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性》阪漆

14、巨大洞穴里的等离子队

　　“这边！”阿空拽着我跟着奇诺栗鼠他们的指示跑到了一个暂时安全的藏身所。
　　“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事。得先想想办法。”阿空道。
　　“……”
　　“至少得撑到艾伦他们过来之后。”
　　“……”
　　“夏伦？”
　　“……”
　　我双手撑着膝盖，无力地摆摆手。奇诺栗鼠跑到我身边一块稍微高一点的岩石上，用他的大尾巴轻轻在我背后拍着。
　　我敢保证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跑得这么快，也是最后一次。
　　“那你先休息一会儿吧，”阿空无奈地看着我，“我去看看。”
　　“等……”我勉强发出了一个音之后嗓子宣告罢工。
　　本来是酋雷姆的时候就已经打不过了，现在不说酋雷姆已经和白龙合体，就凭一个失去理智的酋雷姆，他和喷火龙也是没什么胜算的。
　　可是还能怎么样呢，明知道这是一场必输的战斗，还是要去打。
　　我挥了挥手，示意裙儿小姐和奇诺栗鼠跟上，强行迈起已经没有什么知觉的脚步，贴着洞穴的石壁一边喝着水调整自己，一边快速往前挪动。
　　肺疼得几乎要炸裂，每一口呼吸困难地都让我有原地躺下的冲动。但是我还是强迫自己加快脚步。
　　酋雷姆还是在刚刚的石室里，但是已经强行把狭窄的石室扩大了一圈，四周的墙壁已经残破不堪，各种碎石毫无章法地铺散在同样残破的地面上。石室的顶部可以勉强看出外头的光线透了进来，大小不一的石块从洞穴的顶部砸了下来，使得本来残破的地面更加千疮百孔。
　　酋雷姆还在愤怒地吼叫着，用他强劲的头部和翅膀撞击脆弱的顶部。任凭旁边的喷火龙对他吼叫着些什么，还是没有反应。
　　“烦死了，酋雷姆，交织火焰！”魁奇思下令道。
　　酋雷姆并没有理睬这个神经病，依旧进行着自己的动作。
　　“喷火龙，喷射火焰！”阿空命令道。
　　喷火龙眼看对方没有回应，放弃了光动嘴不动手的劝服方式，一招强力的喷射火焰糊了酋雷姆一脸。然而尽管受到了攻击，酋雷姆只是象征性地往旁边退了几步，很快又到原来的地方继续撞击石壁。
　　“酋雷姆！我说用交织火焰！！”一旁的魁奇思怒了，大吼道。
　　酋雷姆竟然好像有反应般停下了动作。
　　但也仅仅是好像。
　　因为他下一秒就开始疯狂地大吼起来，震得本来就不太牢固的石室剧烈地摇晃起来。全身放出耀眼的光芒，伴随着光芒的是更加喧嚣的寒气，使石室的温度骤然又下降了几度。
　　我赶忙让裙儿小姐放出保护避免砸下的碎石的伤害。喷火龙凭借灵活的身体加上敏感的警惕性，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那边的魁奇思就比较惨了。
　　不过这种时候也没有人管他。
　　因为酋雷姆已经冲破最后一层岩石层，在石室的顶部砸下一个大口子。外头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撒入阴暗的石室，投下一片光影。
　　酋雷姆大吼一声，舞动翅膀，带动的风掀起地上的碎石，尘土，尽管在裙儿小姐的保护圈里，我还是能感受到那阵风的剧烈。
　　以及强烈的渴望。
　　是对外面世界的渴望还是仅仅是对石室里阴暗世界的厌弃？
　　我不是酋雷姆，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他此刻很痛苦，连带着在他体内的雷西拉姆也很痛苦。
　　刹那间，我似乎从那高声的吼叫中听到了一阵阵低沉的悲鸣。
　　“酋雷姆现在这种状态跑出去肯定不行，外面的人都会受牵连。”阿空向喷火龙打了个手势，“那个魁奇思交给你了。”
　　我想拒绝，但是嘴边的话怎么也讲不出来。
　　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那些拒绝的话，最后变成了一个动作。
