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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一章 双双落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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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的落地声,某个重伤患因摔击发出的低吟。一切太过真实。
在头顶那方天地变得越来越狭小,直到重重合拢,进而将全部光亮悉数挤走之后,我终于无比悲哀地确认,自己真的跟祸精一个不小心一起上演了武侠剧中的那个经典桥段:密室共难。
坐在地上,望着这一片漆黑的环境,我扶着自己摔得生疼的腰,极度的无语。无数影视剧以及武侠小说提供的经验,明确显示,但凡类似的桥段,顺理成章的发展便是——将俗世男女一把推进万丈红尘,任其在中兜转徘徊,进而促成一场无法避免的情缘,抑或是……纠葛异常的,虐恋。
我的脸有点抽。自己还真是另类,这个时候还会找乐子。我暗叹一声。
一番胡思乱想之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身旁的男人一直没说话,我了然地向黑暗中他坐着的地方瞄去,作为文官,江同志铁定比我还郁闷。
摇摇头,这生存能力,想来,他不如我。指不上呢!
将思绪从神游中拉回,我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瞬间点亮的火光,让我见证了身旁那个别扭的男人从高兴到黑脸的变迁过程。心里点点头,真会装。这时候还想着给我摆脸色。
火光明暗交错间,我站起身,没有理会这个男人,细细打量起此处的环境。
明显,这是一间石室。很高,但是空间却很狭窄。高抖的石壁,完全排除了从这里爬上去的可能,除非上面有人帮忙。当然,这种几率非常小。因为没人知道我俩在这里。
厚重的敲击声,让我的心又是一沉,这实心的墙壁我不认为单凭我俩就能凿壁逃生。
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笼子一般,这种感觉,真是不好。
揉揉太阳穴,我觉得很累。
一声惊呼,让我不由转头望去。
下一刻,我的脸绿了。
嘴巴抽抽地看着江同志手里举着的那根……如果没有看错,那个可能称之为……骨头的东西。白森森的模子,在这忽明忽暗的密室之中,如此氛围,我,真有些同情此刻明显石化的小江了。
淡淡叫了一声,目光呆滞的某人一愣,看着我半晌,随即回过神一把扔掉骨头,扭脸转了过去。
满意地看了看他,我对于此刻自己身边是个男性这点对老天报以了十二分的感激。若是个女孩子,当然,薛玉那类的除外,恐怕等待我的定是一声超过人类极限的尖叫,附带一个彪悍无比的投怀送报。我的神经已经很紧绷了,实在没有余力与心情处理那样的局面。
虽然是个黑心蛇,但是,good job!没有尖叫与发抖,小江还是个靠谱的男人!虽然是个白斩鸡。
坐在地上,我俩没有说话。熄灭火折,置身在这黑暗环境中,各自想着心思。
事到如今,我的确,真的有些怕了。
这个陷阱已经有了先死在这里的人,这种感觉,真不好。
死亡的感觉,紧紧攫住我的神经,让我的心不可抑制的慌乱起来。
事到如今,我知道,自己谁也指不上。如此困境,若不想困死在这里,只有开动脑筋,运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尽可能地找到出口。
是逃出生天,还是坐以待毙。
起身,我打起火折子,缓步向那大堆白骨走去。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字呢!一边跟江叶飞一起翻找,我一边在心里叹了口气。
但愿,老天能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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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索着那堆白骨,虽然我胆子不算小,但头皮还是忍不住发麻。
身旁的江叶飞充分发挥了他作为一个男性的优势,不知是勇气过人,还是掩饰太好,江大人不慌不忙地在火光下翻找。这样的镇静与沉着,在很大程度上排解了我内心隐藏着的那丝焦虑与慌乱。虽然对他有诸多不满,不过,这时候看来,他还算个可靠的人。
我俩找的很仔细。
不过,在密室中拨拉死人骨头,绝不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尤其是一大堆尸骨。这些白骨看上去有些年月了,衣衫都已褴褛成片。这十来具身体堆叠在石室的角落,看起来实在是有些糁人。
江叶飞的眼睛很好使,他率先发现了一件可疑物品。
一只手伸过来,半拳大的一支铁牌,赫然出现在我面前。
互相对视一眼,火光下,我俩细细观察起这个东西。除了有些奇怪的纹络外,看不出丝毫特别。
接过牌子,我小心的收到自己怀里。
运气有些不好,除了这个,再没别的发现。
搜寻工作结束。熄灭火折,我俩继续在黑暗中沉默。
手里的工具只有一把匕首,以及,这支铁牌。
“我们……能活着出去吗?”黑暗中,他淡淡问道。。
“能!”笃定的话,从我嘴里蹦出,是在安慰他,更是在安慰自己。我的确很慌,但是,我知道自己绝对不想死。已经真的死过一回的人,我,非常珍惜属于自己的第二次生命。
“……你真不像个女人。”仿佛在陈述一件事实般,半晌,他很认真的说道。
