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归》花水

14、第四章 物是人非

　　我已经懂得了时间终会改变一切，也早就接受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是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比想象的还要让人撕心裂肺。——萧芊芊

　　奇犽·揍敌客，现年十二岁，未来的家主。顶着这样高大上听上去吊炸天的头衔的奇犽童鞋，现在正在狂奔去猎人考试的途中——是真·逃命·狂奔。

　　毕竟他是打伤了母亲基裘才跑了出来，他老爸肯定要气死了，要是这时候被逮到不死也要掉n层皮。

　　家里的人肯定会将他带回去，这点毋庸置疑，但奇犽决定在被带回去前无论如何也要做一回自己想做的事情。总是家族家族家族的，他觉得简直要喘不过气来了。

　　就是希望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派出来抓自己的人不是自己的大哥就好了，不过大哥这个钻到钱眼里的家伙之前有看到他又接了三大张纸的任务，估摸着是没有时间的。

　　二哥的话就无所谓了，虽然奇犽也不喜欢他就是了。想起那一屋子诡异的手办女装模型和方便面，奇犽坚决表示再也不想踏入一步，就算是在家族中也宁愿用电话联系那个死宅。

　　顺利进入猎人考试的地点，奇犽总算是放心了不少，毕竟一旦登记进入考试，不管是谁都无法终止。他至少可以浪到考试结束，若是能够得到认证就更好了。

　　尽管还是打不过家中那几个怪物，但他对自己家族的训练很有自信，也早早就有参与过历练和任务。他可想不出如果自己都不能入选，那还有多少人能有这个资格。

　　踩着自己滑板轻松赶超那些跑的要死不活的笨蛋们，奇犽抬眼发现自己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眼前的年轻女子虽然看上去对他和和善善的在笑，但奇犽知道谁也不能改变和动摇她的决定。不说自己的大哥和作为家主的父亲，似乎连祖父和曾祖父都因为她的坚持退让过一次。

　　即便是家族的一员，自己要叫大姐的人，但比起其他揍敌客家庭的成员，奇犽觉得他并不那么如他们重视她一般重视他们。

　　奇犽的感觉一般很准，尽管没对自己使用过刑讯，也没有像大哥他们一样训练到他濒死，可是就如同他明白那样的残酷其实是一种保护，因为绝对不想自己死在别人的手中，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变得更加强大起来，而千寻的袖手旁观和放任，相比较下是温柔，在揍敌客家族中却没有任何的意义。

　　奇犽觉得即便很喜欢他的大姐，见到她也会很高兴，可是就是无法产生依赖感就是了。

　　而如今，对方会出现在这里，目标除了自己，不做他想。

　　也是没想到父亲竟然会这么快的就找到人，千寻有时候比大哥都神出鬼没。

　　“大姐。”奇犽将滑板抱在手中，噌噌噌地蹭过去，拼命地睁大眼，企图明显。

　　“别把做任务时候的一套用我头上。”千寻扯了扯奇犽的脸蛋，没有用力，“我收到了父亲的联络，说你打伤了基裘妈妈离家出走。”

　　当然据说基裘感动得都哭着说自己的奇犽长大了还是就别说了，毕竟她是受托把人带回去的，可不是助长离家出走小孩的气焰的。

　　“切。家族里太闷了。”

　　奇犽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他确信千寻不是考生，如今虽然没有正式开场考试，但毕竟已经在考场内，他当然相信千寻拥有潜入的能力，但是一旦被发现，也是会被要求离开的。拖一下时间，看他们什么时候发现，希望那些考官别废柴到有人混进考试来都不知道。

　　“我只是不想总是被告诉做什么。只能按照被安排的路走。”

　　奇犽那点小九九，在千寻眼里还真是不够看，有点好气好笑。千寻也不揭穿，她也觉得席巴把奇犽逼得有些太紧，只是她向来不插手这种长辈教育孩子的事情。

　　就如奇犽所感受到的，千寻也许会去救他，保护他，但绝没有那么在意他。之所以会来这里见一见奇犽，其实是祖父桀诺和她交代这一次就放奇犽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外面的世界见识一下，这也算是历练的一种。

　　不过别让奇犽知道，吓唬一下还是需要的。当然还有一点，就是确保奇犽不会真的成为猎人。

　　一旦成为猎人、名字就会归编猎人协会，由于猎人职业的特殊，名字和照片都会有一定的曝光率，这也是为什么揍敌客家族的人是不会去参加这样的考试的，他们是游走黑暗中顶尖的杀手，家族里任何一个成员的照片都是天价悬赏，哪有自己把照片上传网站大肆宣扬的道理——还没有钱！【重点？】

