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画传奇》戏梦蜉蝣

7、第六章 被逼入宫

　　深秋的寒风萧瑟，红衰翠减，万物萧条，让人不免心生愁绪，鸣柯在丽沙小姐的闺房里一边整理房间，一边向外观望秋景。
　　“鸣柯，你到底是怎么了？”鸣柯回过头，目触到丽纱那一双明净清澈的双眸，丽纱的美如含苞欲放的水莲，淡粉色的萝纱下半透着她那温香如玉的俏丽妍姿，那种独特的美，足以让人惊叹，只可怜这样的绝色佳人竟然就要送入虎口，世间的男人到底为何物？自从在荒野中遇到李暮和赵檀，二人的冷漠与残忍让鸣柯至今无法释怀，她不明白有些人为何一定要牺牲别人而来成全自己？他人的生命在他们的眼里难道如此卑微吗？
　　丽纱见鸣柯依然在发呆，推了推她的肩膀
　　“你到底怎么了嘛？”鸣柯强颜欢笑道：“没什么了。”
　　丽纱轻柔地拉起鸣柯的手道：“你回来以后的这些天，总是神情恍惚，害的我整天担心你，问你你却只字不提，虽然你是我的奴婢，但是我对你可是当姐姐一般看待，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要总是放在心里好不好？”
　　鸣柯对于丽纱的深情厚意，内心感激，这段经历对于鸣柯来说，有一种羞辱，不能言说，有一种失落，只能隐忍，有一种悲凉，独自承受。
　　鸣柯含糊其辞：“真的没什么，小姐放心好了，我这就陪你一起练习歌舞。”
　　“你来穿上我的舞衣，快和我一起来吧。”
　　丽纱对鸣柯与他人的不同对待，让她无所适从，鸣柯吞吞吐吐道：“小姐，这怎么可以？”
　　“快来吧，你不穿我可要生气了。”鸣柯推脱不过只得服从命令，当她穿上漂亮的舞衣，忽然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和姐姐一起跳舞的日子，只是那一幕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她们来到庭院，一阵寒风袭来。黄叶骤然飞扬而下。
　　鸣柯抱起琵琶，玉指轻弹。丽纱和着琵琶声，边舞边唱：

　　冷看韶华随逝水，奈何红粉亦难留。
　　追云逐月漂泊路，沐雨寒风渡冷秋。
　　宁做异土云水客，莫要回首故乡愁。
　　绵绵哀思无休尽，唯见青丝谢两头。

　　鸣柯仔细倾听着这首七律，不知是何人所作，诗中蕴含着无限伤感与无奈，绝非出自丽纱之手，伴随着如黄莺吟鸣的歌声，丽纱的“云肩转腰”“点步翻身”，“燕子穿林”的每个动作，如行云流水，龙飞凤舞。透彻玲珑，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境中之缘，言有尽而意无穷。连鸣柯都看得目瞪口呆。这时，山体的后面有一人正偷偷观看，原来是府上的家丁吴征，只见他目不转睛望着纤纤娇媚的丽纱，如醉如痴，而丽纱也同样深情的向吴征嫣然一笑，虽然只发生在一瞬，但丽纱对吴征那不寻常的一笑，尽收在鸣柯的眼底，鸣柯好生奇怪，二人到底是何关系？难道……
　　忽然听到有人高喊：“圣旨到。”
　　丽纱歌声忽止，她面露惊恐之色，喃喃道：“难道皇上要宣我入宫？”。
　　当她们慌慌张张来到正厅之时，宫中的太监梁珫已经立于大厅之上，丽纱的父亲阿迭正干及妾室、丽纱的哥哥阿迭明龙，都已经跪拜在厅堂之下，鸣柯和丽纱也连忙跪了下去，果不出丽纱所料。
　　只听那太监梁珫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阿迭正干之女阿迭丽纱，文采超群、容仪整肃、舞艺非凡。现召阿迭丽纱入宫，次日启程，钦此。”
　　阿迭府上上下下谢恩接旨，梁珫向鸣柯和丽纱这边撇了一眼，她见二人装素相似，容貌绝美，
　　“本官还有要事要办，明日一早我便来接丽纱小姐进宫。”
　　丽纱把鸣柯拉入她的卧房内，房内只有二人，丽纱目光凝重地望着鸣柯道：“我有事相求，请你务必答应。”
　　从来不见丽纱如此神情，鸣柯不由心中一颤：“小姐一直待我如同亲生姐妹，只要鸣柯能做到的，定当在所不惜。”
　　“你可不可以替我入宫？”
　　此言一出，鸣柯立刻呆若木鸡，怔在那里。
　　丽纱接着道：“轮舞艺歌艺，你不亚于我，而且你精通汉人的诗词歌赋，你的容貌也算是俏丽，所以你是替我入宫的最好人选。”
　　“小姐，此事万万不可，如果事情败露那是要杀头的啊！”
　　“你怎知一定会败露？难道你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绝对不可以，如果小姐入宫，鸣柯做为陪嫁丫鬟，愿意相伴左右，如若让鸣柯犯欺君之罪，鸣柯实在不敢为。”
　　只见丽纱脸色一变，之前那般柔情一扫而光，冷笑道：“先听我一言，我前不久得一文章，这篇文章可谓是荡气回肠，不妨念与你听听。”
　　丽纱清了清嗓子念道：
　　“在彼岸花绽放的田野上
　　沾染着浓浓的哀伤
　　听，谁在昏暗中独泣
　　落寞的泪让大地感受凄凉
　　站在荒芜的高岗，看暮色苍茫
　　谁在回眸，谁在痴望
　　谁在地狱，谁在天堂。
　　死亡是世上最美的结局
　　碑文是红尘最动人的篇章
　　鹫的独唱，尸的飘香，
　　魂的轻舞，魄的彷徨。
　　前世今生不过轻梦一场
　　一座座孤坟
　　掠过，风一样的绝望。”

