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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八章 一团乱麻 ...


  •   位于衙门深处的这处院落很清净,即使又重新住进了三位大人物后,也丝毫没影响这里的安逸与舒适程度。

      虽然被他们时不时的用各种手段小惩,让我有些苦恼,但比起前段儿的那些惊险经历,这实在是微不足道。

      不过,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睁眼瞧着重新摆在自己面前的文书,又偷眼瞄了下正襟危坐的某秦,我不由开始头疼。果真……又要开始了!

      正想着,某人好听的声音已开始在耳边响起。某秦,这声儿还真是让人舒服呢。

      可惜,说话的内容让我十分不感冒。

      “城西发生的这几宗命案,我想……”

      摸着下巴看着我,丞相笑着说道,“大人身子好得差不多,也是时候上工了。”

      被迫点了点头,我任命地拿起文书,一边看,一边在心里腹诽,你都笑得这么“和蔼”了,我能说个不字吗!

      时光如梭,距离老爷我病倒,已经十天了。这十天我过得十分舒坦,在房里实打实养了十天的身子。

      琼州的春天,据说很漂亮。

      也快到了那个让人无比期待的阳春三月。算算时间,我到琼州,也有两个多月了。被众多大人保持的在职记录,是否会被我打破。三个月,在心里暗笑一声,琼州大老爷的魔咒,还真是让人上心。

      今天的天很不错,琼州城西,鄂湖的冰已开始慢慢消融。

      四肢摊开躺在船甲板上,望着头顶的晴空,听着身旁衙役忙碌的脚步声,我不由又叹了口气。

      舒服的日子过久了,人果真变懒了。我一点都不想动呢。

      不过,转念想到某秦交代给我的尸体打捞任务,我嘴角不由又是一阵抽搐。自己最近果然倒霉,走哪儿哪儿霉,就休息了十天,城里就出了几宗离奇命案。

      果真,我不用往浑水里跳,浑水就自己找上门了。哪天惹老爷生气了,干脆跳进去不出来了,省得闹心。我有些自暴自弃。

      现在我很羡慕师爷。

      自从老爷病后,师爷就全权代理了我的工作。关于那件事后的收尾工作,简宸做得很得我上司,秦大人和四王爷的赏识。果然,这人的手腕就是高竿,居然能令那两个冤家对头都满意。这份本事,的确让我望尘莫及。

      那家伙运气不错。远在外地协助影卫盟搜捕鼎周山匪徒的师爷,成功地躲过了衙门里积下的这些案宗,也让我这把懒骨头不得不再次出马。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八年多了。当年为这个身体惹上的那些是非我没少郁闷过,不过,还好自己没穿到衙役身上。睁眼瞧着一马当先冲在打捞第一线的众位衙差,我对于自己不用钻进深水捞尸体而深感庆幸。

      虽说已经进春天了,但毕竟是初春,水还是极为冰凉刺骨的。幸好老爷不用下水,我颇有些无良地感慨。

      浑身湿漉漉的衙役们陆续从水中冒上头来,顺带拖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脸色发黑地瞧着那几具面目狰狞、容貌扭曲的尸体,我不由有种撞墙的冲动,这回可好,午饭免了。

      有些小气地冲方才那个大喊“摸到了”的衙役瞪去,都是他,害我往那边瞄。

      被瞪得莫名其妙,他缩了缩脖子,随即瞧了瞧我身旁站立的豆芽菜。

      自从上次在院子里戏弄了小豆芽之后,我就把他弄到了身边。生气苦闷的时候,有这么个人在,想想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只是……

      两眼圆睁,瞪着悉数被放到自己身旁的几具死尸,我杀人般的目光不由射向那脑袋明显脱线的小混蛋。他哪只眼睛瞧着本老爷想瞄尸体了!

      还摆在老爷身边!!!

      最可恨的是把躺在甲板上的我围了个严实!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也是尸体甲呢!!!

      想到这儿,我顿时大怒,“薛窦,你丫脑抽了!摆弄一圈儿这,围着老爷算什么事儿!”实在躺不下去了,我一肚子火跳起来,踹了正缩脖儿后退打哆嗦的笨蛋一脚,骂道,“还不赶紧传仵作验尸!”

      嘴巴抽抽着瞅了正发飙的我一眼,他哭丧着脸麻利地离开了我的视线。

      气死了!居然把老爷围在尸体中间,明显不像话!

