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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   六十四、

      整个行程的最后一站是柬埔寨,本来访问团还有一系列参观活动,但因为近期登革热病毒在东南亚地区的蔓延趋势较猛,所以临时取消了部分活动,全团提前了两天回国。

      飞机降落在D市机场已经是深夜了,厉远山告别了同行的工作伙伴,坐上自己的车。他一边松领带,一边急不可耐地拿出手机,拨通林乙的电话。
      这几年,他们尝尽了小别的滋味,终于要步入新婚了。思及此,奔波的劳累便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可是等待了很久,电话那头都没有接通。
      是不是又在沙发上睡死了?厉远山叹了口气,吩咐司机开回庐园。

      回到庐园,等待他的是漆黑的起居室和空荡荡的房间。
      厉远山再次拨打了林乙的手机,依然是漫长又沉寂的无人接听。
      他看了看时间,已近午夜。于是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老婆大人,我回家了。没有看见你,有点失落。睡醒给我回电话,爱你。”

      清晨的大院弥漫着早春的清朗气息,厉远山驾着车,缓缓驶近林乙家的楼下,他还是不放心。
      他习惯了把车停在正对着楼门的一个贴墙的窄小的停车位里,今天却发现那个位置被一辆宾利占着,车牌太容易辨认。
      厉远山怔了一下,才停好车起身上楼。
      备用钥匙不在配电箱里,他只好举手敲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两个男人视线迎面对上,高逸仍睡眼惺忪,厉远山的目光里尽是冷咧。

      两人都没有说话。对视片刻,高逸闪身,让出一个位置来,给厉远山进门,林乙的声音随即从屋内传来:“这么早,谁来了?”

      这样的场面,任凭谁遇到,都会觉得尴尬,因为像极了一个捉奸的现场。
      穿着睡衣的林乙用手中的皮筋束起散乱的头发,绑了一个马尾,对站在门边的厉远山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嗯,昨晚到家的,没看到我的信息?”
      林乙扭头看了眼扔在沙发里的皮包,摇了摇头:“手机在包里,忘拿出来了。”

      此刻,站在沙发旁边的高逸,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副沉默围观的悠闲态度,真当自己是个局外人了……

      厉远山环视了一圈这屋子,转头问林乙:“什么时候收拾出来的?”
      “上星期,你走后。”林乙懒洋洋地靠进沙发里,她有点头痛,估计是酒后又吹风的后劲还没过去。她知道眼前这个场面有点尴尬,却拧着一股劲,不想解释,只是抬手在太阳穴上轻轻揉着。

      厉远山沉默了,这是林乙的家,林乙是他的妻子,现在他却像一个闯入者,一脸的陌生与茫然。身边站着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而他的妻子对他提前回家这件事,竟然满脸淡漠毫无反应。

      “头疼了吧?昨晚让你猛喝!”高逸幽幽地吐出句话来,没头没尾的,却引人遐想……

      厉远山再次看向自己的妻子,她就坐在离他不足三米远的地方,神情却疏远得像是隔着天地。

      “小乙?”厉远山耐着性子再次开口,“要不要一起回庐园?”
      林乙对上他的视线。她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她温文尔雅的丈夫,她唯一的、寄托了全部情感去爱的人。
      可他的心里,藏了多少秘密,又留了多少位置给自己?

      “我今天还有事,不跟你回去了。”
      厉远山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忙完给我电话。”
      他转过头,向高逸稍稍欠了欠身,维持了最后的礼貌与风度,转身离开。

      早晨的阳光期期艾艾地爬入窗口,来探望屋里悄无声息的两人,林乙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发呆,高逸望着失魂落魄的林乙发呆。

      从林乙家出来,厉远山的心是不平静的。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却直觉有过什么事情发生。林乙是个豁达而坦荡的人,身上从没有小女人那些骄矜做作的习气,今天用这个态度对待他,必然是遇到了什么真正的问题。可是碍于高逸在场,他不愿直接发问,怕造成难堪的僵局。在他心目中,一切都只是他们夫妻两个人的事情。

      厉远山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吩咐了几件事情,然后独自驾车向着城外驶去。

      林乙约了任娜,说想做头发,任娜一脸的懵,这个万年黑直长能做得出什么名堂?!

      到了店,林乙对着镜子,将手抬到耳朵附近,对发型师说:“剪到这么短。”
      任娜正在喝水,被呛得眼泪都了出来:“林乙!你干什么!是打算悔婚吗?!”
      林乙撇撇嘴,一脸淡定:“哪有那么严重?我就是想尝试一下有什么不同。”
      “骗鬼哪你?!你还有几天就要穿婚纱了,所有造型都定好了,现在剪头发,
      你是要弄死谁?!”
      林乙不理她,交待发型师可以开始。

      发型师手里的剪刀愉悦地飞舞,林乙漆黑的长发应声落下,缕缕散落在地,像是缭缭绕绕无处安放的一颗心。

      任娜看得心焦,却无计可施,女人断发能为了什么?可是林乙这个倔驴脾气,她不想说的话任谁也撬不开她的嘴。
      任娜叹息,举起手机,默默拍了一张林乙独坐镜前的背影,发送给了厉远山。
      做朋友解不开的铃,只能交给系铃的那个人去。

      此时,林乙的手机里,也收到了一组图片,同样来自丈夫的好友——秦音音小姐。
      照片上的厉远山,静立在周苏杭的墓碑前,神情悲伤。
      他身上的西装与早晨来林乙家时的一模一样,衬衫领带也是同一件,应该是刚刚拍到的。
      所以,从她家出来,他去了周苏杭的墓地?
      有几张镜头拉得极近,近到能看见他凄楚的神情,泛红的眼眶,甚至还有他以纸擦拭鼻眼的侧脸。
      远山也会有这样的瞬间?他在为什么伤心?他有多少悲伤只肯说给苏杭一个人听?

      林乙突然觉得他离自己好远……

      她又望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利落的短发遇上了一张疲倦的脸,多讨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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