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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貔貅 ...

  •   莫名的,阮琨宁感觉到一丝报复的快感。
      不管怎么说,能从谢宜舫手里掏出东西,总算不是亏得血本无归。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头就觉快意,脸上的笑容刚要勾起,想到二妞这个坑爹的名字,随即就落下去了:“师父还是叫我阿宁吧,听起来亲切些。”
      “阿宁?”
      谢宜舫眼底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嘴角一弯,摇摇头,坚持道:“为师还是觉得,二妞要亲切许多。”
      阮琨宁内心深处流下了自作自受的悔恨泪水:“如此不堪入耳,如何能叫仿若天人的师父叫出口?”
      谢宜舫低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间,目光微微泛亮。
      阮琨宁发誓,她的确从那里面看到了幸灾乐祸。
      他抿抿唇,状若思虑,轻轻沉吟起来:“这样啊……”
      阮琨宁本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见他如此情状,突然福至心灵,随手褪下手腕上的和田玉镯递过去:“弟子孝敬师父喝茶的。”
      谢宜舫笑吟吟的接了过去,眯起眼睛,轻轻对着阳光看镯子的成色:“这怎么好意思呢……”
      “……”阮琨宁:“弟子心甘情愿的,哪里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
      谢宜舫眼睛斜斜的瞥着她,双目里流光溢彩,淡淡的笑了。
      阮琨宁正满心狂暴思想,便听阑仪声音自门外传来:“先生,已经取来了。”
      这声音简直是一股清泉,瞬间平复了阮琨宁那颗想要报复社会的扭曲心灵,想着总算是能够捞回来一点,她也算是有了几分精神。
      ——少赔一点是一点。
      谢宜舫应了一声,微微一抬手,那深深插进门板上的筷子,便直直的向着他手里过去了。
      阮琨宁看着反科学的一幕上演,对于谢宜舫的暴行,就更加的不敢反抗,鹌鹑一样的坐在椅子上,不吭声了。
      阑仪推开门进来,恭谨的将精致的雕花盒子放在了谢宜舫面前,再一施礼,便退下了。
      谢宜舫并没有打开,只是将那盒子向阮琨宁的方向一推:“打开看看,可还喜欢吗?”
      阮琨宁瞧瞧那个木盒,心里一阵意动。
      是紫檀木的呢。
      这东西本就稀少,成色如此之好更是少见,这让她对于盒子里的礼物,隐隐的有了几分期待。
      这下子,她甚至对于自己之前的腹诽,感觉到隐隐的歉意。
      ——之前感觉谢宜舫贪财,许是自己的错觉?
      能够在天下享有盛名的才子,岂会是浪得虚名呢
      阮琨宁明亮的眼睛闪了闪,心里头开始纠结了。
      这里头装的是什么呢?
      夜明珠?首饰?还是玉雕孤本之类的?
      唔,千万不要是孤本什么的啊,她才不喜欢那些。
      算了,如果真是名书古籍什么的,就送给大哥吧,反正他喜欢这些。
      她这么一想,也就放心了,伸手过去,轻轻地打开了盒子。
      “……师父,”阮琨宁嘴角僵硬的一扯,强笑着问;“阑仪是不是,放错了东西啊?”
      “放错了东西?”谢宜舫似乎吃了一惊,凑过去看一眼,带着几分谴责的看向她:“不曾啊。”
      阮琨宁看看盒子里的木牌,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不要把它甩到谢宜舫脸上去。
      这不是楼下包间门前挂着的,那个刻着“槐叶冷淘”的牌子吗?
      你当我是鱼,记忆只有七秒,看完就忘吗?
      谢宜舫你做事能不能走点心!
      阮琨宁的话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就是师父给我的礼物吗?”
      谢宜舫理所当然:“有何不可?”
      阮琨宁拎起那个木牌,无助的眨眨眼:“说好的举世无双呢……”
      “我亲手雕刻而成,世间找不出第二个。”
      阮琨宁:“……”
      “那给了我之后,四个包间岂不是少了一个?”
