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后裔》冷炎冰

13、被捕

　　“给我一瓶失眠药水！”他的声音很轻，让斯嘉莉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见她没有动作，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很清晰地传入斯嘉莉的耳朵。
　　她抬起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他还和以前一样健硕，但是眉宇间的疲惫却突显了出来。淡淡的黑眼圈散布在眼眶四周，不是很明显，可仔细看还是不难发现！
　　不敢相信以前沾床就睡的人居然也会失眠。好似和他在一起的几年里，一直都是自己夜不能寐，他却天天精神烁烁。没想到……，看来，国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失眠药水摆放在柜台的最顶层，斯嘉莉踩着梯子上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贴着便签的绿色药剂。
　　将药剂交到米修手上，他接过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碰了下她的手指。
　　微凉的感觉从指尖传递到心口，让她轻轻颤抖了一下。不假思索，她“倏”地抽回手，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他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立在原地摆弄着手中的药瓶。
　　翠绿色的液体，随着他手指的倾斜流动，翻腾的气泡从瓶口串进瓶底，复又从瓶底翻腾回来，一串一串像极了海洋里轻盈的泡沫。
　　“这些天过得好吗？”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让斯嘉莉揣摩不出一点痕迹。斟酌着怎么开口，他却又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听说你昨天被魔卡族的人攻击了？”
　　斯嘉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自己从没奢望能瞒得住他的眼线，却没有想到，他的消息会这么灵通。
　　忽然间想到今天早上行色匆匆的沐，一瞬间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沐吗？是沐吗？”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回到我身边，我会保护好你！”
　　“陛下，您是在命令我吗？”
　　斯嘉莉的表情很冷硬，似乎刻意的与他撇清关系。
　　米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不是在命令你，我只是在给你一个最好的选择！”
　　“谢谢！陛下日理万机，还是别为我这样的平民分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斯嘉莉断然拒绝了他！
　　开玩笑，三千个金币换回来的自由，怎么能说舍弃就舍弃？
　　见她丝毫没有妥协的余地，米修的脸上开始显现出烦躁的神情。
　　“斯嘉莉，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国王陛下，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留在您身边更危险的事情吗？难道您忘了我后背上的疤痕是怎么弄得？如今您来跟我谈生命？生命在你眼里又算得上什么？”说着，她鄙夷一笑，眼睛里满是嘲讽。
　　“现在我倦了，累了，只想拥有自己所能拥有的东西，哪怕死，我也要按照自己的选择去死！”
　　米修十分惊讶地看着她，似是自言自语道：“曾几何时，我圈养的小鸟翅膀硬了！”
　　一直紧抿的嘴角慢慢向上翘起，随即响起轻蔑的笑声。
　　“斯嘉莉，你真的以为你能主宰吗？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应该比所有人都了解我的为人！”
　　威胁吗？
　　斯嘉莉看着他，心中慌乱，眼神却是出奇地冰冷。
　　米修亦回看着她，狭长的黑眸此时闪烁着让人从心底泛起寒意的光芒。她只知道他不像外表那么亲善，却不曾真正见识过他的手段。
　　他是一个很无情的人呢！忤逆他会是什么下场？
　　死吗？
　　其实她很怕死，但是她更怕生不如死！
　　“陛下，何必为我这样的平民大费周章呢？以您的身份，像我这样的人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米修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陛下，我只是想要属于我的自由，我不想一生都做被人歧视的宠姬。少了我一个对于您来讲没有任何的影响，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是整个儿不一样的人生！”
　　你怎么知道你的离开对于我没有任何影响呢？你怎么知道那要多少有多少的人有谁是我真正想要的？待在我身边有那么难吗？有那么难吗？
　　米修脸上没有表情，斯嘉莉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继续说道：“陛下，我保证以后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困扰，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之前的关系，更不会再与您有任何瓜葛！从今以后您还是万众敬仰的神王，我还是普通的市井小民。不会有人对您造成任何非议……陛下，我们就是从没有过交集的陌生人……，您看行吗？”
　　“陌生人”这个词像一根钢针，狠狠地扎进心里，让他感觉到一股快要窒息的疼痛。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
　　“斯嘉莉，我以为你说离开我只是任性，直到伽侬把那些钱交到我手里，我才知道你是认真的。我觉得也好，让你自己体会一下世道艰辛。可是我却小看你了，你不但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好了，而且还成功地融入了上流社会。不错，夏卡的成人晚宴，你有一个漂亮的亮相。接下来呢？成为众人爱慕的交际女王？跟一个又一个的年轻男神们去床上打滚？让他们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让他们为你争风吃醋？看着他们为你打的血流成河，最终挑选一个胜利者做你的丈夫！是这样吗？这就是你所想要的自由？你想要的生活？”
　　斯嘉莉越听越气愤，最终愤怒地大吼道：“不是，不是！虽然你是神王，但是请你不要肆意地侮辱我。我就是单纯的想要自由，很简单的自由！可以随意地做我想做的事，不必看人脸色，谨小慎微；不必小心翼翼，生怕惹人不高兴；更不必仰人鼻息，活的没有尊严！我只想要坦荡而率性地生活。也许你说的很对，我最终会找一个人嫁了，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是平等的身份，我不必对他唯唯诺诺，不必对他惟命是从，更不必像之前生活的那般如履薄冰，我受够了那种心惊胆颤的日子，我受够了！”
　　她的话让米修为之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给她带来那么大的压力。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在保护她，是在为她着想……可是，究竟是那里出了差错呢？
　　他静静地立在原地，好久都没有说话。
　　最终，像是决定了什么，深吸口气，转身往门口走。
　　“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所感觉的一样！只是很可惜，我们俩个是一种人，都只在乎自己的感觉！”
　　说完，戴上帽子，推门离开了。
　　直到他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斯嘉莉还在回味着他所说的话。

