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前》武墨休

17、chapter 17 决定

　　林毅飞与刘天启并排走进西南郊外一家从外面看并不怎么显然，甚至感觉像个顶多有点档次的“疗养院”的地方。

　　“哥，这里也是你的？”已经在一年前就加入刘天启家所开，聚集有各种精英会所的林毅飞好奇地向四周打量了一番。

　　“这个肯定不是。”刘天启刚微笑着否认，接待处一位身材修长的小姐就立刻迎了上来，说话的语气显然和刘天启很熟，
　　“刘先生有些日子没来了，大家都很想你。”

　　“没办法，最近比较忙。不过，今天我给你们带来一张新面孔，我的小朋友，让他来开开眼界，”刘天启转向林毅飞，
　　“这位是S小姐。”

　　“你好。”林毅飞礼貌地和S小姐握了握手，对方露出一个职业性可亲的微笑，很礼貌地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刘先生今儿是什么安排？”

　　“没什么，就带我小朋友先四处转转，对了，”刘天启说着话，摆出此刻在林毅飞眼里有些神秘的神情看着S小姐，
　　“看得见风景的房间现在空着吗？”

　　“是的，”S小姐有些犹豫地瞧了一眼年轻的林毅飞，
　　“你要带这位先生过去？”

　　“没错。”

　　“那好。”知道适可而止，不再啰嗦的S小姐走到接待处后的一个柜子边，从里面取出一张闪闪发亮的房卡，同时又拿出一个黑色文件夹，递到刘天启的手心，
　　“等会出来时候交给我就行。”

　　“哥，这是什么？”跟着刘天启来到一间像是接待室的屋子，坐在沙发里的林毅飞困惑地看着黑色文件夹里的内容。

　　填写个人信息的资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是“保密协议”又是什么东西？

　　“如果你只是想到处转转，随便看看，不用填，但是那样，就没什么意义，”刘天启的眼神有些莫测高深，
　　“我带你来要看到的一切是需要你在这个协议上亲笔签名的。”

　　“到底是什么？”林毅飞的好奇心彻底被吊了起来，
　　“能不能别卖关子？”

　　“说出来还有什么意思，自己看才有趣。”

　　林毅飞低头仔细研究了协议里的内容，无非是在俱乐部看到的一切不许外泄，而因无法遵守协议泄密所造成的损失和后果却绝对是“灾难性”的。看着协议上天文数字般的罚款金额以及其他苛刻的条款，林毅飞不由皱了皱眉头。

　　“哥在这里也签过字。”

　　“当然，想真正进入里面，谁也不能例外，必须签这个协议。”

　　“这里不是什么国家.保密机构吧？”

　　“哈哈哈～～”刘天启抬头爆发出一阵大笑，“怎么可能。”

　　“刚才一路上你说这里看上去像个疗养院，其实还有些道理，这里就是个给人发泄情绪，治病的疗养院。”刘天启说着，说着，收起了笑容。
　　“你觉得沮丧，无聊，痛苦，空虚，或者失落的时候，....到这里来可以随意释放自己。”

　　痛苦，失落？

　　眼前再次浮现出郭爱婷和丈夫手牵手画面的林毅飞一咬牙，拿起了桌上的笔，

　　“行，我签。”

　　“等等，在你签字以前，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刘天启想了想措词，
　　“到了后面，你所看到的一切，也许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帮你忘记你现在遭遇的一切，但是，也可能让你，”

　　“什么？”

　　“简单说，可能会沉迷在其中，以后兴许就和你那个挺搞笑的朋友陆小胖子一样，除了享受，不再有其他的追求，要么，”刘天启露出一个自嘲般的笑容，
　　“和我一样，毫发无伤地出来，但是个中滋味，只有你自己懂。”

　　没有再提任何多余的问题，林毅飞毫不犹豫地低头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能走得出来，我也能！”

　　跟着刘天启穿过一间装饰考究，有点复古特色，装满了各种赌具的房间，看了一眼房间里为数不多赌钱的几个人，林毅飞其实是有些失望的。

　　“不就是个私人赌场？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弄什么保密协议？”

