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永不放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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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清风吹过大山，河流汇入蓝海，萤火虫路过原野，蝴蝶邂逅玫瑰。所有美好的一切都随着黎明破晓，在阳光下缄默摆开。
告别了闲适的周末，又将迎来新一天工作日的到来。
昨夜吃完安眠药以后睡得太沉以致于今天早晨起床的生物钟有点失灵，庆幸的是有芒果和奶酪这两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的存在，才狠狠地把我从睡梦中拉醒。
和以往的早晨一样，拉开窗帘就会有让人睁不开眼的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通过玻璃的折射打在我手里握着的水杯里。
不同的是，今天景柔和小蛮竟然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眼神就像是带着钩子一般，我本能反应地吞咽了一下唾液，理直气壮地问道：“我脸上贴金了？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见她们无动于衷，在愣了几秒之后我拖着鞋子晃悠悠地转身走进了洗手间。
今天的牙膏有些反胃，嗓子也有些沙，大概是感冒没好全。
正当我眯缝着眼，半梦半醒地在刷牙的时候，隐约之间看见身后两张明晃晃的脸。“大白天的，咱有话好好说，这即视鬼片。”我嘴里还是薄荷味的泡沫，含糊不清地抱怨道，“要演贞子能不能换个时间段。”
只听到两个人开始冷笑，然后一字一句把她们憋了很久想和我说的话说了出来：“你和你上司的关系不一般啊。”“什么？”我刚刚把嘴里含着的漱口水吐净，抬头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然而电光石火之间我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擦嘴急匆匆地跑到客厅。
通话记录除了我妈昨天打来的，就是三个陆彦辰的未接电话。事不过三，这很陆彦辰。
“喂，经理。”“恩，现在才回？”那头的语气很冷漠，听上去好像是生气了，“你还有十七分钟就迟到了。”“我……”我正想极力地做一个苍白的解释，不过以他的性格应该也不会相信我是因为吃了安眠药才睡过头的吧。
“把芒果抱下来，照顾它的人回来了。”陆彦辰打断了我，并且简单明了地说了一下打电话的目的，“顺便去上班，算还芒果的人情。”
“其实不用，我自己……”再次给我留下了一阵忙音。我蹦跶到阳台，往下看去看见了他的车子，再回过神来看了看通话记录，距离他第一个电话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夸张地形容一下我现在的心情，好像有点小叶增生，他不会这么缺心眼地一直在吧。
不过令人难过和尴尬的事情总是成双成对的。小蛮忽然闪现到我的身侧，并且以一种城市广场中心大钟的音量激动地喊道：“那个！那个司机是不是！很帅的。”“恩。”我平静地回到到，心中只剩下无所畏惧。
看见小蛮那样活蹦乱跳地坐进车子里，我心里充满无限感慨，感觉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我试探性地瞟了瞟他在反光镜里的表情，还是那种冰山总裁脸的感觉。“哇，现在快车司机都那么帅了！”我拉了拉小蛮的衣角尴尬地笑了笑，“你把他的ID给我嘛，以后可以经常坐他的车。”“哦，快车司机。”陆彦辰打着方向盘，面不改色地咬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简直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说时迟那时快，我身边的这朵娇羞霸王花附和道：“对啊对啊。”我朝车窗边挪了挪，这个智商不高，情商是负数的女人是谁啊，我不认识。
一路上，大概除了小蛮叽叽喳喳地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气神，好像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一个电话的插播。“喂……好，我知道了。市场部策划案我会安排人在八月初弄好。”陆彦辰按着蓝牙严肃地说道，“他们的行程能缩短嘛，每次开个会隔三四天我很不舒服，不行的话换别的部门的经理也无所谓……”
