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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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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方使者们的反应很快,日落之前他们便拿着写了鬼方首领名字的玉铃铛快马加鞭回到了鬼方,然后又披星戴月的赶回到了义渠大营之中,闹闹哄哄的要见义渠君。
义渠君被惊扰起来的时候恼怒极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向身边来禀报的人抱怨着:“鬼方的人竟然还没有回去吗?我不是说了等玲琅节过去就找个借口把他们赶走吗?”
“君上,您是说过这话,但您也没说今天就要把他们赶走啊。”旁边粗壮的汉子找了个地方随便一坐,一摊手,大大咧咧的说着。
义渠君一拍脑袋:“忘了!忘了!今日被那月公主气得,竟把这件事都给忘了!”
“他们闹着要见我,是为了什么?”他系好外套,又披上了披风,掀开帘子,终于在寒风中鼓起勇气迈步出去。
秋日里草原上的风冷的彻骨,从暖暖的帐子里面走出来,冷风扑面而来,义渠王猝不及防咽了一口寒风,旋即便疯狂的咳嗽了起来。
壮汉蒲扇一样的大手连忙在他背上拍了拍,拍的义渠王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比刚才被冷风扑了热身子咳嗽的还要更厉害一些。
他连忙摆手,十分嫌弃的推开了大汉:“让你拍下去,非把我给拍死不行,你怎么就不能学人家温柔一点?”
大汉被嫌弃的莫名其妙,他摸了摸脑袋,委屈极了:“我一个大男人温柔什么?”
又一想:“君上,你是不是想婆娘了?我看你跟那月公主倒是极般配,你死了婆娘,她死了男人,刚好凑成一对!如今她在咱们草原上,你干脆娶了她,把她那儿子也留下来得了。”
他说着,觉得自己这个注意好极了,眉飞色舞的得意了起来:“我今日听说她那儿子与那不知来历总带着面具的小神医行为十分亲密,保不齐又是一对儿,小神医虽然害怕你,但是没事儿,你把月公主的儿子留下了,她自然而然也要留下,这样一来,咱们部落的人以后都不用害怕再生病了,多好啊!”
他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期待不已的看着义渠君,仿佛下一刻义渠君就真的能够迎娶芈夫人,留下孟和,带着义渠部落一起走向巅峰了一般。
这话一出口却戳到了义渠君的痛处,他直接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大汉,看得大汉笑声戛然而止,才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脑袋上。
“娶你个头!说正事!鬼方那帮孙子大晚上来找我什么事,没有正事我把他们都剁了下酒,把你也一起剁了下酒!”
听出来义渠君语气里面满是不爽,大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忙不迭的把自己吊儿郎当的样子也给收了起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还是要为鬼方首领求娶格桑的那个事呗,真不知道这帮人脸皮怎么那么厚,格桑是咱们义渠草原上的明珠,怎么可能嫁到他们鬼方那茹毛饮血的地方去。”
竟是这么回事?!
义渠君大跨步往前麦乐几步,又猛地停下来,走在他身后的大汉差点就撞上去,急刹车停下自己的脚步以后小碎步连连后退,确保自己没有撞到枪口上,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而那边义渠君已经快气炸了,他咬牙切齿的问道:“就为了这么点破事,他们大晚上的就要把我闹起来?你们都是死人啊,把他们轰出去不就行了?!对这帮鬼方的人,难道你们还要客气吗?!”
大汉张了张嘴,猛然觉得义渠君说的好有道理,他连忙往前紧走了几步,道:“说得对,那我现在就去把他们都轰走!”
说着,他已经超过了义渠君走到了前面。
义渠君揉了揉嘣嘣跳的太阳穴,干脆一脚踹了上去,把大汉踹的猛虎扑食一般扑倒在了地上。
知道自己这是又惹到义渠君了,大汉哭丧着脸扭头看着他,问道:“君上,您到底想怎么样,给个准话行不行啊。”
义渠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抬脚便往前走:“蠢货,既然老子都已经醒了,干脆去会会他们,要是他们不能给我一个好理由,我就真的把他们剁吧了扔出去喂狼!”
“好嘞!”大汉连忙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小跑着跟上了义渠君。
他在心里也暗暗地咬牙:鬼方这帮孙子,要是义渠君准备宰了他们,他一定第一个冲上去抢下这份差事,好好的给自己出口恶气!
