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失调》袖里糖

31、31

　　唐不尔刚翻了个身，闭上眼睛下定决心要就此睡过去，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险些吓死，他太久没有过过集体宿舍生活了，根本没想到大半夜还会被人拍肩膀。
　　他猛地转过头，是舍友郝杰，“你怎么了？睡不着？”

　　唐不尔默了默，“哦，白天睡多了，我吵到你了？不好意思。”
　　“不是，我也刚好没睡着，担心你有什么事，没事吧？”
　　“没事，就是睡不着。”唐不尔抓了下头发：“不好意思，你睡吧，我不吵了。”

　　郝杰顺便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回到自己床上睡觉了。
　　整个宿舍静悄悄的，再没有其他声音，唐不尔担心吵到别人，也不敢再翻身。
　　平躺着，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宿舍里真黑啊，什么都看不到，他还是睡不着，想到晚上跟于斯分开前对方问他的问题。

　　“上天给了你穿越时空的机会，你有无论如何都想要改变的事情吗？”
　　当时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于斯攥住了一样，差一点点，他再也承受不起那个秘密，想要说出来了。
　　于斯那双美丽的眼睛，淡然地看着他：“除了文怡的事，还有别的吗？”

　　重新听到他的声音，唐不尔混乱的头脑清晰了一点点，找回了一丝丝理智。
　　“为什么问我这个？”
　　于斯说：“所有事情发生，一定都是有原因的。”

　　唐不尔发现于斯在不知不觉中好像长高了很多，比起高中的时候，更瘦了一些，脸庞褪去了稚嫩，多了些棱角。
　　更好看了，年岁充斥在他每一分肌肉每一寸骨骼之中，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没有浪费，可以在他身上找到痕迹，但是，唐不尔缺席了两年。
　　“我一直觉得，你回来是有原因的，虽然还不确定，如果不是物理层面的原因，那就是……玄学，你有考虑过吗？”

　　唐不尔愣了一下，被逗笑了，于斯一直没有笑，好像也没有想要笑的打算，唐不尔有点儿尴尬。
　　“你怎么能确定不是物理层面的原因？”
　　“因为没有规律。”于斯说：“当然，也不排除主要是因为我们知道的信息太少，没有总结过。”

　　“是没有规律。”
　　唐不尔离开这条时间线的时候于斯都知道，他没有找出规律，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更没有规律。
　　相隔就几天，他的生活两点一线，枯燥乏味。

　　于斯陪他在车站等车，两个人有一段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眼看车来了，于斯就跟突然才想起来似的问他：“你们学校课多吗？我平时……能去找你吗？”
　　这一记直球唐不尔差点儿没接住，车越来越近，唐不尔一直点头：“当然可以。”他说：“你有事找我的话，逃课不是问题。”

　　于斯像是放心了似的笑了下，“路上小心，到了之后给我发个信息。”
　　唐不尔看到这样的他，一直悬挂的心才悄悄往下放了一点儿。
　　这才是他熟悉的于斯，于斯好像经过了一个夜晚，好不容易找回他们正确舒服的相处方式。

　　回程的路上唐不尔一直在想他，想他时不时的疏离冷漠，和最后道别时候浓厚的熟悉感。
　　当时没能想清楚，现在想清楚了。
　　唐不尔耳朵动了动，想听听室友还有没有谁没有睡着，好像都睡着了。他缓缓地，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从今天见到于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变成了这两年里的于斯，是角色互换，但又不全是。
　　他认为他们两个是好朋友，这份友情当然不是他一厢情愿，于斯也同样把他当成了很好的朋友，他只是经历了一个晚上的事，于斯经历了不止两年。
　　从他第一次回来开始算起，于斯一直都在跟自己较劲，他最好的朋友，忽冷忽热，局外人谁也不理解，他长了一张嘴，却什么都不能解释。

　　他离开后，他们两个就是坐前后桌疏离陌生的“高中同学”，他回来后，他们就是死党，是知道同一个秘密的“连体婴”。
　　于斯跟最好的朋友，已经两年多没有见过面了，谁家好朋友是这样的。
　　唐不尔现在才想起来，于斯也才二十岁。

　　他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看着他们交换微信后发的第一条信息。
　　-「我到了。」
　　于斯秒回。

