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脉络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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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二十八宿已尽力一试，她们二人今有当日灵力根基，不输分毫。只是……她们二人没有了对星承里和契约的记忆，即便身上有深厚的法力也会因为记忆缺失而使不得十分来。临舜小子，你若是希望她们记起往事，还得去地府找丫头啊。”
“就、就一点记忆也没了吗？”
“没了，光是认二十八宿就认好半天。”
“……”
析木神君与星纪神君重生，本应是大喜事。
“哎，这个是谁？也是什么星吗？”
“不，这是天帝。”
当听到这么一句话的时候，临舜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疼。
“原来你就是天帝！”可是重生后的析木与先前像是并无两样，仍旧有着十分活力，那种说话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语气也很像她自己。临舜看得恍惚，笑起来的样子甚是苦涩：“是……我是现今天帝，名临舜。”
竟也忘记了当日相识、取名的情义啊。
“我有记下方才太始和我讲的一些话。他说我二人身份重要但遭逢大难，命悬一线之际幸而得你相救。这般恩情，料想你我旧日应该也是深交？”
“确是……”
“我已没有那些记忆，只知道三界六结初开之事，只大概记得自己是星辰之一……若真如你们所说，那神界这些年确实变了不少，想必娓娓道来也需要一段时日了。”析木的脸上没有半点忧愁情绪，只是笑着，拉上星纪一同向临舜躬身行礼：“你救了我们，我们自当感激。身为神界中人，更身为星辰之一，日后，我们必会守好神界，尽忠职守的。”
临舜无语凝噎，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般情形，真的还有让她们想起旧事的必要么？
析木仍旧被安排为星承里玄武宫的首神，星纪也如旧呆在玄武宫中。东西南三宿无首神，临舜便让析木代掌其他三宫首神之职，行统辖众星辰诸君之职。对此，临舜倒也粗略地提了一下十二星次的事情，只说神界大劫时其他十位星次神君遭难，现今流落人间历劫，未能返还神界。
析木和星纪只感到唏嘘，未曾言他。
对于是否应该让她们恢复记忆，临舜心里拿不出主意。他又惊又怕，苦思冥想许久之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带析木和星纪二人往地府走一趟，见见司命。至于该不该恢复记忆，且看司命怎么说吧。
地府冥城，因天帝的心血来潮又热闹了一把。
出来迎接的依旧是阎罗王那个倒霉蛋，他双手拢着衣袖站立奈何桥边，不住地看向黄泉路上走来的那拨人——哎哟，怎么那析木神君总拨弄忘川河边的彼岸花？使不得呀……
这群星神咋老是嚯嚯他的镇府之花。
“恭迎天帝——恭迎二位星次神君——”
阎罗王大老远便扯着嗓子朝他们三人问好，试图分散析木玩花的注意力。
“哦？这是谁，嗓门竟那么大呢。”但析木并没有理会他，只有星纪疑惑地提了一嘴。
“喔，这位是十殿阎罗之一，阎罗王、阎君。”
“十殿阎罗？地府这些年里竟多出这么些划分么？”
“是的。十王各人职务不同，所负责的宫司及地狱亦不同。阎君为第五王，多在酆都城人前现身，故我每次过来也是见他比较多。十殿阎罗之下么，鬼差或是判官也各有细分，都是为了配合各宫司而立的……”
临舜和星纪开始了对地府人员大构造的讨论，析木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脚下的彼岸花，忍不住为它驻足。
多么火红的颜色，又是多么纤细而有力的艳美姿态。
析木一下子被这花儿吸引了去，眼里像是透过彼岸花看到了很多没见过的事物和人，一帧帧的，只是闪现太快而一点儿都留意不住。
“你若是喜欢，摘一朵便是。”
临舜见她看花都快看痴了，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可以摘？”
“当然——”
“当然不可！！”
原本还停在奈何桥边耐心等待的阎罗王不知是何时飞身扑将过来，一把将析木想要摘花的手拍掉。“神君莫怪……”自知失态，拦下析木之后的阎罗王又赶忙退了两步拱手行礼，笑道：“这个是——是司命大人和菩萨钟爱之花，亦是冥城镇府之花，实在不容轻易采撷，见谅。”
实际上，是阎罗王自己种的。
司命大人每次见了都说想全部踩掉来着。
“还有这么一回事。”析木笑了，也向他行礼：“见过阎君。”
