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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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从未想过她还会有和林衍书这样见面的机会，就算是碰到，应该也只是装作不认识擦肩而过吧？毕竟上次，她那样无情地对待他。
可是林衍书的耐心，决心，都是温晚无法想象的，温晚有些失神地看着他，突然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的小女生该多好。
那样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着林衍书的关心和细心照料，也能被允许可以为此刻的林衍书心动。
可是理智告诉温晚，她不可以再沉溺下去。
温晚往后退了一步，把脸别开，林衍书的手悬空，这一次，他没有再蹙眉头。
“我送你回家。”
“那个……温小姐的伤口很大，缝了针，需要去医院输抗生素……”
温晚默默看了一眼小护士，其实她可以不需要这么服务周到的……
林衍书看向温晚已经肿起来的脸，低声回道：“我会带她去。”
不明白情况的护士以为林衍书是温晚的男朋友，就跟他说：“麻药退掉伤口会很疼的，还有这几天饮食也要很注意，你要好好照顾你女朋友噢！”
林衍书低低“嗯”了一声，温晚扭头就走，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去什么私人牙科了，太热情周到的服务她吃不消！！！
小护士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赶紧叫着走掉的温晚：“温小姐，你的牙要带回去吗？！温小姐——”
“给我吧。”
林衍书从医生那边拿走温晚拔掉的那颗阻生齿，付了拔牙费用，然后才走出牙科。
他本以为要四处找一下温晚，可没想到刚出牙科，就看到温晚站在前面小路口的垃圾桶边，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林衍书赶紧走过去查看，只见温晚低着头，微微张开嘴巴，往垃圾桶吐着深红色的唾沫。
不知道是血还是含着血液的唾液，反正那股浓烈的麻药味道弥漫在温晚口腔里，让温晚快要呕出来。
麻药都还没退，可温晚已经浑身不舒服了。
林衍书站在温晚身边，想去扶她，但又缩回了手，只得淡淡地说：“我陪你去医院。”
温晚摇摇头，看向林衍书时，想装作自己没什么事，但眼里的痛苦和疲倦却一点都逃不了林衍书的眼睛。
“我知道你不想我插手你的事情，但是你这样开不了口，去医院也挂不了针。”
温晚转头想走，林衍书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胳膊，语气满满都是妥协：“我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陪你去医院，陪你挂针，然后送你回家。之后我再也不会这样缠着你。”
林衍书从来都是很骄傲的一个人，他这样卑微地说话，叫温晚忍不住心软。心里的冰山不小心融化了一个角，眼泪就会泄洪。
没有任何预兆的，温晚湿润了眼眶。这几年里，她真的有过比这一刻更需要人陪在身边的时候，那种痛是比牙痛还要剧烈十倍的痛，那种痛，是从鬼门关重新走了一遭，又重获新生。
温晚的眼泪，让林衍书猝不及防，甚至有些慌乱。
他不能看到她哭，他只要看到她哭，他的心会疼痛万分。
A市第一医院，林衍书帮温晚挂了急诊，急诊科医生给她开了三天的抗生素，还有一些消炎药。
医院输液室有很多人，还有孩子的哭声，很嘈杂。林衍书过来找温晚的时候，发现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背影很萧条。
拔牙其实是很痛的，尤其是麻药退后那阵痛。
以前的温晚是多么的怕疼，手指头擦破一点皮，她都会哭着要钻到他的怀里求安慰。但是现在，温晚坚强了，而这种坚强，叫林衍书感到难过。
护士喊了温晚的名字，林衍书走进去，告诉护士温晚坐在哪，然后看着护士给温晚扎针。
整个过程，温晚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下午稀疏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温晚安静地坐着，林衍书也同一开始说的那样，只是陪在身边，静静地陪着。
旁边有个两三岁的孩子因为发烧来输液，被护士一扎针就大声哭了起来。温晚定定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挂完半瓶吊水，麻药就渐渐退了，剧烈的疼痛袭来，温晚把头扭向一边，不想让林衍书看到自己压抑住的眼泪。
真的太疼了，疼到她半边脑袋都发晕。
林衍书看出了温晚的小心思，他起身走出输液室，如果温晚痛到想哭，就给她空间去哭。
即便他很想留下来安慰她，甚至是哄她——
可是温晚应该不想让他看到她此刻的柔弱，也不需要他的安慰。
林衍书走到医院外头，靠着树干，点了一根烟。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他也不知道，没有烟瘾，只是只要想起温晚，他就会想抽一根。