　　靠赌钱，吸.毒，嗑药等方式发泄情绪的人在林毅飞心里是最无能的，他就是再难过，也不打算靠这种方法麻醉自己。

　　还不如喝酒痛快！

　　“急什么，还没到地方，这里只是随便看看，不用签协议的公共场所。”

　　穿过小赌场，很快进入一个宽敞的大厅，这一刻，林毅飞终于知道了签那个协议的必要性。

　　这里形形色色出现的人，有的林毅飞认识，有的只是在电视采访中见过，但都有一个特性，这些人全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

　　望着一个胸口全是密密麻麻的白毛，赤.裸着身体，浑身都是赘肉的六十左右的秃顶老男人，手里牵着一个银色的链条，而他的身后，林毅飞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止跳动。

　　被链子绕着脖子的不是动物，而是一个同样赤.裸，身材曼妙的妙龄美少女，这到不算什么，这种事就算没看过，听也听过，让林毅飞震惊的是眼前两个人的身份。

　　“哥，我，我没看错吧，那，那老头是，”林毅飞压低声音，有些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一个负有盛名的主教大人的名字，而那个少女则是最近一个小有名气的电视模特。

　　“是他们，看看就好，别盯着，多不礼貌。”刘天启搭着林毅飞的肩膀继续向前走，声音也放得极低。

　　“我真没想到，主教，他，他怎么会？”林毅飞说不下去了。

　　“这么堕落？还是无耻？”刘天启笑了笑，带着调侃的语调解释着，
　　“这世上表里不一的人远远比你想象得要多得多，你看，上帝不高兴，有时候还会制造战争，瘟疫来考验人类，所以他的仆人，主教就有他自己发泄不快的方式。”

　　“这根本就是变态。”

　　“可能吧。”

　　“那女孩也有些名气，为什么要答应干这个？”

　　“因为她才出道，干这个，很快，她的名气会更大。”李天启的话里有话。

　　林毅飞沉默着，继续向前穿过一个一个让他大开“眼界”的世界。

　　有乞求女孩用棍子敲打他背部的受虐狂议员
　　有让几个男女演员按照自己的“编剧”做现场版的情.色表演而边看边“加戏”的石油大佬
　　.....

　　“只要有钱，你就可以在这里请到你想要的人，来陪你玩各种游戏，大家一起乐。”

　　“哥，你不会也用什么变态的方式发泄吧？”听到刘天启的话，林毅飞莫名觉得胃有些不舒服。

　　难怪我大姐不要你。

　　“总比吸毒强，不是吗？”刘天启笑出了声。

　　“你真的？”

　　“我带你去看得见风景的房间。”

　　看得见风景的房间是一个环体的玻璃屋，从屋里望出去，下面有个大型的泳池，泳池周围都是些穿着比基尼，二十左右的美女，她们此刻有的彼此在一起聊着天，喝着饮料，有的在水里游泳嬉戏。这些人除了都很养眼以外，每个人的身上都挂着一个小标牌。

　　“这些姑娘都什么人，要去选美的吗？”

　　“一种意义上也算是，”刘天启松开搭在林毅飞肩头的手，
　　“我被你大姐彻底拒绝后，就来这里找她们发泄不满。”

　　“你的意思，你的意思不会是？”脑子突然转过来的林毅飞惊诧地望着刘天启。

　　“没错。”

　　“你居然，”

　　“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刘天启抬手打断林毅飞，
　　“知道这里的女人和外面的有什么不同？”

　　“什么？”

　　“他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而且都是以前没干过那行的。你看，”刘天启的手指向前方，
　　“那些挂着红色牌子的，都是第一次；挂着紫色牌子的，是在这里有主的人，只接待一个客人；挂着黑色牌子的，是已经陪超过三个客人以上的，如果没人肯专门留下她们，很快会被解雇。所以这里的姑娘都比较干净，不用担心有病。”

