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何不上九霄》风息悠然

8、第八章

　　张家亲兵血溅古棺，断臂保命，可把齐铁嘴吓得够呛，闭着眼睛直喊祖师爷恕罪。齐家自古以来泄露太多天机，多不得善终，只因他在火车站多嘴，佛爷是必要开棺一探究竟，他看着那个亲兵小小年纪就失去手臂，尽管张启山并不会迁怒于他，心里头仍然是痛惜惊吓交加，这第二把锣，是决计敲不下去了。
　　算命的怂了，张启山忍不住皱眉，星目一眯，指着米拉说道，“你，去帮我鸣锣。”
　　米拉手指一点，“你叫我去？”
　　“除了你这里还有别人吗？”张启山将褪下来的衬衫扎紧在腰际，拿起桌子上那碗烧酒浇在右手臂上，抬眸瞥了她一眼，“如果我等下喊你，你就鸣锣，如果我不出声，你就别动，明白了吗？”
　　她点点头，偏头望了望摆在中央的棺材，哨子口外放置了一把很大的琵琶剪，通过马缰与马匹相连，鸣锣声起，战马会拉动机括，使得琵琶剪合拢，将手臂剪断，防止尸毒侵害全身。
　　米拉现在相信张大佛爷绝对不是单纯的军人了，她在府中见到的那么多古董，本以为是有钱人的爱好，看这架势，他们大概还做着外八行盗墓的营生。民国时期军阀割据，南京方面虽然在形式上统一了全国，地方上依然是土皇帝们的实权更大。要人要枪，政府给的军费又不够，哪里来的钱？一个是盗墓，一个是烟土。军队盗墓古来有之，至于烟土，南京方面制定了禁烟法律，无非是为了打击走私，垄断这一块的税源。张大佛爷在长沙城全面禁烟，没有从过境的烟土上抽税，已经比绝大多数军阀和政府要有节操的多。
　　米拉一手提着铜锣，一手持捶，就看见张启山身手利落的跳上了棺材，两脚踩在棺沿，屏住一口气，将手臂从哨子口伸了进去。
　　他面色平静在棺中摸索，米拉不知道他的手究竟在做什么，周遭非常的安静，他手臂周围的烧酒因为热量蒸发，若有似无的一层白雾，她恍惚是看到几丝流动的血线窜上张启山的手臂，眼睛眨过又不见了。
　　只听棺中咔嚓一声，张启山的手臂往棺中沉去，他像是摸到了什么，眉头皱起，米拉捏紧木锤，心提到嗓子眼，随着机关被转动那种沉闷的拖曳声音，棺头棺尾弹出四柄石刻的扶手，瞬息间张启山已经将手臂取出，他后退两步打了个手势，等候在旁的张副官和亲兵一拥而上，将棺材盖卸了下来。
　　虚惊一场，米拉扔了铜锣，一摸额头竟然有汗。棺材打开，大伙都上前查看，张启山取出佩刀拨开腐朽的衣物残片，棺中尸体仍然是正面朝下，颈椎和下巴都被他捏碎了，漆黑干瘪的脑袋旋转一百八十度，尸身后颈处密集反打的钢针，针尖隐有蓝光，明显淬过毒，方才那个亲兵，恐怕就是被这钢针所伤。喉咙里打入钢针，就想要阻止什么东西从嘴巴出来一样，他心头划过异样的感觉，军刀沿着脊背割开，这具尸体并不能算完全的干尸，但是五脏和军列上的日本人一样，全是一个个孔洞，就像被虫子蛀空了。
　　士兵们用军刀和棍子击打古尸腹部，什么也没发现。铁水封棺，哨子口，这口棺材明显早已被倒斗的光顾过，也许尸体中曾经是有过什么危险的东西，倒斗的无法处理，就用钢针封喉。而日本人将棺材挖出来，火车里一路颠簸，那东西逃了出来，杀死了所有人。
　　这上一批盗墓的处理手法娴熟，不像是一般的土夫子，张启山略有迟疑，眸光转过就发现米拉歪着头，正盯着棺材发愣。
　　古尸由于没有下巴，面部表情显得很狰狞，张家人对这种场面是司空见惯，她一个女孩子，难道不怕么？
　　米拉指着尸体头后侧的地方，喃喃道，“佛爷，那里好像有个东西……”