温晚啊，他的温晚，他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所有人都叫他放弃，不要再等，可是他就是想等。现在终于等到了，她却又只想跟他隔着一条银河。
温晚一个人留在输液室输液，口腔的疼痛，加上身边这个孩子哇哇大哭，她再也没忍住自己的泪水。
孩子的母亲抱着孩子哄，有些同情地看着痛哭流涕的温晚。出于好心，她给温晚递过去几张纸巾，说道：“姑娘，没有什么坎过不去，坚强点。”
温晚含着眼泪接过纸巾，讲不出来一个字。
反正都已经是下定决心的事，咬着牙坚持到底就好了。
坚强点。
输完抗生素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林衍书默不吭声地送温晚回家。
但是到了温晚家，林衍书又不打算走了。
温晚堵在门口，不想让他进来。
“我只是想给你熬点粥，你吃过后，我真的会走。”林衍书很真诚，没有前几次的咄咄逼人，可是温晚却不打算再相信他。
得寸进尺，林衍书接下来肯定就是说等她睡了他再走，然后就是等她明天醒了吃过早饭再走，这样下去，他得住她家了。
温晚很强硬地堵着门，林衍书似乎也是下定决心一定要进去，两个人僵持着，直到田安琪回来。
田安琪看着门口奇怪的两个人，感觉自己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那个……老大……我没打扰到你吧？”
温晚冲她摇摇头，让开一点位置给她进来，这时林衍书却趁虚而入，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说：“熬了粥我就走。”
温晚憋着口气，很是无奈。田安琪跟着进门，一脸懵懂地问：“这……是什么情况？咦，老大，你的脸怎么肿了？！”
“她刚拔完牙。”
林衍书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温晚烦躁地关上门，闷头往自己房间走。
拥有敏锐嗅觉的田安琪已经嗅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寻常，她走向厨房，小心翼翼地观察正在挽袖口的林衍书，问：“你……是老大的前男友？”
“嗯。你们把米放在哪了？”
“米……噢，就在第一个柜子里面。你要煮饭啊？”
“她只能吃流食，我给她熬点粥。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林衍书虽然是在客气地邀请田安琪，但他表现出来的意思就是：不要打扰我们。
田安琪很识相，忙说：“不了不了，我就是回来换件衣服，待会跟朋友有约。你先忙，我不打扰了。”
田安琪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林衍书还没有问她是谁。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和温晚一起同住的同事。林衍书不去想那么多，女的对他没有什么威胁。从柜子里找到米，林衍书就开始为温晚熬粥。
紧闭房门的温晚捂着疼痛的右边脸颊，对林衍书简直束手无策。
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到底要怎样他才肯放过她？！
温晚正烦恼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姑姑的来电。她嘴里含着唾液，还不能清晰地说话，就把电话挂了，给姑姑发微信。
温晚：姑姑，怎么了？
姑姑：可可的幼儿园老师又催孩子上户口的事，你有时间就回来一趟吧，把事情办了。
温晚把姑姑发的信息从头到尾看了好多遍，最后无力地将手机放到一边，身心俱疲。
她的孩子，她和林衍书的孩子，现在还没有一个正式的身份。
温晚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个合格的母亲，如果合格，她也不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让她受那么多的苦，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
看温晚这么久没有回信息，姑姑就发来视频，温晚听着手机响声，迟迟没有去接。过了一会她才拿起手机，按了红色的“拒绝”，然后跟姑姑说自己有点忙。
姑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说了一些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最后发来一段语音。
只有短短2秒，温晚却不敢点开听。她怕听到孩子的声音，她怕自己会撑不下去。
这四年，她从跟林衍书分手，到知道自己怀孕，再到生下孩子，一直到现在，足足四年了。如果说林衍书过的痛苦，那温晚又何尝不是每一天都在挣扎？
她在孩子和工作间挣扎，她在要不要跟林衍书摊牌中挣扎，这几年她过的不见得比林衍书舒服。
温晚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她只是因为爱林衍书，才愿意牺牲自己，让他去过本应该属于他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