墙一万次。
      “千奈美?”敏锐地察觉异样的时雨关切道,“……你没事吧?”
      “是天天天太热了,没事。”她迅速揩了一把鼻血,把头埋得更低了。
      沉默了半晌,男人叹了口气。
      “可惜,看来时间不够了。”
      无视少女的抗拒,他半强迫性地撑起了她的下巴。
      “本来想好好抱抱你再走的,没成想这么快就发作了。是因为你对毒没有免疫吧,毕竟根本不是忍者?”
      “……诶?”
      心律不齐、胸闷耳鸣的症状逐渐严重,千奈美越发感到了不妙。
      可惜即使察觉也为时已晚,张口便呕出了一大股鲜血,两眼痛苦地翻起白;血液倒注的气管发出风箱一般的声音,对方却完全视而不见。
      “这样也好。这样一个白纸般的孩子死去了,一定会上天堂吧?”仔细看来,时雨的脸色也泛着病态的苍白,额角淌下细细的汗珠,“在那之前我会陪着你,虽然只有一段路。”
      “虽然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但是再也触及不到你我了……”
      “睡吧……”
      “像你这样的人,还是在经历痛苦之前……”
      在窒息于自己的鲜血之前,千奈美听到了这样一段支离破碎的独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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