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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形势 ...

  •   此时的李云恪正躺在章礼新的大营主帐中,接受好几个军医的诊治。

      他是一早被收到消息后迎出五十里外的章礼新给接回来的,也没力气去谈结盟大事,累得一进帐便睡得不省人事了。
      章礼新叫人给随他一同过来的五个禁卫安排了住处,趁着军医给李云恪诊治的当儿,私下见了秦少商和秦少君,了解了路上的情况。

      李云恪是傍晚时候醒来的,营帐中很安静,灯也有些暗,让一路疲惫的他感受到了难得的轻松。
      他翻了个身,正想伸个懒腰,便听到旁边有人说话。

      “醒了?”
      李云恪还是把懒腰给伸完了,不慌不忙地朝床尾看去,盯着那人的脸瞧了半天,道:“礼新,几年不见,你又俊了不少。都说沧洵水土养人,看来不假,等我功成身退,也带着你嫂子和小侄子来这边住吧。”
      章礼新:“……”

      李云恪坐起来,“军医们怎么说,我这毒不好解吧?”
      章礼新眉头皱了下又松开,道:“会有办法的。”

      李云恪不甚在意地笑了一下,“只是偶尔疼一疼,应该不至于很快要了我的命。出了这样的事,我实在怕有人担心,才会在有禁卫跟着的情况下还去了趟庄子传消息。”
      章礼新已经从秦家兄弟那里听说了小世子出生的事,这会儿听他明显是在炫耀,一张稍显冷漠的俊脸柔和了些,道:“还没恭喜大哥。”

      “我接受了,”李云恪抱着被子挪过来,拍拍他的肩,“你这当二叔的回头记得备份大礼。”
      章礼新撇嘴,“端亲王府已经这么穷了?”

      两人互瞪了一会儿,同时大笑起来,一人伸出一只拳头,不轻不重地撞在了一处,一个口称“大哥”,另一个则唤了声“好兄弟”。
      ——这二人乃是八拜之交,除了幽骑之外,世上再无人知晓。

      章礼新为他倒了杯温水过来,问道:“大哥,遇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少商少君说行刺你的人穿的都是白衣,且使用暗器……”
      李云恪喝下了小半杯水,见他神色犹豫并不往下说,疑惑道:“怎么?”

      “怎么看都像是沧洵杀手?”章礼新语气有些怪。
      李云恪用探寻的目光打量着他,“是与不是,对你来说区别很大?”

      章礼新直视着他的眼睛,肯定道:“不会是他。”
      李云恪被他闹得一愣,“谁?”

      “沧洵君,”章礼新道,“他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李云恪眨了两下眼,“少商和少君没把我的猜测告诉你么?”

      “嗯?”
      李云恪把杯子塞还给他,“我没以为是沧洵君派人来杀我,怀疑的一直都是北漠人。”

      章礼新明显松了一口气,道:“我没听他们说太细,因为挂心你的病情,问了两句便到这边来了。”
      李云恪摸摸下颌,眯起眼睛道:“不过,你倒是十分相信那位沧洵君啊,是有什么交情么?”

      章礼新顿了下,表情多少有些尴尬,偏过头道:“没什么,就是我在南境这么久,对他的动向掌握得比较清楚而已。”
      李云恪并未深究,道:“如今北漠人也搅进来了,形势可能会越来越乱,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准备得也不够充足,到时免不了要辛苦你了。”

      “沧洵绝对不会对我们出手,所以问题不大。”章礼新道。
      李云恪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大哥以使者身份见过沧洵君后,我会再为你们安排一次没有旁人的会面,大家坐下来把话说清楚。”章礼新起身,“先不说这个了,少商少君对我说,行刺的人发现他们了,幽骑的事会不会暴露到皇上那里?”
      李云恪摇头,“想太多了,那种情况下最先想到的不该是我暗中养了什么人,而是江湖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章礼新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我这就叫人传消息出去。”
      “不忙,先叫人弄点好吃的给我,我快饿死了。”

      章礼新出去后,李云恪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而后也起身去了帐外。
      他的营帐扎在了地势有些高的地方,隔着一处小小的山谷,与沧洵三十六州界高耸的城门遥遥相望。翠色沿着谷地伸出老远,在夕阳的映照下,泛出充满生机的光芒。

      李云恪四下望了望,见营帐差不多十丈以内都被清干净了,连一个守卫没有。
      似乎不像是自己来后章礼新怕人打扰,也为了方便幽骑出入才改的,而是一直以来他便是这样住的。
      可是,为什么?