　　我放出了秃鹰娜，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脑袋。
　　“去帮阿空的忙吧。”
　　“对手很强大，打不赢不用勉强。”
　　“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大家。”
　　秃鹰娜看着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张开健壮的翅膀，朝着石室顶端的那个缺口的阳光处飞去。
　　我抬头，看见阿空的身影，他跟追上去的秃鹰娜说了些什么。逆着光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一如第一次见他，在飞云下水道的时候，他伸出手的时候一样。
　　我突然有点恍惚，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寸寸阳光从那个洞口透下来，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我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能勉强看出他们的动作。但是我能感觉到，阿空似乎是回头对我点了一下头。
　　他的表情是不是也是笑着的呢？跟那个时候一样呢？
　　……
　　突然有点想吃飞云冰激凌了。
　　……
　　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
　　保重。
　　……
　　眼前的石块中突然有点什么声响，裙儿小姐和奇诺栗鼠摆出警惕的动作看着那边。
　　魁奇思。
　　真是命大，这样都没死。
　　现在的魁奇思已经不复之前的张狂。右眼上覆盖的红色显示屏已经碎裂，估计现在只是一块碍事的废玻璃。本来服帖的黑色披风此刻已经残破不堪，身上多处都是划破的口子，隐约能看见血迹透出黑色的布料。
　　他此刻像个年过半百，渐渐迈向老年的人一般，颤颤巍巍地挣扎着，满脸的风霜此刻更显沧桑。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
　　我在他面前就这么看着他挣扎着爬起来，又因为脚跟不稳摔倒。如此重复几次才算勉强站起来。
　　要知道，要不是秉持着人道主义精神，我可能已经下令精灵攻击他了。
　　我不是救世主一样的人，我是一个懦弱的人。如果你跟我说他毁去了这个世界，我可能不会有这个勇气站在这里面对他。
　　但是他毁去了我的家，门口被冰封的勇士鹰，以及家里……
　　爸妈——
　　也许老爸正在拌着家里各种不同精灵需要的饲料，要知道，老爸对精灵的口味很有研究。也许老妈正在算账，一边埋怨我和艾伦不肯在家里帮忙，一边担心我们在外头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秃鹰娜可能还在院子里巡视，看看有没有调皮的孩子爬到高高的树上下不来，就像当年的我和艾伦。勇士鹰可能正在门口不怎么尽职地担任着帅气的守卫，顺便跟门口的野生四季鹿叨嗑。
　　家里的炉子上可能还热着汤，地板可能刚刚被擦过，水渍还没有干透，桌上的茶壶还冒着热气，火炉里的火焰可能还在跳动，窗户可能被外头的大风刮得乒乓作响。
　　可是这一切……那道夺目的冰光……
　　我不敢往下想。
　　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都是我面前这个灰头土脸的老家伙干出来的。他现在这么狼狈，狼狈到我都不想对他下手。
　　我曾经无数次想抓到这个可恶的人，然后狠狠地揍上去。
　　可是当敌人变成这样，我甚至都不屑于动手。
　　我憎恶的到底是什么呢？
　　……
