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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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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饭店,张子期却又扯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来:“亲爱的,工作辛苦吗?想吃点什么?”李青挥挥手:“好了,看你笑,我好害怕,无事献殷勤的写照嘛。”
柏林微笑了,张子期也有今天,平时他沉着脸,全体同仁都要陪笑,如今他笑,人家嫌他笑得不好看,真是现世报。
张子期如愿以偿又拉下脸来,李青笑道:“哗,说你一句,给我脸色看。”
张子期忍不住笑了:“能不能不闹?”
原来俩人惯常以此吵骂调情,柏林摸摸自己的胃,真是吃不消这种硬功夫。或者张子期与李青真是一对也说不定,看他们如此默契,很难想象这不是相爱的一对。
张子期从兜里掏出个闪亮的小玩意,扔过去,李青一把抓住,张子期鼓掌:“好身手!”李青把那小东西套在无名指,原来竟是一枚独粒钻的订婚戒指。李青道:“这也罢了,花呢?还有跪下一条腿求婚呢?”
张子期起身自桌上花瓶里取过一支无名花,叼在嘴里,张开双臂:“亲爱的小青,我生命里的阳光,没有你,我一天也活不下去,请你嫁给我吧!”单腿跪下。
李青笑得花枝乱颤,然后一只手支头做思考状:“让我想想,房子呢?存款多少?婚后我工作否?车子呢?”
张子期道:“不要废话,我的膝盖好痛。”
李青笑:“看你这么可怜,我就马马虎虎嫁你吧。”
张子期站起身,把那破花还给花瓶,微笑问:“我们是相拥深情一吻,还是饭后去开房间?或者……”
李青踢他一脚:“想死啊,我们还是坐下研究一下婚前协议吧。”
柏林刚想告辞,却听张子期笑道:“柏林全权代表我。”柏林一愣,重又坐下,张子期拍拍柏林:“好好看看,别让我吃亏。”
柏林觉得这两个人有病得可以,即然如此的不相信对方的感情何必结婚,这狗屁协议,根本是连对方的人品也不相信,虽然现在流行这个,虽然结婚制度本身就是否定感情的可靠性,可是刚求完婚就坐下来谈这个,终是有点冷冷的。
柏林拿过李青的协议,看了一会儿,指出几个破绽,李青同意,一一改了,柏林向张子期点点头:“协议基本还是公平的。”却见张子期望着水晶吊灯的眼里微微流露一丝悲哀。
柏林沉默了。
李青笑着把协议放到张子期面前:“你也看看。”
张子期回过头来,笑容又是那样阳光:“我还信不过你们吗?”大笔一挥签下姓与名。
那天,三个人都微醺,互相搀扶着叫了出租回家,先送走李青,柏林头抵着车窗玻璃望着窗外,他沉默。
不再劝阻张子期,他忽然明白张子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完全清醒的。张子期闭目仰在座位里,嘴角挂着一丝微笑,那微笑,象是冻僵在他脸上了,即使双眼茫然,内心无限悲哀,那微笑纹丝不动。
呵,我有个秘密,可是不能告诉你。
你有没有发现,天底下至悲哀的事,就是我有个秘密,可是不能告诉任何人,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张子期到家,下了车,他忽然扶住车门吐个不停,柏林虽然已经摇摇晃晃,但也只得下了车,扶住他,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上楼,柏林替张子期开了门,张子期倚在走廊墙上,在暗影里看着柏林,只是微笑。
把张子期扔到床上,柏林也是强驽之末了,勉强走到客厅沙发上,一见沙发上的大厚垫子,忽然间象铁见到磁铁,柏林砰的一声摔在沙发上睡着了。
清晨,头疼起来喝水的张子期看见晨光里的柏林。
他不敢置信地慢慢走过来,站在离柏林半米远的地方,看呆了。
柏林想是冷了,缩着身子,双手都抱着,一副可怜相。
张子期微笑,好象占了一个便宜,馋嘴孩子得了一块非法的蛋糕一样,他蹲下来,更近一点地看柏林,可是又怕柏林听到动静醒过来,他在原地没动。一双眼睛留恋地将柏林的嘴唇吻了又吻,心里不是不自责的,可是柏林在那里,他不知何时才会又在那里,张子期对于生命中的这点小小的喜悦无限眷恋,不肯放弃。
可知我爱你?
这是我最大的秘密。
十月转眼就要到了,张子期还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柏林提醒:“不是十月结婚?”
张子期道:“李青手里有个大项目,没有时间。”松一口气的样子。
柏林问:“张子期,你心里是不是另外有人?”
张子期一愣:“胡扯什么?”
柏林道:“人家是有夫之妇吧?”
张子期“切”一声,也不解释。
柏林道:“就算爱上不该爱的人,是你自己的事,别拉上别人,何况李青是你好友。”
张子期烦了:“闭嘴,你知道个屁。”
柏林被这泼皮骂惯了,脸皮也厚了:“我只知道你罢了。”
张子期说:“靠。”
十月拖到五月,五月又改九月,柏林笑:“人家这些时间,孩子都生出来了。”
张子期愣了一愣:“孩子?”
同一个女人有一个孩子,这真是一个可怕的念头,可是如果今生今世没有一个孩子,也是一个可怕的念头。
张子期仰在椅子里,眼睛望着天花板,觉得自己在渐渐堕入深渊。
李青是律师世家,父母亲都是业内人士,表兄弟也有律师执照,常有内部消息,那日李青同张子期说:“你们头赵凡要跳远东事务所。”
张子期吃了一惊:“呀,那谁来接他?”
李青若有所思地看着张子期。
张子期想了想:“我从业时间太短。”
李青道:“想想办法呗。”
张子期道:“上次内评同事打分中柏林最高。”
李青讪笑:“那不算什么。那不代表任何事。”
张子期忽然想起,为什么同一个同校同期毕业的好同学往往反目成仇,因为迟早要面对这种竞争的局面吧?
谁有什么手段就使什么手段,哪会因为对方是好同学就有所顾忌呢?可是张子期确有顾忌。
会不会破坏这完美的双人组合?
李青道:“不是你就是他,总有一个要先起来,难道你还希望两人一起做负责人吗?”
如果两个人一起升了,一定是升到不同的地方去了,还是分开了。
可是,人分开,比友谊破裂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