　　一下午斯嘉莉都心神不宁的，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果然，快打样时，街道上忽然出现一阵骚动，紧接着十几只四翼银龙出现在炼金店门前。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斯嘉莉正欲出去查看。为首的人却快斯嘉莉一步，先推门进来，险些将她撞倒。
　　抬头一看，居然是身着治安服的夏尔斯。
　　一见是斯嘉莉，夏尔斯的表情立时凝重了起来，将她拉到一旁低声询问道：“斯嘉莉，这间店铺的老板是你吗？”
　　见她轻轻摇了摇头，他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正要询问出了什么事。一个士兵模样的人冲了进来。异样地看了斯嘉莉一眼，便交给夏尔斯一张营业证书。
　　夏尔斯拿过一看，表情瞬间僵硬了，然后一脸怀疑地望着斯嘉莉。
　　“你说你不是这家店的老板？”
　　斯嘉莉再一次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这是怎么回事？”他气急败坏地将营业证书甩到斯嘉莉怀里。
　　斯嘉莉打开一看，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持有人一栏里赫然写着她的名字，甚至连她的样子都印刻在了里面。
　　斯嘉莉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夏尔斯喊了一声：“抓起来！”
　　瞬间，便被涌进来的五六个士兵，用魔法链条牢牢拴住。
　　“夏尔斯，你要干嘛？我真的不是这家店的老板，你要相信我！”
　　看看自己手脚上的铁链，斯嘉莉心里一片慌乱。
　　夏尔斯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对不起，我相信你，可是事情很严重，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
　　“到底出什么事情？”
　　夏尔斯看着她，表情很严肃地说道：“今天陛下被人下毒了，下毒的药剂是一种禁药，作用是使人永久沉睡，据犯人供述这瓶药剂是在这个店里买的！”
　　“轰！”地一声，斯嘉莉脑袋里炸开了花。
　　什么被人下毒，这分明就是陷害。那就是一瓶普通的失眠药水而已。
　　张了张嘴刚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夏尔斯解释清楚，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一来她与米修的关系势必要公之于众……。
　　手不由地攥紧成拳。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米修这是要对她动手了。想想他说的话，斯嘉莉只觉后背泛起阵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