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污浊》春酒

4、chapter 4

　　在西西里岛，有关「坎特雷拉」的传闻不在少数。倘若把这些情报集合在一起，能得出的结论也只有一个——那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这些传言彼此矛盾、夸张，若要全都相信未免也太过愚蠢。但就算是再繁杂的情报，其中也存在着可以利用的东西。

　　港口黑手党干部尾崎红叶部下中有一支专门负责拷问的小队。就算不拿手这种细活儿，被尾崎红叶一手带大的中原中也，到不至于基本的情报搜集能力都没有。

　　“你不是清楚吗？情报贩子、间谍之类的。”

　　中原中也简而言之。这种被动的局面让他有些心浮气躁，更何况若要说起对「坎特雷拉」的了解，谁也没面前这个「代行者」知道得多吧？因此他只是随意地答了两句。

　　苏姬倒不介意他的敷衍——毕竟谁摊上这样的事都会火大，他没有立刻用藏在床头柜里的手／枪宰了她已经算是脾气好了，至少比她预计的要好很多。

　　“嘛，差不多就是这样。「坎特雷拉」他啊……”

　　她露出了有些漫不经心的表情，默默思忖了一会儿刚要解释，就被中原中也打断了。他微微眯眼瞥向了紧闭的大门，直截了当地道：“你还带了其他人来？”

　　“诶？没有啊……”苏姬跟着往门口看去，作为情报贩子的苏姬，侦查和反侦察能力是基本功，她注意去听，果然听到门外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在苏姬观察时，中原中也一语不发地看着她，似乎是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许久后，他烦躁地“啧”了一声，冷静地命令：“来的人不少，你躲到房间里去。对了，你把我短刀藏哪儿去了？”

　　“但是，留我下来更能帮助中原先生吧。”苏姬从口袋里摸出短刀，在中原中也一脸「居然藏在了自己身上！？」的愕然表情里把它还了回去，善意提议。

　　“你对我的异能了解多少？”接过短刀的中原中也不冷不热地讽刺，“随便使用把命丢了我可不管。”

　　“既然是我的性命，要怎么使用也是我的事情。中原先生不需要担心哦。”说着苏姬已经起身往门口走去。

　　“哈？谁会担心你这家伙啊！我在乎的是我的异能……等等——”中原中也下意识反驳，瞧见少女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握住苏姬纤弱的胳膊，将她拽回了跟前。

　　“你……究竟想干什么？”中原中也抿紧了唇，他冷淡地盯着她质问。

　　“请放心，我是站在中原先生这边的。只是对于来的人，我有点眉目而已。”仿佛是在响应苏姬的话语，敲门声有节奏地落下，她稍稍歪着头，在中原中也狐疑的视线里，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看吧，是可以交涉的对象。”

　　中原中也沉默，他终于知道今天他今天尤为不耐烦的原因了。不光是因为她抢了他的异能力，更让他讨厌的是这女人的态度——一副装神弄鬼又有恃无恐的样子，让他想起了某个家伙。最让人厌烦的是……她说的往往是对的。

　　“……我果然和你合不来啊。”他皱了皱眉，松开了手。

　　中原中也往门口走去，头也不回地叮嘱：“不会体术就别强出头，待会儿躲到我身后去。敌人可不是靶子，站在那儿等你发动异能力。”

　　“嗨嗨。”苏姬语气轻快地应道，她望着男人并不高大却挺拔的背影，走了下神。

　　***

　　面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行为作风一如十九世纪的英国绅士，他右手按在胸口行礼，端正地自报家门：“中原先生你好，我们是赫斯特家族的成员。昨天下午我们的家族成员不懂邀请礼节，使我们产生了不小的误会，这实在是叫人遗憾。在这里请让我替他们献上歉意，我们并无恶意，只是BOSS听闻中原先生远道而来，想一行待客之礼，希望先生能够赏脸。”

　　赏脸？

　　中原中也打量着将门外围堵得水泄不通的黑衣人，微微地挑了下眉。对这套看似客气实则威胁的伎俩，同为黑手党的男人再熟悉不过。

　　虽然自己也常常威胁别人，但这不代表中原中也喜欢被威胁。偏偏在他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躲在屋里的少女凑了上来，笑眯眯地建议：“去嘛，中原先生。”

　　“不是叫你没事别出来吗？”中原中也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现在就是有事的时候呀。”苏姬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若无其事地道。

　　“请问这位小姐是……”默然观察的黑西装男人决定以少女为切入点。资料里并没有这个女人的信息，但两人似乎关系匪浅，要达成合作，或许能从这个女人下手。

　　“girlfriend.”苏姬打了个响指，当机立断。

　　“哈？你在开什么玩笑？”中原中也毫不犹豫地拆台。

　　苏姬却丝毫不受影响，摆出了副悲春伤秋的姿态继续道：“我知道，中原先生是「五大干部之一」，我只是个小小的底层成员，配不上中原先生。可中原先生看在我都跟着你不远万里来到西西里岛的份儿上……”