　　-「好。」
　　唐不尔已经洗漱完毕的时候，给于斯发了信息。
　　-「你去烨城了吗？高三暑假的时候。」

　　于斯一直没有回复，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假装没看到。
　　唐不尔晚上的时候还拿不准于斯到底在想什么，在别扭什么，这会儿已经全都想清楚了，但或许，还有什么他没敢轻易触碰的东西，他也只能假装看不见。
　　大学的时候没有发生过什么值得改变的事，唐不尔挺喜欢自己的四年大学生活，虽然他一时兴起参加的社团无疾而终，一晃四年过去，就像是混时间混过去的，但是想起来总会让他觉得心情平静。正常上课，正常下课，宿舍拥挤的多人生活，比他独自一人天天待在房子里好太多了。

　　阿乔在不谈恋爱的时间会跟他一起约午饭和晚饭，只是他不太清楚现在阿乔有没有男朋友。
　　正想着呢，他就收到了阿乔的信息，问他上午最后一节课会不会拖堂，不会的话他们中午约个饭。
　　唐不尔不太确定，年代久远，他努力回忆了一下，说应该不会。

　　阿乔上大学的时候穿着打扮过于大胆，导致之后的很多年，她翻看社将网络的相册的时候都会悔不当初。多次说到要是能穿越时空就好了，她一定打醒当时的自己。
　　她现在腿上穿着渔网袜配短裙，上身套着一个黑色低领毛衣，眼线都快跟眉毛相遇了，坐在唐不尔对面。
　　大概是看到了唐不尔探究的眼神，她还挺沾沾自喜，站起身来转了半圈：“怎么样？新买的衣服，好看吧？”

　　唐不尔的眼神说明了一切，阿乔撇了撇嘴：“没品味。”
　　“咳咳。”唐不尔斟酌词句轻声开口劝她：“如果你不希望自己以后后悔，还是最好……换个风格。”
　　“经历过的都是财富，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阿乔不以为然开口道：“再说了，我觉得超好看的啊。”

　　希望你十几年后既然这么觉得。
　　“好的吧。”唐不尔言尽于此，不打算再劝。
　　吃完饭阿乔提出去操场闲晃消食，不到十分钟，遇到了三个认识的人跟她打招呼。

　　阿乔耸肩：“没办法，我人缘超好的。”
　　唐不尔笑而不语，阿乔是那种很会来事儿的女孩子，长得可爱，对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主动热情，很少会有人拒绝她。
　　“我听说，你们班前几天有聚会啊？”

　　重点来了，唐不尔确定她不是因为最近没谈恋爱才会跟他约饭，而是因为听说了什么，才会来找他。
　　“嗯。”
　　唐不尔其实没有太多的印象，也不知道那天除了他和于斯，到场的还有谁，连梁诺在不在他都不知道。对他来说过去很久了，而对另一个他来说，当天发生的其他事比较有冲击力。

　　“你……那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唐不尔突然很想问问阿乔，这个时候知不知道他父母早就有了各自的家，阿乔是他的亲戚，亲戚之间很多消息总是不胫而走。
　　但是他记得，他知道这件事之后又过了很久，阿乔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虽然没在他面前提起，但听到他提到相关内容，也没有觉得惊讶，现在想想，难道是他们这个时候做了坦白局吗？

　　“你——”
　　可惜，他刚开了个头，手机响了。
　　摸出来一看，是于斯。他还记得他没有回复信息的事。

　　从他第一次回来之后，他就跟于斯聊起过信息，通话记录，社将网络痕迹之类的事，尤其是信息，其他的他知道自己不会太在意，但是信息，尤其一来一回这种，很容易被注意到。
　　所以他都会在睡前删掉，他记得，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当日阅后即焚的事。
　　现在想想，应该是被穿越过去的自己潜移默化影响了。只是这么多年不知情的他，只觉得那是因为手机内存那些年太小。

　　“——喂？”
　　“你中午没事吧？”
　　“没事啊。”唐不尔还以为他会说什么。

　　“你下午有课吗？”
　　“晚上有，两节选修。”唐不尔问他：“你要来学校找我吗？”
　　“我已经在你们学校门口了。”

　　“啊？”
　　唐不尔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没有提前说？”
　　“不方便？”

　　“不是……”唐不尔看了一眼正在看热闹的阿乔：“我去门口接你，你等一下。”
　　挂了电话，阿乔一直好奇脸：“谁啊？你要去接谁？谁来找你了？”
　　“高中同学……”

　　“男生女生？我可以一起去吗？”
　　原来是这样……
　　“男生。”唐不尔点头，“可以啊。”

　　谁知道阿乔听到是男生瞬间没了兴趣：“你还是自己去吧，男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