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 （又名：论迷妹的自我修养）》九千梵行

3、Three.

　　凤鸣幸久平复好心情的用时是两天。
　　手冢跟龙骑教练确定好对阵冰帝的初赛名单后，自四层建筑一隅的玻璃窗深深望了一眼，不知他在看窗户，还是看云天。
　　走出校门时，凤鸣正在马路对面背靠着居民围墙对他笑意盈盈。手冢略一凝滞，目不斜视地等待绿灯。凤鸣趁此时间间隔站直了身体，双手在腿前握住书包的带子，定定地看他。
　　红灯闪烁了几下，绿灯亮了。
　　面无表情地，极其冷淡地，手冢越过她径直往前走。
　　凤鸣也不介意，自说自话地靠近他，不矜持道：“想我了吗？”不待手冢答话，她又笑，“实在是太辛苦了，你知道鸢目学院那些严苛到不像话的规定要求。所以我来见你的次数时间太有限了。”
　　她跳了两步跟上手冢的节奏：“但是也不会有转入青春学园的想法，非艺术类中学申请保送东京艺术大学是很难的。说到这里，你知道我很喜欢画画吧。”她拉住手冢的袖口，因为实在跟不上他的步伐。
　　手冢侧头皱眉看她，刚一张嘴就见凤鸣抬手示意他停止。凤鸣脸上的表情很有耐心，像在对不听话的小孩循循善诱，声音很柔软动听：“请停止你要说的一切。你还没有接触过我，不知道我有多么好是自然的。你不选择了解我是你的损失，我选择不告知你会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凤鸣微微笑，手顺着手冢的肘部探到他的掌心，不带丝毫畏惧退缩地牢牢扣住，她说：“我喜欢你，不想这成为你毕生的最大遗憾。”
　　手冢听她这大话说得掷地有声，说不上是无语还是震惊，就是静默了片刻依旧漠然以对。
　　凤鸣笑容更深，说了声再见，往另一方向走去。
　　那样柔软的有温度的目光，手冢没有感到被融化，却也浇不熄凤鸣的一簇火焰。
　　自关东大赛第一仗打响之前，类似的情形、相同的一句“再见”出现了两次。每一次凤鸣都在距离手冢家一个街区的井盖之前离开，手冢细细想了一下原因，很是浅淡地哂了一下。

　　训练结束后手冢在更衣室换制服，先一步的不二好整以暇地看自己。纵使再怎么熟悉，那种意义不明的迷之微笑仍旧让手冢略感不适，他迅速套上外套，用眼神询问对方。
　　不二伸手探向他的手肘，却不期然地落了空。不二神情少有的严肃：“你的手伤……对阵单打三的对手一定是迹部景吾。”
　　手冢明白他的意思，他只答：“青学，一定会进入全国大赛。”
　　打开更衣室的大门，落日余晖洋洋洒洒落了他满身，渲染了某种胜利而悲壮的气氛。
　　出校门前手冢犹疑了片刻，问桃城借了脚踏车，出门正好绿灯，而凤鸣还在百无聊赖地逗弄围墙上的一只家猫。他没有停顿，上车骑走。
　　只十来秒的样子，手冢感到后座猛然一重，车身跟着剧烈晃动了几下去，旁边一辆出租车险险开过。手冢稳好车子，迅速刹车沉声道了句“下来”。
　　凤鸣鼻子正好磕在手冢背上的脊骨上，她捂鼻痛呼，连连抽气。
　　手冢把车靠在路边，转过来劈头盖脸骂她：“你有没有常识？你知不知道这种行为有多危险？你做事之前不会先动脑子吗？……”所有骂声在看到对方一脸蒙圈殷红的血从指缝间渗出来时非但不见收敛，反而更凶狠地训斥，声声在耳。
　　“啊！我流鼻血了！”倒是凤鸣大惊小怪地惊呼。
　　手冢可见地叹息，从书包里拿出纸巾递过去，岂料凤鸣只是先顾着擦脸并不从根源上解决。他皱着眉扯开她的手，凤鸣一个劲地“别别别”，拒绝的呼声在他不容拒绝的力度下逐渐微弱，动作也破罐子破摔地顿住。在手冢把纸巾卷成小团往自己鼻孔里塞时，仍旧不甘地挣扎了一下，以失败告终。
　　最后她坐在手冢的后座上用课本挡住脸，低声道：“你经过青学和鸢目一定要快一点，别让我别人看到。我的形象可是很值价的。”
　　手冢不吭声，对于凤鸣宅与自家方向背道而驰不作评。
　　“过两天的关东大赛你会上场吗？”
　　“……单打三。”
　　“那就是最后一位了？”
　　“嗯。”
　　“太好了！那天我快点做完提前交卷，说不定还有时间换好看的衣服来给你加油。”凤鸣拍手，“到家了。”
　　她跳下车从车篮里拿出书包，偏头笑道：“要不要进来喝杯茶？我妈妈对茶道很有一套的。”
　　“不用。我先走了。”手冢拒绝。
　　凤鸣迟疑着脚尖点点地，“啧”了一声，说：“我有悄悄话想跟你说，你过来一点。”说罢自己先凑了过去。
　　悄悄话……？手冢怀揣着“疑似有诈”的心态僵硬地凑过来一点。
　　果然……

　　手冢推门进屋时，妈妈从厨房走出来，手上还有面粉碎屑：“今晚做蛋糕哦……你的脸受伤了吗？”
　　手冢指尖触了触沾上血渍的脸颊，声音不自觉放轻：“没什么，我先去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