　　“别看了，他们不会来的。”千寻给了奇犽一个栗子，一头白毛有些桀骜地乱翘着，有些扎手，“忘记当年你问我为什么只有我没有受过家族的特训我的回答吗？如今还是一样的回答，这里并没人能拦我来去。”

　　是啊，怎么就忘记了呢，他的大姐比大哥还要变态，至少大哥小时候也和自己一样受过揍敌客的训练。大姐是流星街招揽的家族成员，按理不管是谁一旦入了揍敌客家族就必定会受一系列的揍敌客式训练，可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如果对方强大到负责刑讯的家族成员无法阻拦其离去。

　　当初负责大姐的是身为家主的席巴，之后就是祖父亲自出手也无法将对方按在电击椅上，若是这样的话，就代表了对方有这个实力不被逼迫到会被刑讯的地步，自然也就不需要做额外的无用功了。

　　“不过你都来到了这里，我就不扫你的性子了。玩完了就回家吧。”

　　余光扫过跟着大众一起过来、一脸钉子的方块男子，千寻的眼角抽搐了下。

　　千寻觉得之后大概也不需要她来操心，要知道伊尔迷很早就因为任务用假身份搞到了一张猎人证。如今若是他在，只要奇犽对上他，和猎人证也就无缘了，这是不是就代表了她可以继续找个无人的角落练习自己的力量去了？

　　拍了拍不明所以但是很是感激感动的奇犽的肩膀，千寻这个猎人引路人完全拦不住动不了的家伙总算是离开了。

　　猎人办公室内，时刻监控着比赛的会长尼特罗笑的一团和气，看向身边金的徒弟，感叹道，“真是后生可畏，以后可就真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来者并不接话，只是礼貌地笑了笑，但一身的气质却颇有点让人觉得是那种柴油不进、非常难搞的人。

　　尼特罗看着对方挑不出错的言行举止，觉得和他的师父还真是完全不同的人，唯一能让人信服的大概是都是让人能觉到无尽的希望和特有的温柔的类型吧。

　　“那么，贪婪之岛的储存卡已经送到。我也该离开了。”

　　“嘛，别那么急。”和揍敌客家族有一定交情再加上自身作为猎人之首拥有庞大信息网的尼特罗可是知道不少的事情，“不去见见你的旧识吗，沢田纲吉。”

　　已经长大成熟的青年因为长期在外餐风饮露而显得有些消瘦，却绝不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瘦弱的男人。

　　比起小时候比同龄人总是略矮的担忧，如今的沢田纲吉身姿已经彻底长开，足足有1米89。许是因为这些年跟着金到处奔走，寻找珍禽异兽、魔域秘境，他将自身不管是□□还是精神的力量都提高到了极限。

　　当年一些人知道金帮他锻炼出了念力，但真相却是他直到现在也并没有这里人称为念力的那种东西，他的力量属于意外发掘，并且金也警告过他不能将这件事让其他人知道。

　　知道金是遗迹与秘境的追踪者，同样也想到回家的沢田纲吉并不想只是在原地无所事事地等待千寻去找所谓回家的线索，是以在金对自己的能力有些兴趣，问要不要一起旅行的邀请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了。

　　这一分离，就是整整十多年。

　　而纲吉也慢慢地适应了在这个世界以及和金一起探险这样的事情，回家的念头虽然从来没有变过，但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到底慢慢地藏在了心底。并且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偶尔他也会想要知道千寻的消息，然而可惜的时候大部分时候因为金的工作性质，他都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而冠上揍敌客姓氏的千寻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打探到的。

　　可是谁离开了谁不能活？当分离的时间久了，大概真的再深的感情都会淡下去。更何况本来天下就没有不散的宴席。

　　如今再次见到千寻，眉眼生动，沢田纲吉却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平静。

　　也许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吧？他也会这样想过。

　　并不是不想念，只是更类似于一种近乡情怯的感情。

　　沢田纲吉知道如果他愿意，立刻追着千寻离开的方向，也许不过是几步之遥，但是……

　　纲吉安静地垂下眼睑，见面后，要说什么呢？告诉她这些年的不告而别并不是因为当年一时因为对对方态度分歧的负气？那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掉入冰点，这样的话大概也没有可信度。

　　何况就算是今天，他依然并不站在千寻的这边。明明这个世界可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为何当你她就非要搅入杀人这样的事情？

　　“年轻人呐，若是有什么疑问，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不管对方的回答是不是你想要的，至少对自己是一个交代。不然老了，大概就会后悔怎么在可以问的时候，没有去问。”

　　纲吉抬眼，这一次的笑容，却是真诚了很多，“多谢会长指教。”

　　“去吧，她还没有走远。”

　　察觉到越来越近的气息，之前就有所觉的千寻刻意没有走远，等在了附近。直到没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响起、站定在她的身后。