      谢宜舫皱起眉,一幅为她的智商感到心累的表情:“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再刻一个也就是了。”
      阮琨宁:“……”
      说好的独一无二呢?!
      谢宜舫的声音像是温柔的刀子:“怎么,阿宁有什么不满?”
      阮琨宁委屈的笑:“没有,满意的很。”
      她一下子消沉了起来,将木牌放回了盒子里,准备一起带走,没想到却被谢宜舫打断了。
      “放下。”
      阮琨宁:不是说送给我了吗?
      谢宜舫拿过那只紫檀木盒子,将槐叶冷淘的牌子丢到她怀里,随即将盒子收起来了。
      抱着那只盒子,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满足:“我只说牌子给你,何曾说过盒子也一起给你?”
      阮琨宁:“……”
      谢宜舫似乎有些累了,向阮琨宁一摆手:“好了,你先回去吧,端午过后,再去找我。”
      阮琨宁心累的不行,听他让自己走,简直求之不得,脚下生风,一溜烟就跑下去了。
      同他共处一室,她的语言似乎都只能用省略号来表达,这种滋味真是相当之不美妙!
      玉奴俊秀的眉拧着,面带担忧之色,正坐在靠窗位置忧心忡忡的喝茶,见了阮琨宁楼,才放下心来。
      阮琨宁看看他们,只觉自己是从一个貔貅嘴里活生生逃到了人间,也不由舒口气:“咱们回去吧。”
      玉奴心细眼尖,一眼看过去,就觉察出她压衣的玉佩与手腕上的镯子不见了,眉头顿时拧了一个疙瘩,:“阿宁……”
      阮琨宁活了两世,玉奴又不曾掩饰情绪,立即就明白他是误会了。
      此地人多眼杂,不好多说,她安慰的握握玉奴的手,道:“放心吧,咱们待会再详说。”
      玉奴低头看看两人还握着的手,甜蜜蜜的笑了,同她一道出了门。
      他们累了大半日,带了几个仆从,正准备回府去了,还没出店门,却被掌柜拦住了。
      “留步啊二位,您们是不是……把账目结了再走?”
      “账目?”阮琨宁吃惊道,“不是说,不要钱的吗?”
      掌柜的脸上的笑容中掺杂着淡淡的怜悯:“之前的账目一笔勾销,但是,见我家先生一面,就是一千两啊。”
      玉奴:“……”
      阮琨宁:“……”
      真的够了哦!
      她正要冒烟的功夫,二楼窗户却被悠悠推开。
      谢宜舫朝掌柜摆摆手,仿佛来自天上的谪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遍身出尘之气:“不必了,姑且算是给徒弟的见面礼吧。”
      阮琨宁:谢谢你哦!
      玉奴被她脸上神情惹得一笑,也不多说,便拉着她往马车去了。
      到了那上头,阮琨宁才向玉奴讲自己遇见的事情。
      她无意恶意欺瞒,却也隐隐的感觉到,谢宜舫找上自己只怕不是偶然。
      恍惚之间,自己似乎身处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而这个漩涡为何产生,如何化解,自己又在其中占据了什么位置,她统统一无所知。
      犹豫再三之下,阮琨宁还是决定把这当成自己的秘密,压在心里头,不同任何人言及。
      还是那个道理,外边多少外在条件,都比不上自己实力的强大,更加叫人来的安心。
      现在同玉奴讲了,不会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反而会叫他劳心。
      这样一想,阮琨宁就自己做主,润色出一个话本子一般的故事。
      嗯,大体内容就是大名鼎鼎的才子谢宜舫深感高处不胜寒,孤独寂寞冷,所以就在闹市里开了一家馆子,想找一个颇具灵气的孩子传承所学,阮琨宁被选中拜师的故事。
      这样一个逻辑不通,条理不顺的三流脚本,阮琨宁发挥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将玉奴给糊弄过去。
      玉奴似乎被糊弄住了,善解人意的没有多问。
      阮琨宁松一口气,却没有注意到玉奴眼神深处的疑虑,与一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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