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水月叶梅

45、四五

　　“姐，你快点走啊，你要是再不走，我从这上面跳下去了。”妹妹一边说着一边抬着自己的大腿。
　　这时候，妹妹坐在二楼的扶手上，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面对着这样的情景，我只好抱着自己的孩子走出来了。每走一段时间，我都会回头看看坐在扶手上的妹妹。这么危险的动作，她都可以做得出来。以这样的方式希望我快一点走，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走出来之后，我拿着手机给陶杨打着电话。这时候，我真的好想有一个人在我的身边，陪着我说说话。可是，他们却都不在我的身边，都走得那么远，走得那么远……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说。
　　“现在有时间，你说，发生了什么事？”
　　“我妹妹为了逼我走，以跳楼的方式逼我。”我说，“现在我一个人抱着孩子走出来了，都不知道晚上怎么办了。”
　　“你身上有钱吗？”
　　“我出来的时候穿着一双拖鞋，拿着一个手机，其他的什么东西都不在自己的身上。”
　　“为什么会这样呢？”
　　“前一天的时候她老公过来了，我对她老公说她有一点病，让她的老公好好的照顾她，没想到她却说我说错了，还和她老公吵架了。”
　　“我只能说这一件事是你做得不对了。”
　　“既然你也说是我做得不对，那么是我做得不对了。”我说，“这一段时间我妹妹是有一点不正常了，总是疑神疑鬼的。她看着一些陌生的人走过来，总是担心自己的孩子被别人给抱走了。我感觉她有着严重的产后后遗症，都有一点受不了她了。”
　　“病人都不会说自己有病的。你身上没有钱，晚上怎么办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
　　“也是在前天的时候我和妹妹打了一架，手机都已经被打坏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打架呢？”
　　“也不是我和她打架的，是她自己找我打架的。我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她拍了我一下，我又没有还手。后来的时候越打越剧烈了。”
　　“嗯。”
　　“现在我想快一点的离开这里了，不想在这里呆了。妈妈讨厌我，妹妹也讨厌我，我像是一个被世界都讨厌的人，没有自己的天空，折断了自己的翅膀。”
　　“不管是谁，总会有一个人不喜欢你；不管是谁，总会有一个人喜欢你。”陶杨说，“现在你还是不要回去了，在外面逛一圈吧。”
　　“我想去朋友家里坐一坐的，但是穿成这个样子，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去朋友家里坐一坐了。”我说，“以前的时候我对她那么好，她现在这样的对我，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不要这样说，毕竟都是亲人，血浓于水。不管你妹妹做了什么，她都是你的妹妹，这是更改不了的事实。你给蒋诚打一个电话，让他给你一点钱。”
　　“他已经出去很长的一段时间了，都没有回来。”
　　“之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回来了，这么快又出去了啊！”
　　“我在家里一直都没有出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
　　“你的身上有没有钱，这回不好做了。”
　　“没事，等晚一点的时候我再回去。或许，那时候她的心情会好一点吧。”我说，“给你说一件事。”
　　“你说。”
　　“我老公五月一号要过来，我怎么办？”
　　“这样的发展下去，你还是和你的老公走吧。回湖南之后，一定要让着婆婆一点。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忍一点点吧。”
　　“好吧。”
　　“以后你有这怎么样的打算呢？”
　　“以后还能有什么打算呢？现在都没有走过去，没打算了。”我说，“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
　　我和陶杨说了一段时间之后，若不是手机快没有电了，我还会对陶杨说下去的。但，手机没有电了。我把手机放在自己的一个口袋里，然后把怀中抱着的孩子放下来，牵着孩子的手，慢慢地走着。
　　这时候的孩子和一年前的孩子相比，他的体重都已经增长了很多。一年前的时候抱着他还没有觉得有多累，现在抱着他一会儿时间就觉得很累了。
　　我牵着他的手，两个人慢慢地走着。我看着熟悉的一切，很亲切，却很心痛！走一段时间，我会把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又走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又把孩子放下来，牵着他的手，慢慢地走着。