　　“高学历的大学生干这个？”林毅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不能找别的工作？”

　　“知道吗，从这里出去的姑娘，他们拿的钱，只要不太过于挥霍，一辈子的享用肯定是够的。你告诉我，做什么工作一两年可以赚一辈子的钱？所以有不少人挤破头都想进这个俱乐部，还进不来。”

　　“哥在这里有人？”

　　“有过，你姐拒绝我，我就来这里快活，这里的姑娘有脑子嘴又甜，还很善解人意。”

　　“既然这么好，你没对哪个姑娘动心？”

　　“哈哈哈，你傻吗？来这里的姑娘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钱，我给钱了，她们还想奢望什么？”

　　“也许她们干这个有什么苦衷？家里，”

　　“林毅飞啊林毅飞，你是不是看书真看傻了？处于困境的，可怜兮兮的灰姑娘，需要救助，是不是？对不起，灰姑娘可是出身良好的大小姐，她也不会为了钱干这个。不过，就算外面有好姑娘我也不会去喜欢。”刘天启再次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林毅飞。

　　“为什么？”

　　“因为我不愿意花时间去了解那些家里穷得叮当响的姑娘是真心爱我，还是为了我的钱，我只相信门当户对的感情。”

　　“是吗？就像郭爱婷和她老公，门当户对！”林毅飞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你不要钻牛角尖，至少郭爱婷选择你的话，绝不会是为了钱，可其他人会！你在郭爱婷这里觉得受伤，是因为你接触的异性太少，”一把拉住林毅飞对着玻璃外的年轻的女孩们，刘天启的声音在林毅飞的耳朵里听上去十分的遥远，

　　“挑一个号，或者随便几个，你就会知道，其实女人嘛，也就那样，没什么。”

　　“我大姐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林毅飞使劲挣开刘天启的手。

　　“你大姐不同，别拿她和这些女人比。”刘天启不快地皱紧了眉头。

　　“那嫂子呢？”

　　“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媳妇，本身家庭也不错，所以，我会对她好的。”

　　“为什么带我来看这些？”

　　“因为你以后打交道的不仅仅是你接触的，像你父亲一样正直的人，还有不少是刚才你看到，说的难听点，穿着衣服是人，脱了衣服就是鬼的人；更有为了钱，或者利益想要靠近你，欺骗你的人，如果连一个郭爱婷你都放不下，你将来还能干什么？”

　　“别忘了，郭爱婷为了她的政治生涯已经先放弃了你！现在是你该选择的时候！”

　　林毅飞那天晚上没有去姐姐那里，而是直接回到了父母家。

　　如果说郭爱婷为林毅飞打开的新世界的第一道大门，让他尝到了从没体验过的“性”福和背叛的痛；刘天启为他打开的第二道门，却让林毅飞看清了世界原来并不是自己一直以为的那么单纯，原来有那么多被掩盖的黑暗面。

　　走进书房，林毅飞拿出小时候看的那本武侠小说，翻到阿朱死去的那章，反复阅读着直到书页变湿，林毅飞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在流泪。

　　从郭爱婷选择离开的那天起，这是向来要强的林毅飞第一次哭。抹去眼角的泪水，将书放回原处，林毅飞发誓：

　　这是他第一次为女人流泪，也是最后一次！

　　四海列国，千秋万载，无人能及的阿朱死了。

　　现在是你该选择的时候！

　　林毅飞选择了原谅郭爱婷。
　　优秀的女人不需要男人，她们可以和男人一样撑起一片天。

　　林毅飞发现自己也不是很讨厌那些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女孩子，比起她们，让林毅飞更厌恶的是俱乐部里的男人。

　　然而，在这个夜晚，十七岁的林毅飞也下定了独身的决心，他只将心里最美好的感情和他的“阿朱”放在小说里，封存起来。

　　“我拒绝！”林毅飞坚定的目光落在郭爱婷的脸上。

　　找我一起挣钱，从政，什么都行。

　　感情，免谈！

　　因为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