“见过阎君。”星纪跟着一起。
阎罗王心下一惊，有些不习惯那出了名调皮捣蛋的玄武镇这般斯文，只好悻悻地笑着。“闻得天帝来信，说要带着两位星次神君求见司命大人。小王先时已做通传，这会儿司命大人应就在殿中等候，请诸位挪步吧。”
司命所住司命殿，日常除了菩萨曾有往来，便再无旁人。
地府上下皆知这位司命大人看似天真无邪待人和睦，实则脾气暴躁性格孤僻非常不好惹……当然了，后半句描述多是大家听阎君提起，每每说到司命脾气暴躁，阎君都会提一嘴她踩彼岸花的事。总而言之，地府上下对司命都是又敬又畏，平日里路过司命殿都得打个冷颤，别提进去。
析木跟在临舜后头进了殿中，初见那众人口中的司命大人时，她总觉得熟悉。
“太始到底还是个有办法的，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她们的灵力根基。”司命淡然笑着，语气平和地跟临舜唠起家常：“那之后太始可有离开？莫不是又回他的混沌世界去了。”
“那倒没有。”临舜老实作答：“皆因兄长在混沌界域得一灵兽，日夜带在身侧喜爱非常。而灵兽进了星承里之后像是喜欢上了，兄长怎么拉都拉不走，便在星承里住下……”
“为灵兽留在神界了？也像他作风。”
“确实。”
司命像是故意不去看析木和星纪，言语间也没有问起她们如今情况，只由着她们在边上发愣。临舜几次想要开口提出今日目的，见司命滔滔不绝，他也不好插嘴。
平时咋不见她那么关心神界的事？老君一般什么时辰起床这种问题都问出口了。
临舜暗地里白了她一眼。
司命不糊涂，何况她自有洞悉旁人心术之法，只是装作无知。她趁析木对着司命殿左右顾盼之际特地将星辰脉络图显于身侧墙上，然后一心二用地继续和临舜对话。
星辰脉络图上，绘的是星承里四方位定数、十二星次所司以及二十八星宿的星群像。
这其实是一幅非常普通的、简略介绍星承里诸君的星象图罢了，临舜和太始也曾就这些关系和析木星纪大致说过，大差不差。只不过，耳朵听到的信息总是会比亲眼所见差一些，感觉起来肯定不够后者真切。司命有私心，她想确认一下当初自己无意瞥见的一幕是否会再次应验。
“司命大人。”
像是意料之中，司命听到了那人开口。
“嗯？”司命装作毫不知情地朝她看去。
失忆的析木还真是有礼数多了啊，说话之前还会先朝司命拱手呢。“那边的图纹是……”
司命头也没转，直接答道：“与十二星次做契约时布下的星承里脉络图。”
“啊~”析木点头，然后一步步地朝着那墙上图纹走去。她站在图纹前望了许久，最后抬手一指，回头问道：“这一星象，不知是哪一位？”
司命抬眸，随着她的动作停住了。
经过在司命殿长达两个时辰的谈心交流——聊了一堆神界八卦之后，司命终于话题一转，和临舜说到了析木和星纪的事。她的意思是，析木和星纪要想恢复记忆怕是机缘未到，不妨留在地界三日，三日后便有定论。
“她们留在地界？可是，她们乃是星君，星承里如今也要靠析木神君管理……”临舜面露难色，不是很情愿。地府欸，这个深沉女人欸，指不定又有啥事呢。
“她们没有记忆，也没有羁绊在身，留在星承里和普通神君并无两样，能管理什么。”司命毫不避讳地直击要害，并回望临舜：“而且，天帝心里头应该是有事情还在担心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拐弯抹角地来找我。”
“这…”
也是。
他心里一直在担心该如何化解她们得知真相时的心境，不知道她们会不会一瞬间心态大变，或者直接想不开把自己给灭了。
“把她们留在酆都三日，我自会引导她们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免得靠她们自己的记忆去理解，像听片面之词，难免不会出什么差错。至于二十八宿，我也会解了他们的方位束缚，便不必担心有因主位首神空缺而灵力大减的事情发生。”
头头是道，有理有据，更把各个方面都顾及到了。这人，分明就是早有打算，说得跟临时起意似的……临舜在心里默默吐槽，嘴上也不好再抗拒，只得答应。
“三界事多，你也不要在这里逗留太久，和她们道别之后便快些回去吧。”司命为了证实自己的一个猜想，愣是和临舜聊了两个时辰也实在累了，忍不住端茶送客。“我会和阎君说这件事，稍后让她们找阎君就是。”
“行。”
地府司命和神界天帝就这么把这件事定了下来，唯有析木和星纪还呆呆地坐在旁边听半天听不明白。
析木星纪问这要干嘛？临舜说留她俩在地府做三天鬼差。
“啊？”
“当鬼差好玩吗？”
……
司命抿着一口茶目送他们出殿，良久，才回过头来看着墙上的脉络图出神。
析木所指星象，正是第九星次，寿桯。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脉络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