      站到船边,又偷眼瞄了下被仵作围着的众尸体一眼,想到自己方才被围在正中间停尸,我不由脸又黑了一半儿。晚饭也免了,真倒霉!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某秦交代的任务完成了,按理说我该高兴。但是对着这明显多出的两具尸体,我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兴奋的。

      如果说是金银珠宝也就罢了,捞出来的是名曰:尸体的这种东西,明显不会越多越好。

      我有种不开心的预感,自己这回又要陷入麻烦了。

      自己真的是乌鸦嘴!因为,接下来的一切,证明,我……果真又说中了!

      回到衙门交差,某秦的话,让我有种再次被大网网住的错觉。

      城西的这几宗命案,看似毫无关联,实则……让人遐想。我不得不往一处想。

      狡猾的秦守,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意思,分明是让我将这几宗案子联系起来。

      这人,定是知道什么!

      ……却……不想动手。

      一瞬间,除了正常的老大下令,小弟干活儿这种原因外,联想到某秦的恶劣人品,我不由心思不单纯,极为复杂地想到一个词!

      借刀杀人!

      很明显,我,就是那把刀!

      而他要杀的人……

      郁闷地耷拉着脑袋,想到自己被迫搅进这不明深浅的浑水中,我本来便很黑的脸,不由又黑了一层。自己真是交上霉运了,扯到这滚滚浑汤中。

      尸体被摆放在衙门的停尸房。

      一直养病的小江今天颇有闲情逸致地随着我一同来到了这个明显正常人都没兴趣来的地方。

      被白布蒙得严实的死尸,阴森的屋子,心情莫名的自己,这一切真是让人不惬意。

      甩甩头,我深呼吸一次,随即重重吐出肺中那口浊气。从怀中摸出那枚金锭,我不由眉头紧锁。

      城西的李姓,张姓,两户近十人,这十日离奇失踪。城西的居民无意中在湖水融化的鄂湖发现了一具尸体,经确认,确定是李家人。无比尽责的丞相大人以此断定,湖中应该还有尸体。

      不幸被秦守言中,我不止捞出十具尸体,还另外多捞出了两具男尸。

      巧的是,其中一具,手里还攥着一枚金锭。

      在船甲板上,眼尖的老爷我一眼就瞄见了可疑物体。

      年轻男子至死都死攥着它,衙门的差役们用了专业手法才从他手里将东西取出。右手细细摸着这锭从死人手里拔~出~来的金子,想到衙役无比专业的说,“这是假的”,我不由为自己再次遇到假金事件而无语。

      据验尸官报告,灭门的两户人家死状非常相似。

      压着心里的惊悸,我硬着头皮拉开白布,抬眼看向这十具死尸。果真如衙役所述,他们的死状极为雷同,尤其是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

      诡异的……笑容……

      ……!!!

      一瞬间,我猛然想到初到琼州,在琼州牢房里看到的那幕。头皮发麻间,我无比惊骇地发觉,他们的笑容,竟是如此的类似。

      初春时节,天极为凉,我却一身是汗。脑门上冒出的冷汗,抹掉又再次渗出,好似永远擦不干净。后背湿透,我一阵发寒。

      猛然间想到某秦先我一步,已经来过停尸房,我不由头疼地揉着太阳穴,牙根阵阵发痒。

      就算我是大老爷,你也没必要非让我来搞这么麻烦又恐怖的事情吧!你个死禽兽!!!

      生了会儿闷气,我不由再次进入状况。现在是工作时间,发脾气的事情还是等这些搞定再说!

      丞相大人令我不但要调查城西的灭门案,还要查清楚杀害那两具无名男尸的凶手。不,不能说是无名男尸。

      我很郁闷地从影卫盟的头子岱明轩同志那里知道,那两人,是他的手下。

      四王爷的干将被人做掉,作为小弟的我,能不上心?!只是,他攥着一锭假金干什么?!

      千头万绪,无从着手。不,准确的说,我……有点不想管。

      虽然跟秦守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对于这个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而明显,在这两桩案件上,丞相大人似乎有着不容许我拒绝的执着。与云淡风轻的岱明轩相比,某秦,似乎,明显关心过了头儿。而某四,似乎,反应过于平淡。

      无比灵敏的触角,告诉我一个惊人的发现,他们似乎在这件事情上,观点是相对的。

      与我持同样看法的,是某江。我惊讶的发现,一直作壁上观的他,竟然会与我认知相同。

      不管事实究竟如何,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情很麻烦!

      坐在书房里,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厚厚的卷宗,我脑袋一片空白。江叶飞那颇有告诫意味的话不时回响在我的耳旁。

      “如果想全身而退,你最好不要再牵扯到里面。”那严肃的模样的确让人极有压力。

      扶着头,我食指敲击着桌面,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守卫严密的琼州监狱,犯人离奇的死亡事件。

      固若金汤的琼州金库,耸人听闻的以假换真图谋。

      神秘莫测的琼州匪首,工程浩大的地下迷宫。

      残忍的灭门命案,诡异的死亡一笑。

      意外的湖中男尸,还有那手中,让人在意的执着。

      ……

      嘴角抽抽,回顾近来的事情,我第一次深刻发觉,原来……自己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不……或许说,是不得了的事情,齐齐找上了我!