我很郁闷,虽然自己抱着他满山跑的样子的确很勇猛,但是不同于男性的身体特征在我重生的第一天就已明确地告诉自己,我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默然地瞧了一眼这个十分不会说话的男人,我重新打起火折子。
手里的这块牌子有什么用途,结合自己前世看电视和小说的经验,我很自然地联想到这是个钥匙。即使知道这只是一种可能,但对于此刻要用尽全力逃出去的我来说,我是无比的希望自己的猜测就是事实。
我开始不厌其烦地在密室的各个角落摸索。
老天没有眷顾我,这个光滑的石室没有一处空隙,也看不到任何与牌上的纹络吻合的图案。
我开始想到另一种可能,莫非这上面的图跟某某宝藏有关,抑或是只是块普通的牌子,某个帮派的令牌。
我的脑袋糨糊了,现实的打击让我意淫起小说中的各种可能。由于这些跟我是否能活着走出这里毫无关系,随即导致我心情越发不好。
人在无助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去寻求身旁人的帮助。
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看向了身旁唯一的活物,江叶飞。
他正细细查看着这个石室。
定定看了这个一瘸一拐的男人一眼,我转过身,随即吐出一口气。我施展自己不怎么样的轻功开始向上方探索。
石壁的每一个地方,我都没有放过。我耐心细致地寻找着逃出生天的线索。
老天再次无情的抛弃了我。
我们的努力,似乎是个有些冷酷的笑话。
疲惫地坐在地上,我的心情有些郁卒。翻来覆去看着这块铁牌,我皱了皱眉,随即将它收进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正月里的天,还是很冷。人挡不住本能。寒冷的环境,会让人不由自主去寻找身旁的热源。
背靠着背坐着,我觉得这种死刑犯等待上断头台的感觉实在是有够好受。
这种无错与害怕的感觉在心里慢慢沉淀,几乎就要化成泪水。只是,当着这个人的面,却无法涌出。
任何哭泣的理由,都没有付诸实践的权利。这里没有我可以依靠的肩膀。我突然很想念家里的那个男人。
不过,那个家伙似乎更不可靠。扶着脑袋,我有些头痛地想。幸亏,这里的这个不是他,跟他关在一起,脑门一排黑线爬过。那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男人,游走于人类理解范围之外的怪胎,刺激爱好者冒险追求狂,嘴巴抽抽,那绝对是个恐怖的经历。
今天的这一切,真是惊悚。
想法有些悲观起来,但睡意却也挡不住的涌了过来。
大冷的天睡地板绝对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我非常想念家里的棉被。
挡不住睡神的呼唤,我终于歪在了地上,却很快被冰冷的地板给折磨得蜷了起来。我想,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像一只冬天的刺猬。
黑暗中感觉身旁的人站了起来,窸窸窣窣声之后,一个声音传来:“来这边睡吧。”
打起火折子,我撑着头看着地上那件暖和的狐裘。正是我顺来给他保暖用的。
“地上凉。”说着,他扭过头,“算我谢你昨晚的照顾。”
挑挑眉,我不客气的爬过去,躺下。好舒服,软得人只想发抖。
我舒服地叹了口气,这才是人睡的地方啊。笑了笑,我熄灭火折,轻声道:“你也一起吧。”
意料中拒绝的声音很快传来:“我不冷,现在不想睡。”
邀请果然遭到了拒绝呢。虽然都是有家室的人,但是大冷的天,又是这么个地方,哪能为了那些虚礼为难自己。
想着,我缓缓道:“天很冷,你我这样很容易生病,这时候这些礼数就不用讲究了。这里没有火炉,能取暖的……只有你我。”
许久的沉默之后,一个人慢慢躺在了我身边。
不客气地缩进他胸前,明显觉察到身旁人变得僵硬起来。黑暗中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我选择无视掉他的心理。伸手将身下的大衣裹紧,我动手将我俩裹成一个蚕蛹。
不想了,先睡一觉。虽然按照时代背景这样会惹人非议,而且家里那个醋坛知道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但是,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想那么多干啥,先过来这关再说。
小小的世界,没了方才的冰冷。在片片暖意中,我慢慢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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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的脸是绿的。
眉头紧皱,双拳握紧,我在忍。
回想前世,自己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谁能告诉我,在密室之中,嘘嘘的问题怎么解决。
回想我们灿烂丰富的武侠小说库,我终于回忆起古龙大大的那个让人又羡又妒的桥段。
只是……
小鱼儿同学和两位美女宫主再加他家老婆起码有个屏风的东东能遮挡一下,还那般幸运地弄个简易马桶。我这可好,光秃秃的石室,除了几根死人骨头什么都没有。我拿什么挡。
在陌生男人面前随地那个啥,我还不如拿头去撞墙。
天人交战,我极度痛苦。
生理问题得不到排解,简直是一件要人命的事情。极度的难受加无奈的隐忍,直接影响到了我的肢体语言。果然,身旁这位不乐意了。
“你能不能别乱动。”不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一个机灵,被刺激得,那种想去解决的感觉越发强烈。
“哦。”我老实应道,随即挺直开始当僵尸。
黑暗中,对方看不到我的脸。但我知道,自己的脸色绝对更绿了。好难受!
