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孽》K兽

7、战事紧

　　“哎，问够没有啊，今天犯什么毛病。”
　　“你很怪欸——”
　　“什么很怪？”
　　“我说不上来……”

　　玄武宫内，星纪神君正将析木按在椅子上坐着，数了一大堆问题来问她，像是在审视犯人，把析木都给问烦了。“……说不上来那就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了，宫里还有一堆事情呢，我先去忙……”
　　“别别别别，你先别走。”星纪还是坚持着，又试探性地问了一遍：“你说你刚才是从哪里回来？”
　　“我都说了是青龙宫。”
　　“青龙宫谁？”
　　“九姐姐啊。”
　　“……让你去干嘛？”
　　“跟我说初十那天没交代完的事情呗，还有临舜那些事……”说到这里，析木倒是来了精神，开始变得认真思考起来，有板有眼地念叨着：“这段时间确实要跟老君好好聊聊临舜了，既然咱们定了临舜为天帝，就该早点扶他上位，别一天拖一天的……早点公布对谁都好呢。”
　　星纪皱了一下眉，紧紧地盯着她的神情。
　　析木察觉到她的目光，忍不住回瞪她一眼。

　　“到底干嘛了！”
　　“你再喊一声九姐姐？”
　　“九姐姐。咋了啊？”
　　“你……”
　　“我真的是没有闲工夫和你玩，先走了。”

　　析木只当她是在宫里无事可做，所以把她拉到一边东问西问消遣时间。“一天天的，怎么总是一副长不大的模样啊十二……”走之前，这人还数落了星纪两句，然后才出的门。
　　星纪更搞不懂状况了。
　　析木也不是不记得最近的事情啊，可是，怎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对了，尤其是她回答问题时提到九姐姐的模样，根本和提到十姐或者大哥哥二姐姐别无两样嘛！星纪简直惊呆了，这个万年情种，怎么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
　　九姐姐是她能豁出性命的存在欸，这会儿怎么一脸无关痛痒的样子啦？
　　“好怪……”星纪愁眉深锁，可是找不出问题关键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罢了，可能是刚才九姐姐在青龙宫和她又说了什么话，这人受打击了吧？

　　而另一边，被星纪深入剖析的当事人析木神君，正满心满眼地想着神界近来需要处理的事务，一丝不苟地听底下人汇报战况，然后做出玄武宫给的决定。
　　这是她作为玄武镇每天都要维持的工作状态。
　　玄武七宿在与她商讨公务时根本发现不了她与往日的不同，毕竟析木平日里也是这般认真。只是，当公务处理到尾声，虚日鼠有意无意地提起一嘴青龙宫，然后玄武七宿都心领神会地暗笑一声时，唯有析木是捉不着头脑的模样。
　　七宿这才愣住了。
　　“好端端地，提青龙宫干嘛？”析木好像确实没理解虚日鼠提起这茬的意思，因为她的表情很镇定，笑得也坦然。“好了，你们都各自忙去吧。别忘了我方才提醒你们的事情，记得去和老君说清楚定天帝的时辰日子，届时派人往地府走一圈，拿些信物下去。”
　　七宿面面相觑，拱手领命。
　　虚日鼠更是慌乱了起来，作揖时一直偷瞄自家首神，怕她这是打算秋后算账。
　　可是首神怎么一点儿生气的表情也没有？
　　怪了……
　　小半天时间，玄武宫内便有小半数人发现了这位首神的怪异之处。可是大家都缄口不言，怕这只是首神的一时情绪，等她缓过劲儿了，逮着先问问题的人骂一顿咋整？
　　但不敢问是一回事，寻求解决办法（又或者说是聊八卦）也是一回事。
　　“星纪神君！星纪神君！”
　　这不，方才差点踩雷的虚日鼠星宿屁颠屁颠地就跑来找星纪了，贼眉鼠眼的。星纪在自己周围找了好半天才瞅见这个躲在假山后头的虚日鼠，见他一脸谄媚地招着小手，下意识提防。
　　“干嘛——”星纪一脸警惕地走上前，脚下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该不会是这小子打碎了十姐姐的什么东西，想找她背锅吧？？？
　　“属下是想跟您聊点事来着……哎，您这马步扎得可真标准呐。”
　　“有话快说。”
　　“属下想跟您聊聊首神的事情——”
　　玄武七宿又名二十八星宿里的北七宿，是自四方位定下之后便跟着她们三个的忠诚部下。七宿当中，又属虚日鼠最为殷勤，这小子素日除了做好自己本分工作以外，总会和她们仨聊点其他神界趣事，偶尔也会和她们交心，比之其他六宿亲近。
　　星纪一听是关于析木的八卦，这下马步也不扎了，箭一般也躲到了假山背后，饶有兴致地蹲在虚日鼠身边，欢喜地叫着：“是吧是吧！你也觉得十一不对劲！！”
　　天可怜见！这偌大的玄武宫还是有懂她的人！
　　这阵势倒把虚日鼠吓一跳。
　　“……呃，是……属下确实觉得首神很奇怪……”虚日鼠小心地往边上挪了一下身子，示意星纪再躲过来一点，不然很容易被别人发现。“听说今日寿桯神君曾邀首神一聚，首神出门前还是欢天喜地的模样呢，怎么首神打青龙宫回来，整个人变得这般——”
　　“哪般？”
　　“呃，励精图治？”
　　“这是什么破烂形容词？”
　　不然要怎么形容……虚日鼠不太自信地挠了挠脸，为难道：“反正就觉着首神没那么活泼了，按理说她见了寿桯神君不是会开心老半天的么？可今日属下提了一嘴青龙宫，首神一点反应都没有欸！您说这怪不怪？”
　　“怪！”
　　星纪赋予最大的肯定。
　　虚日鼠抬眼看她，她也看向虚日鼠，还是满眼期待的样子。
　　“……您说完了？”
　　“你没其他话说了吗？”
　　“……没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一起沉默住了。

