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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甜筒是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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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启动了汽车,三个人穿梭于医馆和警局的寒流中,被一种莫名紧张的情绪围绕着,谁都没有在车上说一句话。
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所有与之不相关的话都是在浪费时间,所有的安慰和同情都会成为一种尴尬。
到了警局,沈末直接被他们俩带到了讯问室。隔着一扇很大的玻璃窗子,沈末看到了里边那两个带着手铐的人。
他们脱掉了警察制服,穿着普通人都有可能会穿的衣服。但这完全不会影响到沈末,她向来有敏锐的观察能力和记忆力,几分钟后,她就已经完全确定了是他们两个人。
“确定了吗?”曾慕寒见她把目光从对面两人身上抽离了出来,就紧接着问了一句。
“嗯,是他们两个,没错。”沈末很有把握地回答着他。
“确定了就在这里签个字吧。”小陈指着一份文件上的空白处对沈末说。
桌子上有笔,沈末拿起来刚要签名,却突然停了下来。
曾慕寒见状急忙问到,“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在想,我应该写哪个名字。”
沈末困惑的表情惹得曾慕寒一阵怜爱,他朝她宠溺地微微一笑说,“你是日本籍,自然是写你的日本名字。”
“那是写日文还是中文?”沈末很认真地继续问着。
“都写吧。”曾慕寒耐心地回答到。
沈末签上名字把文件交还给了小陈。
“好了,这里没事了。”小陈看了看两个人,示意曾慕寒可以送沈末回医馆了。
“接着就该审问了吗?”沈末看见玻璃窗户里,那两个袭击她的人刚被警察带走了。
“是,一会儿小陈会去讯问室里写笔录。”
“这样就能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去医馆袭击我了,对吗?”
她只想问问而已,曾慕寒却突然紧皱起眉头,担心她心里会留下阴影。
“等审问有了结果,我保证第一时间告诉你。所以,答应我,不许胡思乱想,可以吗?”
小陈听着这说话的语气有些发腻,悄悄地从一旁走了出去。
“嗯,你上班吧,别去送我了。”
“其实我们领导批了我几天伤假,这几天我完全不用来上班的。”
“那你不好好养着,还跑来跑去的。”
“这不是得去你那里复查吗?沈医生。”曾慕寒调皮地捏了捏沈末的脸颊。
沈末担心这种不严肃的行为被他警局的同事看到,急忙伸出手阻止了他。
“别胡闹,这是在你单位。”
看见沈末一脸的不好意思,曾慕寒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喜欢看沈末被自己捉弄后的反应,这是他认为最适合他们俩的打情骂俏的方式。
曾慕寒问沈末能不能长时间走路,他想跟她一起慢慢走回医馆,这样两个人独处的时间还能长一点。
“如果你不介意一直拉着我的手,我想我是可以陪你走到医馆的。”沈末站在警局门口,看向曾慕寒的眼睛里闪动着满满的期待。
曾慕寒二话不说地拉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在有些光滑的路面上护着沈末往前走。
经过一家快餐店时,曾慕寒停了下来,沈末也跟着站在他身旁。
“在门口等我,一步也别动。”
曾慕寒迅速走进了里面,一会儿的功夫,手里拿着两个冰淇淋甜筒走了出来。
“给。”他伸手递给沈末一个。
沈末很是纳闷地慢慢接过来,对着冰淇淋左看右看。
“吃吧。”曾慕寒在沈末的注视下吃了一大口。
“不凉吗?这么冷的天,吃这么凉的冰淇淋。”
“边走边吃。”曾慕寒一只手握着冰淇淋,一只手像刚才那样紧紧拉住沈末。
“我小时候在福利院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刚开始的时候,可能是非常不适应,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就是没办法高兴起来,有一年夏天,院长说是几个社会上的好心人掏钱给我们买了冰淇淋甜筒,叫我们一人一个排队去领。我以为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吃这种东西,所以当时拿着甜筒时也很不以为然,别人吃的津津有味,可我手里的甜筒却慢慢融化了。我怕化了的甜筒把衣服弄脏,很想偷偷扔掉,可是院长和其他几个院里的教导老师就在旁边,我一直找不到机会。最后没办法,我只好一口一口吃掉了已经化掉一半的冰淇淋。”
“你这不是不爱吃冰淇淋吗?”沈末更加搞不懂他的意思了。
“是啊,我小时候不爱吃,现在也不爱吃。”曾慕寒刚一说完,就把最后一口冰淇淋放进了嘴里。
“心口不一。”沈末指着曾慕寒正津津有味地嚼个不停的嘴说。
“我还没说完啊。我没想到冰淇淋原来可以那么甜那么凉。当时,我似乎一下子清楚了自己的感觉,那种苦涩,苦不堪言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心里很苦。父母过世后,我整个人都麻痹了,什么感受到没有,只是觉得累。那个冰淇淋的甜让我压抑着的苦涩全部跑了出来,并且用清凉治愈了。所以,对我来说,冰淇淋是一种良药——如果我把苦涩当成一种病来看的话。”
原来如此啊,沈末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现在为什么又想吃了呢?”
沈末是在问什么事情又让他心里觉得苦涩了。
“是你,你让我觉得苦涩。”
曾慕寒再次停下来,他不自觉地把沈末的手拉得更紧了。
“看你受了这么大伤害,我又好像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觉得苦涩。我多想好好抱抱你,可去见你的时候我都会穿着制服,离你太近,我怕让你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觉得苦涩。”
“好了,不要说了,我把这个冰淇淋吃了就好了。”
沈末眼眶里泪水打着转,她低下头,一口一口认真地吃着。她拿捏好速度,尽量等眼泪悄无声息地都落下,才把最后一口吃进嘴里。
“我吃完了。曾慕寒,你不要再觉得苦涩了。”
听到沈末这样说,曾慕寒心里更觉不是滋味了。
“沈末,我真不想再看到你受一点委屈,哪怕为了我也不行。”
“嗯,都听你的。”
沈末朝曾慕寒走近了些,微低着头,有些害羞。她温柔地抱住曾慕寒,把头倚靠在他身上。
“任何名贵的衣服都不如这身制服配你,我愿意看到这样的你,我喜欢这样的你。”
曾慕寒听过很多次沈末对他说喜欢,但唯独这次,他觉得心很痛,仿佛正被锋利的刀尖慢慢刺出一个洞来,流血不止。
他不敢去想象,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是为了要报复他,才去伤害了沈末,他又该怎么面对沈末的喜欢。
如果这种喜欢是沈末的灾难,那他怎么忍心再去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