“经理！”小蛮一下子蹿起来，天灵盖和车顶来了一个亲密接触,然后我默默地把脸埋在了我的两手之间，“筱筱，叛徒，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没那勇气。”我假装风轻云淡地扶了一下额头，实则内心如履薄冰。
“我要出差去开会，每天看我给你发的邮件工作就好。芒果我带回去，你自己上去。”陆彦辰慢悠悠地打方向停在了公司门口，此时的小蛮已经慌慌张张地跳下了车子，惊魂未定，陆彦辰勾勾唇角，手肘搭在窗沿上，“不用我的ID了吗？”
小蛮猛地一回头，倒吸一口凉气：“不用了！”然后落荒而逃。“经理，那我也上去了，再见啊。”我抓着我的衣角，紧张地摩挲了一会儿。“等一下。”陆彦辰叫住了我，待我转过身去的时候他已经戴上了墨镜，“你不和我说一路顺风嘛？”
“什么？”黑人问号脸，今天他是吃错药了？“那…一路顺风。”
“借你吉言。”
奇怪得很，自从苏航前辈那次在我面前暴露他的文学底蕴之后，似乎就搬到了办公区的另一边。我放下包，立马打开电脑收文件，邮件不长，正是我们经理的风格。他把工作安排得很散，但是每天似乎都是满满当当的。
“苏筱筱，之前定好的场地。”阿当把一份资料放到了我的桌上，“今天我们得去看一下，这是陆氏和青晨第一次合作的发布会场所。”“好，中午过去。”我翻了几页这家会场的资料并答应着，我一屁股坐到转椅上朝着办公室的方向瞥了一眼，差点忘记他去出差了。
我的实习生活好像又回到了第一天。“筱筱，这个帮我复印一下。”“筱筱，我要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这个本来是给陆经理的，但他不在，你帮我呈递给总经理吧！”宋姐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我有大事要做。谢谢了！”
“诶。”我的怀里突然多了一沓厚厚的文件，有些不知所措，我这又是成跑腿了嘛。“阿当。”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他的办公桌面前：“我去处理一些别的事情，你先弄着。”我也是认清了这个世界，实习生嘛，一切看上去都是应该的。
不过内心很是抗拒的，怀着一种面对疾风的心情，还有一种类似于抗日战争里面临枪林弹雨的感觉。
总经理办公区在二十六层。趁着电梯还在往上爬，我蹲下身系了一个鞋带。介于陆彦辰并不介意自己的下属穿球鞋，又因为之前我的高跟鞋寿命不长，我还是借了小蛮的胆子穿了球鞋。
“叮”出了电梯，过了办公区找到了总经理的秘书。“那个，秘书小姐，这个是市场部……”我刚刚把文件放到桌子上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那个秘书一句无情的话让我不知所措：“我有点忙，你直接进去给好了。”
我的脸上露出了高中学物理时的迷茫，就像永远记不清普朗克常量、静电力常量一样的迷茫。“愣着干什么？”秘书皱着眉抬头看了我一眼，“市场部的人，现在怎么一个比一个傻。”我气呼呼地拿起放在台子上的一沓文件，推开门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报告，到现在还觉得有些丢人。
总经理的办公室就是别出心裁，很特别，有一台游戏机和一个街头篮球的投篮机。果然这个公司的办公室设计很是特别，这世界的设计师真是卧虎藏龙，全被陆氏找不出来了。我现在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陆彦辰之前能在办公室换好几套衣服了。
“团灭团灭！输了吧。”陆彦之甩了一下鼠标，之后淡定地拿起手边上的凉白开，“都第几次了，对方操作小学生吧。”“总经理，总……”大概是我走到他对面，用很洪亮的嗓音喊了他几声他才发现办公室里我的存在，简直就是释放体内的洪荒之力。
他合上笔记本，上下打量了一番：“新人？游戏找我PK嘛？”“不不，我是市场部的，我来送文件，刚刚门口的秘书小姐说让我直接进来就好了。”我支支吾吾地说道，他应该也不会误会什么,不过游戏PK什么的，应该拉上小蛮，她可是一桶泡面下肚就和大力水手一样厉害的骨灰级各种玩家。
“彦辰的人？”他盯着我的工作牌好一会儿才拿过我手里的文件，他胡乱地翻了几页，最后看到了部门经理签字一栏里的空白，“彦辰又到别的地方去签合同了？很好奇，我有个题外话想问问，为什么你一个学财务统计的去了市场部。”