　　“别给自己乱加设定啊喂！苏——”差点脱口而出少女名字的那刻，中原中也骤然想起赫斯特家族的人还在这里。「苏姬·艾斯托拉涅欧」这个名字在西西里岛的有名程度相当于「五大干部」之于横滨。念及此，他又将到口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憋着团气。

　　“我们去吧，中原先生。”苏姬踮起脚尖从他背后搂住了他的脖颈，将头靠在他耳畔，微微拖长了音调假装撒娇，在说完了前一句话后，却附耳轻声，“和「坎特雷拉」的事情有关系哦。”

　　中原中也身体一僵。

　　少女已经轻巧地后退半步，离开了他，她拉住了他的手，把他往前带，对赫斯特家族的人说：“带路吧？”

　　“……”

　　中原中也看了她一眼，没有打断她。

　　“多谢小姐劝谏。”黑西装男人彬彬有礼地道。

　　门外不远处停着黑色的车辆。上车前，中原中也留意到少女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压低了声音问：“又怎么了？”

　　“不……就是，”苏姬偏头看向了他，一脸认真地回答，“刚才从背后抱住中原先生的时候，我发现我好像比中原先生要高点诶。”

　　“……滚。”

　　***

　　苏姬在庭园里与赫斯特家族BOSS的夫人一起开茶话会。

　　院子里开着不少紫色的迷迭香，花团簇拥，少女穿着白色衣裙，外搭着黑色风衣，光影缭乱，侧颜恬静而美丽，是堪比名画的风景——前提是闭嘴的时候。

　　“夫人，这个蛋糕真好吃，我回去的时候可以打包带点吗？”

　　中原中也刚一走近，就听到苏姬不客气的请求。他扯了扯嘴角，觉得有些丢人，再想到这女人还是他带来的，就想挖个坑把她扔进去。

　　“走了。”他下意识想拉低帽檐，但走得匆忙，他忘了拿帽子，抬了抬手又垂下了。

　　“啊，中原先生，”苏姬从座位上跳了下来，跑到了他的跟前，弯起了明眸，笑容明丽地问，“已经谈完了？”

　　“嗯，”中原中也点了下头，他朝端坐在欧式椅子上的贵妇人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多谢夫人款待。”

　　“不客气，请稍等一下。亨利，吩咐厨房再做点布朗尼蛋糕……”赫斯特夫人转头对管家道。

　　“不用管这家伙的胡言乱语，多谢。”中原中也说着，见苏姬望着桌面上恋恋不舍丰富的糕点，一副还要过去的样子，他眼疾手快地揪住了少女的后衣领，把人拖走了。

　　“中原先生、中原先生！走慢点，等等我呀……谈得怎么样了？”背后的少女喋喋不休。

　　等两人走后，贵妇人优雅起身，回了房间。

　　赫斯特家族的BOSS——卡尔·赫斯特站在落地窗前目送两人离开。听闻背后传来的脚步声，他问：“那女人是什么来头？”

　　贵妇人摇了摇头，柔声道：“那女孩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名字是青木雪奈，港口黑手党的基层成员，因为爱上了身为干部的中原先生，便偷偷跟着他来到了西西里，虽然不太懂礼数，但有问必答，是个乖孩子。若这些都是演技……那还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视线里已经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卡尔回过头，面色严肃地道：“没什么不可能，珍妮特。你知道的，在这西西里，谁都有可能是「伊甸园的那条蛇」。让伊桑去调查她。”

　　***

　　“赫斯特家族的主要产业是毒品和妓/女，他们运输毒品的路线最近被海关查的严，就想把毒品包装成正常货物走彭格列的运输路线，被发现了。”

　　离开赫斯特家族后，苏姬双手背在身后，将多方渊源娓娓道来。

　　“而高密的人就是坎特雷拉。赫斯特家族想必对坎特雷拉恨之入骨，但是他们没办法对坎特雷拉动手。不但是因为坎特雷拉神出鬼没，踪迹难寻，还因为站在坎特雷拉背后的是彭格列家族。”

　　“考虑到他们在西西里岛上的地盘和权益，赫斯特家族需要一个完全与家族无关的人来动手。”

　　“所以就找上我了？蠢透了。”中原中也不认为他有替赫斯特家族卖命的必要，而且他接到的命令也不是坎特雷拉的脑袋。

　　“中原先生答应也无妨哦。赫斯特家族可是老牌的黑手党家族，得到他们的帮助，也会事半功倍吧。”苏姬轻飘飘地建议。

　　中原中也顿住了脚步，他偏头看向了云淡风轻的少女，诧异道：“你不是坎特雷拉的人吗？你究竟站在哪边啊？”

　　“当然是中原先生这边。”苏姬笑着说，“不过……我这么说，中原先生也不会相信吧。所以，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和中原先生在目标上是一致的。我想见她，想见……坎特雷拉。”

　　很是偶然地，中原中也注意到苏姬用的是女性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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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中也：怪我啰？能别给自己加戏吗？！
苏姬：不好意思中原先生，我戏精学校毕业的（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