　　“我不会失败的！”魁奇思沙哑的嗓音回荡在空档的石室里，“你不要用这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我还能再战斗！还能！”魁奇思疯狂地大喊，“龙王蝎！毒骷蛙！”
　　“裙儿小姐回来休息一会儿，”刚刚的保护挺消耗精神力的，我收回裙儿小姐，放出流氓鳄。
　　“龙王蝎！地震！毒骷蛙！毒突！”
　　已经完全疯掉了。
　　“奇诺栗鼠像刚刚那样找地方站好。流氓鳄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地震。”我不慌不忙地下令。
　　对手已经疯了，比起清醒的时候一点也不可怕。
　　奇诺栗鼠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像刚刚那样找了块石头站稳，流氓鳄气势汹汹地与龙王蝎斗起了地震，抬腿落下，动作干净利落，对方的龙王蝎可能因为之前的战斗受了伤，力量比起之前明显不足。
　　至于毒骷蛙，你认为两方夹击地震，作为一个毒系精灵，他还有存活的可能？
　　“奇诺栗鼠，扫荡拍打把龙王蝎带走。”
　　灰色的小身影应声而出，柔软的大尾巴此刻变得凌厉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五次攻击之后，龙王蝎到底不起。
　　“可恶，可恶，没用的家伙，都是没用的家伙！！”魁奇思不干地收起倒地画圈圈的精灵们。
　　“蟾蜍王，浊流！”
　　污浊的泥浆混着碎石，向我们这边卷席过来，对于流氓鳄应该算是不小的一击，奇诺栗鼠干干净净的皮毛上沾上了灰土，暴躁地在原地跳脚。我的裤脚管也沾上了黏土，动一动能带起来浑浊的液体，真的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奇诺栗鼠反击，种子机枪，”我下令道，“流氓鳄草绳结。”
　　两只精灵点点头，流氓鳄先手一招草绳结绊住了身躯肥大的蟾蜍王，奇诺栗鼠此刻奋力跳起反击，又是不多不少五次种子机枪糊了蟾蜍王一脸。这小小的种子机枪中还带着一些愤怒的气势，估计在生气对方把自己弄脏了吧。
　　两方夹击，又是四倍克制的草系技能，蟾蜍王很快就不行了。
　　“没用没用！！”魁奇思捶胸大喊，“我还有剩下的，还有！你打不过我！”
　　最后两只了吧。
　　麻麻鳗鱼王和三头龙。
　　要是在平时，我还可能会纠结一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赢，但是现在……
　　我有什么理由打不过一个疯子。
　　自信过剩的流氓鳄留场，攻击再次提升，收回在那儿纠结浑身泥的奇诺栗鼠，我放出前不久刚进化的风速狗。
　　流氓鳄对于同伴的新造型表示了赞扬，风速狗无语地向她翻了个白眼。
　　“麻麻鳗鱼王，火焰放射！三头龙，龙之冲锋！”
　　火焰放射对于延烧特性的风速狗来说，简直是福利。
　　风速狗早就明白，没等我下令就冲着火焰放射去了，这边的流氓鳄也很有默契地用燕返躲开了龙之冲锋，反过来对对方造成了伤害。
　　“风速狗，火焰驱进！让他们看看真正的火焰。”我冷笑道，“流氓鳄，龙之尾。”
　　流氓鳄心知肚明，在长长的尾巴上蓄力，转身一个龙之尾狠狠地劈中三头龙，那边的风速狗也早已蓄势待发，兴致勃勃地想要使用一下刚学会的技能。
　　浑身被火焰包裹起来，给这个充满寒气的洞穴带来一丝暖意，风速狗抬起强有力的爪子，直直地向前方的麻麻鳗鱼王冲过去。我这边只能依稀看到火焰里那个健壮高大的背影，线条因为火焰的燃烧显得有些歪曲，但是却充满了爆发力。
　　毫无意外地狠狠一撞，麻麻鳗鱼王被冲击力打得往后退去，但是我并没有留给他喘息的时间。
　　“流氓鳄燕返。”补刀很重要。
　　“三头龙龙之冲锋！”魁奇思见状赶忙下令。
　　“避开！”
　　现在风速狗受到反噬作用，估计不能过去帮忙，只看流氓鳄能不能躲过龙之冲锋了。加上之前浊流的伤害，要是击中的话估计流氓鳄也差不多要便当了。
　　灰烟散去后，流氓鳄和麻麻鳗鱼王同时倒地。