书到用时方恨少,除了古龙大叔的桥段,我想不到任何一个办法能解决自己此刻的难题。
只是,人要脸树要皮,关键时刻我到哪里去找遮挡物。
啊啊啊啊,我要疯了!
身体某处又是一阵痉挛,我只觉自己越发忧郁。
半晌之后,我自认为超强的忍耐力最终在身体本能面前彻底败下阵。
忍不了了,“我想……”我嗫嚅。
“干什么?”某男淡淡问道。
牙一咬,想说的话脱口而出:“我想上厕所!” 黑暗极好的遮挡住了我面红耳赤的窘态。
沉默,很久的沉默。
在这阵沉默中,我羞愤地几乎想以死谢罪。
在我烧得简直成红炭的时候,一声无比悦耳的男声缓缓响起:“去吧……我回避。”
……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我做了自己这辈子最抬不起头来的一件事情。
想到自己曾在一个算不上亲密的异性面前随地那个了啥,我就有种想切腹的冲动。啊啊啊啊啊,就算是有亲密关系的人,我也不想啊。
真是要疯了!为什么我要这么倒霉!
正在我缩到角落怨天尤人之际,一个欠扁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我要如厕……请回避。”
我的脸,黑了!
有了带头作用,一向自诩潇洒的江少爷不雅的在一位女性面前解决了自己的生理问题。虽然背对着他,乌漆抹黑啥都看不着,但我还是气愤。他既然也有这个意思,为啥不早提出来,居然阴险地让我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个混蛋,伪君子!
我这边正暗自对姓江的大肆进行诽谤,却许久听不到他回来的脚步声。
为了避免自己看到不该看的长针眼儿,我依旧背对着他,闷闷问:“你还在那干啥?”猛然想到一种可能,我脸顿时白了。他不会想那个啥吧。
密室里面通风又不好,我不想鼻子受罪啊。我纵纵鼻头,不由哭丧起脸。
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有读心术,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那烛光闪烁的地方传来,“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给我过来!”
极为阴森的声音,我抖了抖,随即不由乖乖站起了身,慢慢向他站的地方挪去。
顺着他手里的火折子瞄了瞄,我收回了目光,接着有些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居然邀我一起来观察那个啥的残余物。
磨牙的声音在静谧的石室之内异常响亮,爆着青筋,他黑着脸,怒道:“你这个死女人又在乱想什么!!!”
我不忿地瞪着他:“好好的,你让我来看这,有啥目的!”
面皮抽搐着,他恨不能掐死我的瞪了我一下,随即闭着眼胸口剧烈欺负几下。再次睁开眼时,小江已经恢复到正常的面部表情,不屑地瞅了我一眼,他嘲讽道:“你这笨蛋,给我再好好看看!”
闻言,我嘴巴一个抽抽。知道自己不占理,我摸摸鼻子,接着低下头认真的观察起那堆……水渍来。
半响,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任何发现。
江叶飞的脸,一瞬间变得很黑。他咬牙:“关键时刻你怎么这么笨!”
说着,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拉着我的手向墙根处一指,“看到没?”
细细瞄着他嘘嘘的残留物,我开始慢慢回过味儿来。由于刚才不太好意思,我只关注自己留下的那滩……水渍。
根据男女身体的不同构造,他留下的……水渍多数在墙根,而我自己……在旁边的地板上。
“这本是石板,水却……”看着我,他淡淡笑道。
对视一眼,我眼睛一亮,随即无比愉快地笑了:“真是……柳暗花明!”
赞同地一笑,他第一次附和我:“谁说不是呢!”
快速摸出匕首,我望天,果真是奇妙的境遇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