　　鸣柯听到此文，心中已是惊恐万分。
　　丽纱冷笑道：“这首诗是你所写，对吗？”
　　“我……”
　　“你不是一直想见皇上吗？如果我进宫了，不一定要选你做陪嫁丫鬟，这样你的计划岂不落空？那些文字写在那个埋有你爷爷和你爹娘的荒野中，我猜得对吗？”
　　鸣柯万万没有想到丽纱竟会暗中监视她。
　　“怎么？你是不是很惊讶，惊讶我怎知你想见皇上？”
　　鸣柯支支吾吾地问道：“你......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你是完颜宗安的女儿，完颜撒离喝的孙女，还知道你一直想找皇上报仇，因为皇上当年设计杀了他们。”
　　丽纱望着嗔目结舌的鸣柯，心中甚是得意，“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谁让你多才多艺了，所以我才会怀疑你，怀疑你一个小小奴婢怎么会有这般才能？还记得六月初三这个日子吗？我派吴征跟踪了你，你居然去拜忌你的爹娘，虽然没有碑言，但是你泣涕如雨的控诉让吴征都为之感动，也让我们知道了你的身世来历，你把你爹娘的骨灰千里迢迢带到京都埋葬，是因为要在京都等候时机报仇，而在这里，你可以方便拜忌他们，是也不是？完颜鸣柯？”丽纱眼中的清澈已然被睥睨代替。
　　“丽纱，你想怎样？”既然丽纱已然知晓，鸣柯也无须再有所隐瞒。
　　“我只是想成全你。”丽纱瞬间步步为赢。
　　“成全我？既然是荣华富贵，你为什么要逃避？”
　　丽纱欲言又止。
　　“是为了那个家丁吴征吗？”鸣柯一语到破。
　　“你怎么会知道？”丽纱着实意外。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日你所唱的曲子，就是吴征所作吧？”
　　“不错。”
　　丽纱轻叹一声道： “吴征的身世可怜，虽为宋人，但家族败落，虽有文才，但却留落在此为奴。他与我情投意合，我可以为了他浪迹天涯，放弃所有。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说到吴征，丽纱眉宇之中隐现一缕柔情。鸣柯对丽纱这种自私的想法不敢苟同。
　　“你宁愿选择家丁也不愿选择皇上？”
　　“是的。”丽纱坚定的回答。
　　“想必你也知道皇上的为人，所以才不想深入虎穴？”鸣柯直刀直入。
　　“我知道你以我的陪嫁丫鬟的身份进宫和以皇上女人的身份进宫有所不同，当今皇上风流荒淫，他为美女不择手段，做出多少有为伦常之事，有夫之妇，兄嫂弟媳，叔伯姊妹都疯狂猎取，如果你杀了他，将有多少女子免于一难，难道你忘了你的父母是如何惨死的吗？为父母报仇一直就是你的心愿，这是一个大好时机，要知道皇上不是说见就能见得到的，你要深思，为了你，也为了我，这不是两全齐美的事吗？”
　　如此清丽可人的外表下，内心竟然是城府深重，让鸣柯始料不及。
　　“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你一样会把我交给皇上处置吧？”鸣柯目光凌厉的直视着丽纱，丽纱却缄口不言，丽纱的态度让鸣柯心中明了，无论她如何选择，结局都避免不了一死，想起被残忍杀害后抛失荒野，被马践踏的父母兄弟姐妹，看来只有辜负义父尹白宁对她的期望，目前也只有选择入宫这一条路了，丽纱见鸣柯面色逐渐缓和，深知此次的计划已有九分胜算。
　　这时，门外一阵嘈杂声打破了她们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