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焉知秋

4、灵魂（四）

　　“颜熙，颜熙！”一回到胡同里简以儒就火急火燎地冲进颜熙的房间，但他却没在里面看见颜熙的身影，“你跑哪去了啊？”
　　“这么大惊小怪的你是想干嘛？”颜熙从屏风后面不急不慢的走出来，他顺了顺没有丝毫褶皱的衣服，“这是我从云娘那里新讨来的衣服，怎么样？好看吧！”简以儒看着正在镜子前照个不停地颜熙不由扶额，找这么一不靠谱的去现场，真的能看出有没有仙族在那里出现过么？
　　“好看好看，你穿什么不好看。”简以儒一边奉承着一边把引路符递给颜熙，“赶紧去看看这地方有没有你的族人去过，去晚了我怕气息就变淡了。”听到简以儒夸赞的颜熙心情良好，他抽过简以儒手中的符纸：“知道了。看在你刚刚说话还算中听的份上，我这就过去。”简以儒看着颜熙消失的身影扯了扯衣摆：“可千万别不是仙族啊……”

　　颜熙回来的很快，简以儒一见他就立即迎了上去：“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仙族？”
　　颜熙摇了摇头：“为了防止你说的情况发生我特地查看了好几遍，不是仙族。”
　　简以儒咬了咬嘴唇，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了几分灰暗。颜熙一看简以儒的模样就知道事情不妙：“很严重？”
　　“可能要扯上神族。”
　　颜熙听到那两个字眼皮一跳，当年的那个神族仅凭一已之言就让他们沦落至此，现在偏偏又……
　　“好了，还不一定呢，也可能是凶手用秘法掩了踪迹啊。”风有致走过来拍了拍两人的后背，“要知道神族一向眼高于顶，认为人界污秽不堪，不值得驻足的。”
　　颜熙听他这么一说到是安心了不少，但说起神族还是恨的牙痒痒：“只怕只有神界在那帮假清高眼里才不污秽吧。”
　　风有致闻言笑笑没有应声，他捻了捻指尖，看向一旁在他安慰之后仍是紧张不已的简以儒：“小以儒，别一直垂着个头，明天要不要陪我去易美画廊逛逛？”
　　“画廊？”简以儒没有像往常般因为风有致戏谑的称呼而跳脚，两条眉毛皱得死死的：“去那干嘛？这都什么时候了，风有致我可没时间陪你去欣赏艺术！”
　　风有致看简以儒心情不佳后也不再卖关子，解释道：“我们早上不是遇见一个很不一般的人类，和他说话的时候我瞄了一眼他的工作牌，上面印着易美画廊。你之前不是觉得他可能和案子有关，不如我们去探探他的底好了。”
　　简以儒闻言像是又找到了努力的方向：“好，那我们现在赶紧过去吧。”
　　“急什么，这都快晚上了，那画廊早就关门了。你就是再急也要等它开门才行啊。”风有致说完敲了一下简以儒的脑袋，“真不知道你这几十年的岁数是不是白长了。”
　　“不准敲我脑袋！”简以儒摸了摸脑门，“那我们明天一大早就过去。”
　　“好，你说了算，简大爷！”

　　然而风有致和简以儒的画廊之行并不顺利，他们好不容易等来了画廊开门，却被告知付一清今天根本不会来上班。
　　“付一清？你说那个新来的艺术总监？昨天下午被警察带走了，好像还没放出来呢。”一大早画廊没什么人，前台小姐悠闲地吹了吹刚涂了指甲油的指甲，撇嘴补了一句：“面上看着人模人样，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龌龊事。”
　　风有致看着一脸不屑的前台心头浮起一丝怒气：“没什么根据就背后嚼人舌根，我看你才是不知道干了多少龌龊事。”
　　前台小姐闻言先是一愣，刚反应过来风有致却已经拉着简以儒出了画廊。
　　“风有致，你没事吧？”简以如看着被一句话挑出火的风有致有些不知所措。
　　风有致抿了抿嘴不说话，简以儒看他不想继续此话题，识趣地换了件事：“付一清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你打算怎么办？”
　　风有致抹了一把脸：“一会先找个地方隐身，然后直接进警局吧。”
　　“哦。”