他知道我？我要怎么解释，这个难道不是公司内部弄好的？我现在的脑子里就剩下椒盐葡萄，红烧哈密瓜，蒜末西瓜和酱油木瓜了。不过好在我在想到姜丝草莓之前，一个女人的出现，挽救了这么尴尬的氛围。但其实是把现有的尴尬，扩大了而已。
“陆彦之，你现在是诚心要气咱爸和我呀。”那个女人炮语连珠，讲话也不带换气，估计没有字幕也无法理解他们之间的对话，“放着好好的总经理，你正事不做，天天就知道捧着你的电脑，打你的游戏机。你看你把这一层带成什么样子了，乌烟瘴气的。你要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省点心。”
陆彦之拿起手边的控制器，打开了游戏机，随手顺了一张光盘放了进去：“我可从来没说我想坐在这里，前几个月我这个点还在街边玩滑轮呢。你那么爱管，就去和爸说让你来。”
“你以为我不想啊，因为你是儿子啊，你有继承权。”她气急败坏地抢过陆彦之手 里的遥控器，然后狠狠德摔在地上，“你难道想最后陆彦辰他接过公司吗？ ”“这些本来就是小叔和彦辰的，就算是他来经营又有什么不对！”陆彦之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如沐春风般的笑脸随着遥控器落地的那瞬间的破裂而烟消云散，“况且彦辰他是你堂弟，又不是外人。陆妍你说话不要太过分。”
我愣在原地，手里还捧着剩下的文件，陆彦之眼神扫过来：“文件放着吧，你先回去。”在我出门的后一秒便听到了一声堪称清脆悦耳的耳光。
放眼望去，这些坐在办公桌前的人都是冷血无情的高级动物，就算是里面多么疾风骤雨，他们也能若无其事地坐在一个方方正正的显示屏前。
这就是社会，是职场吧，我忽然想起那些高中年代。
再回到十四层的时候，阿当已经把会场的资料整整齐齐地理好放在我的桌上 。然后我开始奋斗，此时的精力就像是发了情的小泰迪一样,精力满格。联系完会场的监管员，和一个满口方言满腹经纶的管事大爷沟通了几个小时,我现在说普通话都有些厦门方言腔了。再确认一遍邮件，接收了一下陆彦辰发过来的合同拟定，做了三改以后大概已经是下午了。
在伸完懒腰以后，拉开抽屉开了一瓶牛奶拆了一包饼干，再顺手接了一个电话：“喂。”“没吃饭？”陆彦辰的声音压得很低，差点没有听出来，“又吃饼干？”
我停止了往嘴里塞饼干的动作，转了一圈转椅看了看周围，然后艰难地挪了回去：“你不会远程监控了吧。”“经常看见你不吃饭，今天工作多了，猜到你应该这个点做完。”他的声音忽然明亮起来，隐隐约约还有一些回声。
我在确认他没有远程监控以后又偷偷往嘴里塞了一块饼干：“经理，我今天已经把文案什么的弄好了，三改的稿子刚刚发到你的邮箱了，会场今天下午就可以开始布置了。”
“嗯，我打电话过来不是因为这个。”陆彦辰在听我报告完好长一段话以后，幽幽地说出了他打电话的目的，“你是不是去过二十六层了？”“嗯。”完了事情败露了，他之前还刚刚和我讲过不要给别人当跑腿来着，不过我慌什么，干嘛我要有一种作弊被发现的感觉，“送文件去了，你不在嘛。”
接下来是有流水的声音，然后陆彦辰似乎是带着笑意地言语：“小心被拐走 ，我有事先挂了。还有不要吃饼干了，去吃饭，会场你明天再布置，你和阿当下午我放你们假。”他的声音通过手机的音响传到我的耳廓，他还礼貌地等我先挂了电话，如果他不是个男的就好了，我在想些什么。
景柔在我面前放了一杯刚刚煮好的咖啡：“除了考英语四级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用功过了。你们部门都有什么妖魔鬼怪把你变成这样。”我撅撅嘴，从桌上慢慢挪过咖啡，放到自己手里，然后看见小蛮黑着脸走进来。
“她肯定被她的上司迷惑了，他上司长得比赵明……”小蛮顿了一下看了看我垂下去的眼眸便不再说下文，“筱筱早点睡嘛，实习工资又不高。”
“第一份实习工作嘛，既然有工作就好好做完。”我灌了一口咖啡，默默地保存了合同书的四改，“好啦，我们去看电视吧，你们俩不是还要追剧嘛。 ”
“追个爷爷，放完了早就。”小蛮抱起跑进房间的奶酪，在空中晃了晃，“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最近奶酪你也不陪它玩了，咱们小王子都有些抑郁了。”
我从她手里抱过奶酪瞅了瞅，这个眼神明明就是相思。我弹了一下它的耳朵，它懒洋洋地转过头来看看我，然后又耷拉回去，嘴巴里还叫着喵呜。这只猫真是越来越矫情了，连小鱼饼干都不能哄开心了。
“你说奶酪是不是该找对象了，老是闷着万一闷坏了怎么办。”景柔摸摸奶酪的下巴，一脸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之前那只小母猫挺好的。”
