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归来》厄运巫女

40、血缘诅咒：老猎人（十六）

　　被玛利亚勒令呆在房间里养伤，随时待命，苏惟谨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反复拆装着机械，现在想来，她还多算了一点：平日里西德都会呆在教会或是带他出去狩猎，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
　　锁孔中传出钥匙转动的声音，苏惟谨手一抖，拉开枪栓对准门口，目光警惕。木门被打开，西德那身破破烂烂的装束出现在视野里，苏惟谨收起枪，神情诧异：“老师？你怎么……”
　　西德反手带上门落锁，苏惟谨清晰地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海腥味，西德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苏惟谨更是闻出了浓烈的鱼腥。
　　“您去渔村那边了？”
　　西德装束破烂，但端坐在椅子上的动作却随意优雅，唇角勾起了些讽刺的笑，他缓慢开口：“现在聪明了？怎么之前像是个十足的傻瓜呢。”
　　近距离下，那双玻璃珠一样的眼睛仿佛是假的一样，只是目光却犹如利剑一般锋利。“知道你为什么会被算计的毫无还手之力吗？”
　　“因为你在尝试做你不擅长的事，你演技很差，却想装作另一个和你没有丝毫相像的人，这比你不去掩饰更糟糕。”
　　西德突然凑近，两个人的目光毫无阻碍地相接。
　　“卡丽尔是你送走的。”
　　苏惟谨向后微仰，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脸上露出无辜的笑容，“老师你在说什么啊，卡丽尔不是还在楼下工作吗。”
　　“呵。”西德重新后仰，倚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在一起，“拙劣的演技。”
　　气氛凝结，苏惟谨的笑容僵住，最后终于在无声的僵持中一寸寸龟裂开，像是被放弃了一般闭上眼。
　　钟表的秒针“嗒嗒”地跳动着，苏惟谨闭着眼，整个人像是慢慢卸下了什么，裹在表面的茧被一点点剥开，其中的蝴蝶展开翅膀。
　　他睁开眼，笑容洒脱不羁，目光中一片风轻云淡，“真是的，让老师你发现了啊。”他笑得轻松写意，好像根本不在乎曝露的后果，“那么老师你要怎么做呢？”
　　浅蓝色玻璃一样的眼眸渲染开温柔的海蓝，他伸出手揉乱苏惟谨柔软的短发，亲昵地靠近，两个人的额头几乎要抵在一起。
　　“我是报密者啊。”
　　“可是做自己是会被伤的更深啊。”
　　“那么就去变强，强到没有任何人去伤害你。”
　　他直起身来，海蓝色深邃，笑容恍惚间如同那个夕阳下的人。
　　“是这样吗？”苏惟谨偏偏头，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老师你为什么要收我做学生呢？”
　　海蓝褪去，西德的目光冰冷的没有温度，“因为我在你身上看见了熟悉的东西。”
　　他站起身走向房门，“一个小时后，星辰钟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