　　我带着孩子来到了广场之后，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把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我看着那些小孩子在这里玩着，又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这一刻，我多么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快一点的长大啊。等到了三四岁的时候，他上幼儿园去了，而这时候的自己也开始工作了。那时候，自己又会有着生活收入的来源了。或许，那时候的自己会好一点。说不定，那时候的日子也要好一点。
　　小时候，妈妈说我们长大后可以享福了；长大后，妈妈说我们结婚了可以享福了；结婚后，妈妈说我们的孩子出生了可以享福了；我们的孩子出生后，妈妈说孙子长大了可以享福了……
　　其实，妈妈从没有享福。现在的自己，我隐隐约约的理解了这一句话。或许，等孩子到了三四岁的时候，我自己又会有着自己的烦恼，又会面临着新的问题。
　　当我把孩子抱得有一点累了的时候，我把孩子放下来。这时候，他挥动着自己的手，慢慢地走着。我坐在一边，看着他慢慢地走着。他时不时转过自己的目光，看着我。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面的裂痕。看着手机上面的时间，走得那么慢，那么慢……我抬着头，看着这时候的阳光。这时候，阳光已经已经走到了另一个方向。再过一段时间，要落山了。
　　孩子走路比之前学走路的时候要稳得多，不会还没有站起来就倒下去了。那些孩子来来回回的跑动着，我站起来，来到了自己孩子的身边，牵着孩子的手。他们不跑动还要好一点，跑动的时候我怕他们不小心把我的孩子给撞着了。
　　我把孩子放在一边的座椅上，看着这时候的阳光。这时候的阳光像是发黄了的纸张，泛着黄色。而在泛黄的阳光里，还隐隐约约的有着丝丝红色。
　　时间，还在一分一秒的走去。看着远处的夕阳，我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孤单。仿佛是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对生活都没有一点点奢求了。唯一的希望，是我身边的这一个孩子！
　　夕阳渐渐的远去，而后广场上的孩子渐渐的离开，回去。这时候的广场，像是散场的电影，落下了帷幕。
　　我看着远处的村庄，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这里，还是村庄的气息，还是村庄的味道。而没有过久，夕阳已经远去，自己的周围已经亮起了昏黄色的灯光。
　　我再次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手机上面的时间，已经走过了七点。这时候，我走到孩子的身边，把孩子抱在自己的怀中，慢慢的向家里走去。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客厅的灯光还是亮着的。我环顾着四周，客厅里没有妹妹的身影。我看着妹妹的房间，她房间里的灯还是亮着的。我抱着孩子，轻轻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我把房间的门轻轻地关上，把孩子放在下来。
　　这时候，我听见妹妹的孩子在哭泣着。我把房间的灯打开，霎时间的灯光刺痛了我的双眼。我的肚子还是有一点饿，走到一边，拿着放在桌子上的苹果，拿着纸擦了一下之后，直接咬了一口。
　　我把苹果吃过了之后，脱掉鞋子，脱掉衣服，然后抱着孩子，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把房间里的灯给关掉了，休息着。
　　孩子在床上乱动着，我把他抱在怀里，他还是在乱动着。而在妹妹的房间里，孩子还是在哭泣着。这时候，我隐隐约约的听见了妈妈的声音。
　　“你给你姐姐打一个电话，她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不给她打电话，你打电话给她。”
　　我抱着孩子，还在想着妈妈说话时候的情景。而没有过一会儿时间，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你的心有一道墙……”
　　我拿着手机，接通了电话。
　　“玲玲，你在什么地方，都这么晚了，你快点回来。”
　　“我等会儿回来。”我轻声地说着，然后把电话给挂掉了。我担心自己大声说话会引起她们的注意，所以自己说过了这一句话之后直接把电话给挂掉了。
　　我看着手机上面的时间，近九点了。我看着手机里的动态，里面的人都在说着自己的心情。有悲伤的，有开心的，有幸福的，有不幸的……
　　我看过了一遍又一遍之后，把手机放在了一边。生活不是我们心中所想的模样，更像是残忍的绞肉机，我们不仅仅是遍体鳞伤，而是血流成河！
　　当孩子睡着了之后，我还没有睡着。这时候的我还在看着天花板，还在想着其他的一些琐事。这一段时光走来，仿佛是穿越了生与死的距离……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