　　—
　　半个月后，便是新一任天帝临舜的登位仪式。
　　这是神界天帝，所以临舜不需要像仙界那般祭告何人或者走什么跪拜流程，整个仪式里最繁琐的一步大概就是神界中人要取星承里的信物送往地府，然后再由地府那边送来司命的信物施法嵌于神界南天门上，以示布下文书，昭告三界之效。
　　不过神界还有一个老君，这些事情根本用不着临舜去操心，他一个人便把所有流程安排好了。
　　老君可真是三界楷模。
　　旧时他在仙界便已经是终日为了苍生忙碌，东奔西走，从无一日闲暇。后来到了神界，他更是事事上心亲力亲为，就连当日太始天帝也夸他能力极强，来日在神界称帝也不是没有可能。
　　老君谦逊，对于帝位没有兴趣。
　　他只希望太始把天帝当好，这样他就死也瞑目了。
　　然后楷模的愿望落空，他只能睁开眼继续干。

　　对于临舜么，其实老君颇有微词。毕竟这个后生虽然在神界多年，可是终日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怎么见过他为神界办实事，来无影去无踪的，像个什么老混子。但既然这是星次神君的主意……老君抬眼看了看他，这后生穿起帝袍倒也像样。
　　“天帝。”老君毕恭毕敬地朝临舜行礼，正色道：“日后，还望您以天下苍生为重，事事以维系三界和平为己任，切勿贪图玩乐，切勿好大喜功，切勿听信谗言……”
　　老君昨儿一夜没睡准备了几十页的稿子正要对着临舜输出，不料这新任天帝却抬手打断了他说话，剑眉一皱，朗声问他：“老君可知那叛党行至何处？”
　　“嗯？”老君还在算自己后面有多少话要交待。
　　“今日我为天帝，司命大人的信物不久便会从地府送来，届时名分都有，可就是板上钉钉。李呈阳闹叛乱那么久了，今日必定会有大动作……老君，神界各宫司可有做好防范？”
　　老君被他这话整得愣神，一时呆住。
　　他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一重，他当然知道要防范那厮。只是，老君一开始以为这临舜是无心之人，哪怕来日干实事，今日称帝大典怎么着也会耍耍威风吧？毕竟他是年轻人欸（面相）。不曾想，临舜竟然主动询问起这些事……

　　啊，看来星次神君们看好的人，确实有一番赤子之心……

　　“老君？”临舜又唤他。
　　老君忙回过神来，再一次向着临舜大拜，答道：“神界各宫司已经按照吩咐做好御敌之策，南天门也派了重兵驻守，只要李呈阳等人踏入神界领域便是请君入瓮之态，请天帝放心！”他念着最后一句话，真心实意地喊他为天帝，老泪纵横。

　　而李呈阳，也果真在这一天来了。
　　“神界要立本君为帝，本君自然得早点到啊！”
　　带着那狂妄的开场白，烟雾散尽之后，便是李呈阳那厮哈哈大笑的模样映入眼帘。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建造起来的结界法门，正是能够将李呈阳及魔界大军悉数传送到神界的便捷之法。南天门前，老君早早布下天罗地网，几十万天兵神将对阵李呈阳带来的叛军一党，乍眼望去，南天门处黑压压一片，还未开战便已成水火不容之势，一场大战随时会被点燃。
　　至于点燃这一场大战的引子……

　　“报——司命大人信物已至！”

作者有话说

　　看得乱不乱呢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