　　施了隐身术后，两个人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进了警察局。
　　“哎，昨天下午孔队长带回来的那个人招供了没？”
　　“没呢，好像一直不承认。”
　　“都快审一天了吧，没想到嘴还挺硬的啊。”
　　“杀人这种事，就算干了也不会就这么认吧。”
　　“也是啊。”
　　“走吧，我们先去审讯室看看。”风有致很快就从一旁两个闲聊的人口中得到了有用信息，他扫了一眼墙上的警局平面图，然后拉着简以儒上了楼。
　　审讯室里的付一清眼下一片青黑，神色萎靡，样子与风有致两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比起来可以说是狼狈不堪。而坐在他对面的警察则是步步紧逼：“付一清，坦白从宽，我劝你还是认罪吧。”
　　付一清“呵”了一声：“没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认。”
　　“地下停车场入口的监控视频显示，在被害者进入前后只有你一个人开车进了停车场。你说你当时由于太累找了最近的停车位停车，并没有往里面走，那你怎么解释你在停车场里逗留了二十分钟？”警察说着站了起来：“你可别告诉我你停个车需要这么久。”
　　付一清有些无力：“我已经重复了很多遍，我并没有在……”然而警察并没有听他的解释，他将手背在身后，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推测：“你那天其实不仅看见了受害者，还与他发生了口角。你很生气，推了他一把，他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你本来没想杀他，推倒了他之后你准备离开，但受害者却因此对你破口大骂。他骂得很难听，甚至戳中你的伤口，于是你怒从心头起，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想让他闭嘴。但你没想到，你用力过猛，受害者被你就那么掐死了。”警察转过身紧紧盯着付一清的脸，然而并没有看到他想看的表情。警察也不气馁，又开口说道：“我询问过你们小区门口前天晚上值班的保安，他当晚和你攀谈过几句，因此对你印象十分深刻。我从他那里得知，你那天精神状态很不好，甚至还出现了幻听的情况。这也使得你后面面对受害者变得非常不耐烦，对不对？”
　　“对个鬼。”付一清只觉得自己暴躁的恨不得给对面的人两拳：“警官，你不用诱导我，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杀人！”
　　简以儒看着审讯室里的情景心里五味杂陈，他扯了扯风有致的衣袖：“风有致，我感觉付一清好像不是凶手。”
　　“怎么，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风有致歪过头，“如果不是他可能要牵涉到神族哦。”
　　“你别阴阳怪气的，我简以儒还不至于自欺欺人。大不了……大不了拼了，反正这事要真是神族做的也本来是他们理亏。”
　　风有致揉了揉简以儒的头发，低垂的眼眸看不清情绪：“是啊，这可是断人轮回啊。”

　　“砰！”，审讯的警察在两个小时后终于失去了耐心，留下一句“我看你还能嘴硬多久”后摔门而出。
　　“小以儒，把那上边的监控处理了。我知道你最擅长这个了。”
　　“闭嘴，疯幼稚！”简以儒反唇相讥，身体却还是飘到了监控镜头前方。
　　“所以现在这是能和你们说话喽？”付一清揉了揉因为一夜没睡而刺痛的太阳穴，精神也随之放松下来，“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哟，现在不骂我有病啦。”风有致拉开桌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啧啧，瞧瞧你这凄惨的模样。”
　　付一清冲他翻了两白眼：“你确定我们要这样说话？”
　　“那就言归正传，你前天凌晨有没有看见什么不同寻常的人或者东西。”
　　“其实我回到小区的时候有在门口听到类似过节礼炮的那种爆炸声，但当时保安说是我听错了。而且我那天精神状态的确不好，所以我也不太肯定。”
　　“爆炸声？还有没有别的？”
　　付一清沉思了一会，那晚的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不清，印象深刻的除了门口听到的声音就是后视镜里那抹一晃即逝的红色。“……红色。”说完付一清觉得这两个字似乎有点单薄，又加了两句：“停车时我在后视镜的边角看到了红色，消失的很快，一眨眼就没了。还有，我也不知道那是真的还是我的幻觉。”他说完有些无力的将头埋进手臂间：“真是要命，所有事都赶在那时候。”
　　风有致也没再追问，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注视着互相捻压的食指和拇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审讯室一时间安静得有些压抑。
　　“简以儒，出事了！”仇博给的那张传音符突然从简以儒手中的笔记本里飞了出来，它一开一合地扭动着，像极了一张正在说个不停的嘴：“我在我们上次去的那个地方，这儿又有人死了，而且魂没了！”

　　云娘：主管云霞的仙女，擅长用云彩来织锦、裁衣。相传云娘所做的衣服颜色绚丽、花式繁复，穿在身上柔和轻盈还防水防尘，是爱美一族的梦寐以求的珍宝。

作者有话说

　　关于为什么风有致让简以儒去处理监控：
鬼族自身有着独特的磁场，这种磁场会干扰电子设备，所以简以儒飘到了监控前面。相信大家也看过类似设定的灵异文撒，而且细节别太纠结喽～
ps：绝无黑警察的意思，他只是相信自己看到的证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