***
半个时辰以后,整个义渠营地的人都被惊动了起来,爱凑热闹的那些个人一个个都披上了衣服,有的凑到了义渠君的营帐前,有的离得近,探了个脑袋出来便想要把全过程都给观摩了。
孟和也被外面的嘈杂声给惊醒了,等她出去一看,外面热闹的就像是她初来乍到的那一天一模一样。
只是当时她是狼狈不堪的被压在正中间的演戏的人,如今则是成了一个旁观者,可以体面的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着一切的发展。
不知何时嬴稷也起来了,他先是钻到芈夫人营帐中去安抚了一番,然后才走到了孟和的身边,和她一起看着义渠大营中由他们一手策划的这一幕大戏。
营地正中央,义渠君坐在椅子上按揉这自己的太阳穴,看得出来他现在很是头疼,至于是因为大半夜没能睡觉而头疼,还是因为这件让人烦心的事而头疼,就不得而知了。
鬼方来的使者站在一旁,歪着脑袋,仰着下巴,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样,实际上他们周围方圆五步的距离都没人敢靠近,稍微离他们近一些的人都忍不住要捂住鼻子,实在是从他们身上飘来的血腥味太过呛人,让人不自觉的就要离他们远一些,再远一些。
“义渠君,当初我们首领向你求娶格桑姑娘,你三番两次的总是推脱,听说后来还想塞个其他女人来顶替格桑姑娘,这些我们都不计较了,如今既然格桑姑娘和我们首领两情相悦,你又何必再阻拦,还不如赶快应允了这门婚事,我们首领一定会拿出丰厚的礼物,一定不会亏待了格桑姑娘!”鬼方的使者双手抱臂,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站在旁边的朝鲁已经快炸了,他的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胳膊上的肌肉也紧紧的绷了起来,如果不是旁边几个和他关系好的人死命拦着,恐怕现在他那沙包大的拳头已经落在鬼方使者的脸上了。
可即便是这样,朝鲁心中的怒火也根本压不下去,他怒吼道:“你们胡说八道!格桑怎么可能和你们首领两情相悦!”
鬼方的使者在义渠大营中几日,隐约也听说了一些格桑和朝鲁的事情,如今见朝鲁气急败坏的反驳着他们的话,使者不屑的一笑,道:“怎么不可能,我们首领可是一个部族的首领,是草原上的强者……”他看了看义渠君,不甘心地加了一句“之一”。
他又用一种打量牲口一般的目光上下扫了扫朝鲁,继续道:“嫁给我们首领,就是我们鬼方的首领夫人,族里宰了羊都会让首领夫人先吃,扒下来的羊皮也会让首领夫人先挑。”
“草原上有多少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给我们首领,格桑姑娘和我们首领两情相悦,这是她眼光好!不然,难道还要嫁给你这样穷酸的臭小子吗?!”
“你!”朝鲁被挤兑的更是发狂,他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仿佛下一刻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一般,眼角也泛着红,像是一头被激怒了的雄狮一般。
义渠君坐在那里看的头疼,他向旁边的人问道:“格桑一家还没到吗?”
旁边的人摇了摇头,小声道:“格桑听说这个消息以后哭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哄住了,这会儿正收拾呢。”
义渠君忍不住“啧”了一声,道:“这都火烧眉毛了,还收拾个什么劲儿!”
那人“嘿嘿”的干笑了几声:“女孩子家家的,出门见人总要漂漂亮亮的嘛,君上您体谅一下,体谅一下。”
义渠君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总之,等她来了以后说明自己的心意,这帮鬼方来的家伙就没理由再纠缠下去了吧!”
“没错!”
义渠君的话传到朝鲁耳朵里,他咬牙切齿的冲着鬼方的使者道:“你们说什么格桑与你们首领两情相悦,待会儿等格桑来了,等她亲口否认了,我看你们还怎么嚣张!”
鬼方的使者却仿佛十拿九稳了一般,还嘲笑朝鲁,道:“你也不是格桑姑娘,也不是格桑姑娘肚里的蛔虫,怎么知道格桑姑娘想的是什么,又怎么能这么肯定地说她就不喜欢我们首领呢?”
“恐怕是你自己自作多情惯了,把幻想都当成现实了吧!”他重重的哼了一声。
说完以后,他不屑于在和朝鲁纠缠,而是转头看向了义渠君,问道:“不知道你们族里的大巫什么时候能到?还有长老们,格桑姑娘不仅和我们首领互相喜欢,还送了信物给我们首领,这次也要让大巫和你们族中的长老们一起见证一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