      严格说来,似乎,这些事情我一样都没有弄清楚。闭上眼,我静静地思索着接下来的路。

      很明显,这些事情一点都不好玩,某种程度上说还很恐怖。看来,我将这个地方视为麻烦之源,一点都没错。

      可惜,小江说错了一件事情。

      我已经抽不了身!我不认为在某秦的眼皮子底下自己能逃走,即使……他打不过我!

      郁闷!

      认清现实,我顿时认命,随即,霍然开朗。挑挑眉,轻咂一口茶,看来是时候将这些事情全部搞清楚了。

      至于未来会怎样,或许……到时候就知道了!

      ——————————————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变得忙碌。

      大量的资料取证与分析工作让我焦头烂额,随之而来,脾气也有些不好。

      索性,家里的那位还是比较识实务的,看我天天耷拉着脸,他异常聪明地没跟我对着干,不时帮我顺毛儿。看他这么乖,我时常在冲他发了脾气后心里后悔。

      这日子,可不能这么下去。我不是啥大方人,很舍不得这么欺负他,尽管这个人还是自己。下了决心,我不再摸鱼,开始认真地处理那些大麻烦。

      那个合我口味的豆芽菜我带在了身边,他成了老爷的跟班。一些杂事我都丢给他去办。这人虽然胆小,但还算机灵,交代的事情几乎都能完成得很好,这点让我相当满意。

      千头万绪,着实让人头疼。不过,幸好,后方一派祥和。某萧天天对我笑脸相迎,让我有些郁闷的心稍稍得到了点安慰。

      城西的这两户人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极为普通。两户都不是外来人口,乃为本地土著,都是土生土长的琼州人。据调查这两户人缘儿还算不错,不是惹事儿的主,仇杀的可能性不大。

      头疼的捏捏太阳穴,我开始翻看琼州监狱近十年来犯人的档案资料。

      厚厚的一大摞,在白纸还没有问世在这个大陆前,他们用的是竹简。我极为郁闷地翻动着手里厚重的竹简。

      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除了这里的犯人死亡率高了点。虽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都是自然规律,免不了的,但大好的青壮年劳力在牢里待了几天就挂了,这也实在让人郁闷。

      眯了眯眼,我小心地将那些档案抽调出来,与前段在监狱里死掉的那几人的资料放在一起。

      细细数了数人数,除却被判死刑的那些罪犯外,原本活蹦乱跳,后来变成尸体一具的,竟然有上百人。

      怔了怔,我在一旁的小纸片上用自制的硬笔开始小心地做笔记。

      仔细查看这些人的档案,我发现琼州监狱的档案记录水平非常的不错,犯人的情况登记得十分清楚,从籍贯家世,到犯罪经过,再到服刑情况,一应俱全。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死因的描述就……

      我十分不理解,记录员的语言竟然会匮乏到如此程度,连一个死亡原因都交代不清楚,尤其是居然偷工减料到这种地步,为何……通通只有一个词……

      暴毙!

      没有症状描述,没有任何死因详述的句子,这样的情况,让我……相当无语。

      笔记做好,将那些作为原始资料的竹简与记事簿放进书房的暗格,我将纸条收入怀中,随即缓步走出了房门。

      走在甬路上,我心情有些郁卒。琼州的规矩还真是古怪,记录员每三个月换一次,人事上隶属于兵部,跟琼州衙役不是一个系统的,从衙差嘴里知道这个消息时,我只差没昏倒。这条线索算是断了,不要说人已经不知道分散到哪里去了,就算知道在哪儿,在古代这么落后的交通条件下,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幸好,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必定会给你开另一扇窗户,当初验尸的仵作还在。作为当事人以及专业人士,他一定更为清楚。

      夜长梦多,在得到当年仵作的住址后,我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寻访之旅。

      可惜,似乎冥冥中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我又一次……失算了!

      怔在白幕笼罩的大门口,我的大脑有一瞬间,断了电。

      有些虚浮地踏进门槛,在看到肃穆的灵堂时,有那么一刻,我有种杀人的冲动!

      在我来的前天,仵作……暴毙了!

      ……暴毙!

      又是暴毙!

      唇角抽搐间,我平静的眼里陡然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愤怒。被人掌握的感觉,被人玩弄的无奈,让我心中不由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第八章 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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