“那只猫好像就是筱筱的上司的。”小蛮兴致盎然地说道，“就是这个宠物啊，越养长得也像主人，你看我们奶酪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我捏了捏我的天应穴，不想发表任何言论，只是头有些犯晕。
“你们带着奶酪出去玩吧，我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我推推搡搡地把这两个人连着猫一起赶出了房间，一下子瘫在床上，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劳累过了，感觉身体被掏空啊。
直到周五，手头的任务一直做得顺风顺水，机缘不凑巧，半路杀出个苏航。
只见他抱着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材料走到我的座位旁边，一脸笑盈盈，我有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他慢悠悠地说道：“筱筱啊，这个展销会的建筑模型你帮我搞一下呗。你看你年轻眼神好，这个图纸这么小，我眼睛都快看花了。”“可是，经理他……”我拿着圆珠笔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心里充满着无限的委屈，就像你无法拒绝你班主任交给你的工作和作业。
“经理又不在。”苏航把一堆零零散散的零件扔到桌上，“下礼拜之前就要用了，筱筱加油啊。”“可是我手头的工作……”没等我说完，他就留下了一个决绝的背影，这就是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找不到女朋友的原因了，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弄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房模，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发呆。眼下的东西实在令人着急，再静下心来看看窗外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大楼对面的灯已经亮起，城市的街道又是车水马龙，像是一条条的明线将昏暗的大地划亮。
我拿着强力胶把一个个的房模的窗户仔细粘贴在上面，揉了揉疲惫的眼睛，继续把已经做好的房屋工工整整地照着图纸上的位置放好，忙完一切以后打开草粉带，在空白的地方撒上。
再剪下来一点蔚蓝色的纸做贯穿这个建筑群的河流，我很喜欢这个建筑群的设计师，肯定是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子。不过这个建筑群还没有取名字，如果让我取的话就要叫精卫，虽然不懂这些设计理念，但是整体深蓝的色调倒是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景柔，我等下马上就回来了，你们别上内锁。”我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脸颊之间和景柔通着电话，“还有，奶酪不开心了，你们就给它弄点猫薄荷。”“你呀，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外面下雨了，记得顺把伞。”景柔一边答应着，一边是忙忙碌碌打蛋的声音。
今天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隔着玻璃窗，是淅淅沥沥的雨，而里面则是会议室加湿器的咕噜咕噜。
心情莫名有些沉闷，仿佛是泡在清澈地如同洗涤过的蓝宝石般的海水里，不论海面上是多么汹涌澎湃，海水下静谧得如同盘古开天辟地前的祥和。现在多想回到家，肆意地赤着脚丫在大理石的地砖上奔走，打开电视，煮杯姜茶，最后任凭荧幕彻夜地亮着，而我安睡在沙发上，还有一只毛茸茸的猫为我取暖。
可惜事事不如意，我现在还在办公大楼里忙活着本不属于我的工作。人的矛盾就在于此，渴望拥有又害怕失去。
我怕最后走过车水马龙，走过川流不息，走过人山人海，我终究还是独来独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永不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