      不等他想出个究竟来,帐中又传出了极细微的声响。
      李云恪活动了一下躺得硬邦邦的身体,转身回到帐内,毫不意外地看到秦少商与秦少君出现,问道:“是有什么情况么?”
      “主子休息时我们到沧洵境内和荣晏碰了个面,”秦少商道,“他说沧洵昨日刚出了件大事。”

      荣晏是幽骑十八卫之一,李云恪派来在沧洵铺庄子的其中一人。
      李云恪坐了下来,“什么事?”

      秦少君道:“说是三日前沧洵君的四叔殷白竹在箐州公然宣布起兵,正在朝王城汋州逼近,欲以篡改先王遗诏为名,迫使沧洵君退位。”
      “哦?”李云恪抱臂思考,“的确不是小事,不过说不定对我们有利。”

      秦少商懂了他的意思,“沧洵起了内忧,定然不想再多外患,这个时候再与他们谈结盟,想必会很顺利。”
      “可是不是说殷白竹在先王坐上王位不久,沧洵君还未出世的时候就已经在箐州筹谋造反的事了么?”秦少君觉得事情不乐观,“他憋了二十几年,养兵百万,只怕沧洵君不是他的对手吧?”

      若真是如此,才和这一任沧洵君谈妥了结盟之事,没多久沧洵三十六州便换了主人,岂不是白忙一场了?
      李云恪笑了笑,道:“有意思。”

      帐外脚步声近了,秦少商秦少君对视一眼,从先前在帐后开出的口子钻了出去。
      章礼新端着刚刚做好的饭菜进来,道:“什么有意思?”

      李云恪也不伸手去接,看着他放下摆着饭菜的托盘去整理角落里的小桌,又将菜一样样摆上去,道:“让堂堂大帅给我端饭送菜,真是荣幸啊。”
      章礼新淡定接招,“堂堂亲王愿意住末将的小小营帐,是末将的荣幸才对。”

      李云恪早已饿了,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细嚼慢咽后满意地竖了竖拇指,“难怪在南境待了几年后你说话都比从前顺溜了,原来是这边的菜好吃的缘故。”
      章礼新:“……”

      李云恪也不管他用过了膳没,一个人捧着碗吃得来劲,半分亲王的样子都没有。
      “大哥,”章礼新给自己倒了杯茶,手指蹭着茶杯边沿,道,“我还是先和你打一声招呼吧,南境这边可能要不太平。”

      李云恪眼皮都没抬,道:“因为殷白竹造反的事?”
      章礼新微怔,随即感叹道:“大哥的消息可真是灵通。”

      “我只是有些奇怪,”李云恪放下饭碗,用筷子戳了戳松软的米饭,似笑非笑道,“你明知沧洵要变天,却说安排我暗中与沧洵君会面,是想要尽快促成结盟一事吧?”
      章礼新抿了抿春,背脊不自觉地挺直了些。

      “你是想让承宁也参与到这场沧洵的王室纷争当中去,并且已经决定了要站在现任沧洵君这一边了,是么?”李云恪啪地将筷子拍在桌上,表情严厉了下来,“你还不承认与沧洵君有什么私底下的交情么?”
      章礼新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单膝跪地道:“末将对天发誓,绝不曾做出任何对不起承宁之事!”

      李云恪不动声色地盯紧了他的脸,“你认了?”
      章礼新神情坦荡,脸色也没有一星半点的变化,“末将与他……是有一些交情,可那与两国大事没有丝毫关系。”

      李云恪笑了,过去伸手将他拉起来,道:“这么大的方便你都不用,可是太不开窍了!”
      章礼新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李云恪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你和沧洵君别光顾着谈私情,也在公事上谋谋便利。”
      章礼新嘴角不自觉抽了两下,道:“什么叫谈私情?”

      李云恪坐下来继续吃,“从前我便听过一些传闻,说殷白竹对箐州的百姓剥削得很严重,后来他扩大了自己的藩地,便有更多的百姓在他的治下受苦了。”
      章礼新重新拿起自己的茶杯,“的确如此,殷白竹为人残暴,手里头握着无数人命。”

      “和谁结盟才对我们更为有利先不说,”李云恪道,“首先不能将百姓交给这样残忍的人去统治,不管那是不是我们承宁的百姓,你说是么?”
      章礼新的唇角浮现了一个极浅的笑,“不错,就算现在还不是,早晚也会是,总不能留个烂摊子给自己日后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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