　　就知道会这样的结局，要是流氓鳄刚刚想躲一下的话，是不会被击中的，只是……
　　估计她也知道这次一躲，之后把麻麻鳗鱼王带走就比较困难了。
　　“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吧，风速狗会连你的份也打回来的。”我将流氓鳄收回，轻轻安慰道。
　　“哈哈哈！！”魁奇思仰天大笑，“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的实力！”
　　“……”
　　我都懒得张嘴跟他讲话，跟疯子讲话的不是下一个疯子还是什么？
　　看着架势，大剑鬼都用不着出场了，估计这会儿在精灵球里早就被闷得难受死了。
　　“早点结束吧，风速狗，逆鳞！”
　　风速狗低吼一声，眼中燃起了兴奋的火苗，浑身的毛发都张狂地倒竖起来，快速地向着三头龙攻击过去，如同一条疯狗一般，咬地对方无处落脚。
　　“三头龙，你也用逆鳞！”魁奇思着急起来。
　　但是现在的战况已经没有给三头龙蓄力的时间，风速狗紧追不放地咬着三头龙，还没等对方有时间摆起架势，转眼间已经倒地了。
　　“结束了。”
　　风速狗打败了对方以后，原地高吼了两声以后停止了攻击开始变得混乱起来，左撞撞右顶顶的。
　　这是逆鳞的副作用，我把混乱的风速狗收回精灵球，让他平复一下。
　　“什么？！”魁奇思还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
　　“要是你还有点理智的话，我也不会这么容易胜利。”
　　我抬头望望石室顶端巨大的洞口，开始考虑怎么出去。这里已经不怎么能听到酋雷姆的吼声了，估计他们的战场离得很远。
　　我把唯一一只能飞的给了阿空以后，我自己怎么办？
　　我是不是傻？！
　　算了还是等一会儿风速狗恢复了以后骑着风速狗去算了。
　　我不打算管那个原地伤心不已的魁奇思，转身要走出山洞。然而面前砸下的一块巨石俨然挡住了我的唯一的去路。
　　更可怕的是，我现在能够听到酋雷姆的吼声离我这边越来越近。
　　我想拿出裙儿小姐保护一下，但是并没有时间。
　　冰光已经快到脚下，我只能拔腿往洞穴深处跑去。
　　更何况这种冰光不是依靠一个简单的保护就能搞定的。
　　“大剑鬼！”我退到一个暂且安全的角落，拿出手头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精灵。
　　“夏伦，小心！”大洞那边传来了阿空的喊声。
　　随即一股巨大的火焰就从洞口喷了进来，带着能够融化一切的温度。
　　“大剑鬼，冲浪！”
　　我并不知道大剑鬼的冲浪能不能够阻止，但是目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大剑鬼的眼瞳里泛出蓝光，随着一声高吼，聚集起了大片大片的水流，在我们面前形成一堵巨大的水墙，对上那片燃尽一切的火焰，产生出大量的水汽，弄得整个石室雾气迷蒙。
　　“龙之吐息！”
　　眼前的水汽还没有散尽，一股紫色的冲击波便向我们袭来，我甚至来不及下达指令。
　　好在大剑鬼一直都十分警觉，一招急冻光线勉强化解了眼前的危机。虽然没有完全冻上眼前的冲击波，但是化解了大半，其中的一小半被急冻光线弹开到不知道地方去了。
　　“后面后面！”头顶那边传来阿空焦急的喊声。
　　那个时候，我感觉这世界的一切喧闹声都淡去了。只能听见我身后巨大碎石的掉落声，它在加速往下坠。我能看见眼前的大剑鬼惊慌的神情，大概是来不及了？
　　我很想赶紧迈起脚步，但是脚跟却像黏在地上一般，动不了。
　　突然，时间变得很漫长，很漫长。
　　漫长地让人害怕。
　　原来死亡是一件那么让人恐惧的事情。
　　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石头还在往下掉，一点一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