　　其实千寻并不是一个喜欢等待的人，因为她曾经花了太久的时间等待，并且一直都是同一个人。她以为她早就逃出了那个诅咒，如今的场景，竟让她有了一种心悸的重叠。

　　尤其是，当她回过头，再一次看到那棕红色、熟悉到刺目的眉眼。

　　就算早就摆正了关系，只是想要守护的家人，但千寻终于明白，过去的伤痕终究存在，说着释怀的自己还是会被对方轻易地勾起回忆，相似的行为依然会给她带来伤害。

　　“好久不见。千寻。”

　　对方的眉眼和声线都已经属于成熟的男子。尽管不再是相同的经历，却依然在这个更严酷的世界长大并且变成了可靠而又强大的人物。

　　千寻想起青空曾经保证过的停止时间的流速，如今也不知还有多少的意义。

　　即使回去，沢田纲吉都不再会回到儿时。停止的，终究只是他人的时间。

　　“真的是很久不见。那么多年了。”

　　她顿了顿，看了眼正装的精英男子。不管在什么样严酷的环境下最后都会成为优秀的男子的人，他的优秀，原来只是他的优秀，和其他人是没有关系的。

　　这个道理，她也不知道她花了多久才懂得。

　　因为感觉得到他并没有出事，这些年才天高任鸟飞地放他成长，可是反过来，沢田纲吉本身，却完全没有想过联络她，报一个平安。

　　未免让她有些心寒。

　　“揍敌客家族一直有留意你的消息，你呢，纲吉，这么些年，没有想过和我道一声平安吗？”她的声音是平静的，面容也是，没有丝毫责备的意味，却只是单纯地想要一个交代、一个答案。

　　“这些年大部分都在遗迹……”纲吉没有说下去，毕竟两人都明白这些不过是借口，若是真的有这个心，有怎么会十几年了无音讯？这个时候再拿出这样的借口，未免也太敷衍了。

　　“抱歉。”最终，纲吉只有这两个字。

　　什么时候，曾经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如今见面竟是相对无言。

　　纲吉有些难受，棕红的眸子因为主人的情绪有些黯然，“我只是……还是无法释怀当初你的选择，千寻。杀人……是不对的，就算是如今，我还是这样坚持着。也希望你能脱离那个暗杀的家族。”

　　千寻看了纲吉一会儿，嘴角扬起有些嘲讽地弧度，“这样说我的你，至今都没有杀过人吗？沢田纲吉？”

　　她可是感觉得到，他身上是有血腥的味道的。沢田纲吉的手上，绝对不是没有人命的。

　　“我杀过。”纲吉承认得坦坦荡荡，“我为了保护一些人，而杀过一些人。但是‘保护别人’从来不是什么可以杀人的借口，但是却是我会杀人的理由。我也只会为此而杀人。并且也做好了以后有一天，为杀人而付出代价。以剑杀人者，注定会被剑所杀。但我绝对不会因为有人给钱就去杀害无辜的人。千寻，停手吧。不要再做杀手，也不要再为揍敌客家族卖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这个世界，有很多的珍禽异兽、遗迹秘境，有很多神秘而又了不起的东西。我们可以一起去找回家的路。”

　　“我刚想说，你在这个世界似乎已经适应的不错，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想要回家的事情了呢。”

　　“我永远不会放弃找回家的路的。若是可以，我希望哪怕是在死前，能够回家看一眼。”纲吉轻声地说，“我想念妈妈、云雀学长、山本、一平他们，还有那个总是不回家让母亲担心的父亲。我小时候总想着如果以后长大了，看到了他，一定要揍他一拳。”

　　“你只想着，你不喜欢揍敌客家族，但是他们可从来没有亏待于你我，沢田纲吉。”说出口的话是收不回来的，即使知道也许有的话一旦说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但千寻还是说了，“别忘了，当初的你除了揍敌客家族，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你离开那个地方。这些年来，要不是揍敌客家族，你又以为你的那些开销是谁替你收尾的。”

　　纲吉定定地看着毫不退让的千寻，他的语气温和，却同样的强硬，“抱歉了，千寻。看来我永远都不会在这点上和你达成一致。无论如何，看到你平安，我也就放心了。希望以后，我们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不得不站在双方的对立面。因为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伤害的、最想保护的，就是你了。”

　　但是，若是遇见我杀人的话，你大概会毫不迟疑地为了那些所谓‘陌生的无辜人’而出手保护他们吧。

　　千寻的心里一片寒凉，这样的话也许以前的千寻会感动，但如今她却已经明白比起行动，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又有什么实质的意义？

　　如今的纲吉和她，基本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信念，会冲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偏偏沢田纲吉的底线是人命，而千寻踩到了他的底线。但因为是千寻，他到底还是退让了，尽管此刻的双方都没有察觉到这点，并且认真地想要……和对方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