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仙》业鹿归荑

12、私会

　　阴界之隙，所处人间烟火不可及，上界神明不愿涉足，百鬼滋长，妖兽群集。
　　“最近几日，怎不见大王露面啊？”一只头顶着几根毛的青铜壶妖悄声地问着另一只正在扫地的小妖。
　　“听蛇曜子大人说，好像大王结识了一位刚刚渡劫了的狼妖大人，两位似乎交谈投缘。”扫地妖回答
　　青铜壶妖扑腾一下坐在地上：“这么多年来，能与大王投缘的人也就一二，不过能让大王数日不回阴界，那位狼妖大人肯定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吧，可是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妖啊，那.....啊！好痛！你干嘛打我？！”
　　扫地妖用扫帚柄打了一棒壶妖的脑袋：“不好好干活在这里嚼舌根，要是被大王知道了，你这几百年的修为可是要全部被废了。”
　　青铜壶妖揉着自己发肿的脑袋：“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有话好好说嘛，打得我可疼了.....”

　　“少爷，最近天凉，逛一会儿庭院便回去休息吧，这天冷得连花都不愿意开，”秋姨呼着白气，颤着瘦削的手给池馆系上一件披风。
　　池馆抿了抿嘴角，轻轻地拍了拍秋姨的手：“无碍。我只是在等桃花开，等着酿花酒，到时候也分秋姨几罐。”
　　“馆儿做什么啊都惦记着我。”秋姨眼角的褶子皱在了一起，眼睛弯似月。
　　秋姨先回了屋，轻轻地关上门。池馆慢慢地呼了口白气，往四周望了望，直到感受到周围开始没有人的气息时，才挪动脚步，往后院林子的河畔走去。
　　夜深，树林清寂，雀鸟归巢，万物俱息，风透过树干的间间漏缝，被分得四分五裂，路过池馆单薄的衣袖。池馆拆掉眼前的纱布，踩着满地的落枝，走向树林的尽头。
　　拨开树梢的遮挡，眼前明亮。
　　月明晰，湖水平兮，只见一银发男子坐于草地，一矮桌，一壶酒。
　　“池兄。”男子举酒对他。
　　池馆含笑走向岁寒，晚风拂起池馆的翩翩白衣与黑发：“池某来迟，自罚三杯。”
　　池馆端起酒杯，却被只手抵住。
　　“池兄你真是狡猾，如此好酒你故意自罚三杯，我刚刚舍不得喝，一杯都没喝完。”岁寒扶着池馆坐下，池馆低头，只见草地上一块羊毛垫子。
　　“刚才玩笑，”岁寒拿出了身后的小炉子，炉子正煮着上面银壶里的酒，岁寒给池馆倒了一杯，“今日寒冻，池兄还是喝点热酒。”
　　“多谢。”池馆起身接过酒。白银小杯里的酒，微微地冒着热气，那热气是雾状的酒，一闻便是那醉人的酒香。
　　池馆小饮一口，温热的酒通入身体：“好酒。”
　　岁寒脱下自己身上的皮裘，盖到池馆的身上：“终究还是凡人的骨子，还是注意保暖为好。”
　　池馆咧嘴一笑：“岁兄你这是把我当弱女子相看，为我煮酒，为我披裘，不过岁兄的好意，池某在此谢过了。”
　　岁寒静静地看着眼前此人，月光于乌发之上，显映地肌肤如此玉白，薄唇不显刻薄，微微一咧，含一口温酒，此玉人酒意正浓，面颊略显桃色，眸处尽是飘渺。
　　“岁兄是妖，我是人，人与妖拜节为兄，真是世间奇缘呐。”
　　“可是有一事我觉得奇怪，为何池弟你要故作失明呢？”
　　“因岁兄是妖，是莹蓝眸色，不足为奇，而我一凡人，”池馆抬眼看着岁寒，“我这双眼若被人瞧见，此生恐怕不得安宁。”
　　岁寒看着池馆的眼睛，想着眼前这双干净的蓝绿只能被蒙于纱布之下，便觉得惋惜。
　　“我修炼千年，却不曾见过一凡人如公子你一样明达。我可用妖术，帮池弟眼睛变为黑色，这样池弟就不用遮遮掩掩了，不知池弟是否愿意？”
　　池馆迟疑了一番，放下酒杯：“池某先谢过岁兄，不过既然我出生如此，便是天意为之，多谢岁兄，让你费心了。”
　　岁寒给池馆再倒了一杯酒：“无碍。不过我有个小请求，不知池弟可否帮我？”
　　“岁兄说便是，我尽力帮忙。”
　　“明日鬼王召开百鬼群宴，我少一人不能前去，不知池弟可否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