　　张启山眨眼，用军刀拨了拨，刀尖从一堆腐烂碳化的纤维中挑起了一个类似戒指的物件。士兵打来清水，张启山将那枚戒指在水中洗过，捏到手里细细观察，才发现这不是戒指，而是一枚缝衣用的顶针，顶面有红水仙的图案。
　　“老八，八爷！”张启山转头叫齐铁嘴过来，算命的这会也回过魂来了，对佛爷捏在手里的物件定睛一看，面色也是微怔，“红水仙的图案好眼熟啊？”
　　“你跟我想的一样，”张启山将顶针收起，“这件事情，也许二爷那里会有更多线索。”
　　卡米拉对九门的事情还糊里糊涂，也插不上话，她默默扭头，瞬间就定在那里，嘴巴惊讶的张大，几乎说不出话。
　　张启山上半身裸着，锁骨窝和胸肌非常美好，但这不是她惊讶的原因，他的身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大片的纹身，线条清晰的勾勒出穷奇的模样。米拉内心震动，指尖颤抖着去抚摩那些线条，手下他的肌肉微微绷紧，张启山动了动唇，就看见她抬眸与他对视，眼底有惊喜的泪光，“佛爷，你身上是穷奇！真的是穷奇吗？！”
　　张启山不太习惯这样的触碰，下意识的拉开点距离，“你怎么了？”
　　“你知道吗？在我的故乡，传说穷奇是最强的怪兽，我小时候马格马星人入侵，他们可能本来是想抓我表姐罗兰的，那个时候我也被抓走了，后来是一只穷奇救了我，”她显得有些激动，“可是大家都不相信我曾经见过穷奇，他们说穷奇这种上古神兽早就灭绝了，是我被马格马星人注射了药物，才产生了幻觉……”
　　张启山深有同感的点头，套上衬衫，“我看你真的是幻觉。且不说穷奇是否真的存在，它是至邪之物，又怎么会救你呢？”
　　“你也不相信我……你和他们一样都不相信我……”卡米拉显得很沮丧，她盯着纹身上穷奇的眼睛，穷奇的眼珠竟然绿光一闪，她瞬间又激动起来，抓住张启山的手臂阻止他穿衣，“佛爷，你身上这只是活的！”
　　“你简直是越说越离谱……”张启山低头摸了摸静止的纹身，他记得在很小的时候他身上就有些模糊不清的图案，等到长大了那些线条才渐渐变得清晰，穷奇是上古神兽，天神、怪兽、恶人三位一体，善恶不分，天地难容。他身负邪物，注定命途多舛。
　　齐铁嘴显然是见过张启山的纹身的，他的注意力很快被跟佛爷拉拉扯扯的米拉吸引，刚才忙着开棺，神经高度紧张，这会放松下来了，这佛爷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漂亮姑娘？他怎么现在才发现？
　　齐八爷偷偷拉拉张启山的衣袖，“佛爷，这位姑娘是……”
　　张启山绷紧的嘴角略微挽起一个弧度，“八爷，你不是号称神算嘛，自己算算不就行了，何必问我？”
　　齐铁嘴知道佛爷是埋怨他刚才吓蒙了，拱手嘿嘿讨好一笑，“佛爷，我齐家有三不算，其中就有不算外国人，因为外国人不归伏羲八卦管，这位姑娘嘛……面相有些异域风情，难不成是外国人？”
　　张启山扣好纽扣，皮笑肉不笑的转过脸去，压低声音煞有其事道，“八爷说的太保守了，她其实是外星人。”
　　“啊？”齐铁嘴被活活吓了一跳，扶着眼镜把米拉萌萌的脸打量了半天，“佛爷，您可别开玩笑啊，老八胆子小……”
　　“这件事我等会再跟你细说。”张启山下令亲兵们清棺，所有东西包括棺材都要全面消毒，今天在火车站还有张府大院里看到的、听到的，必须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许泄露出去。
　　副官办事非常利落，月亮升起的时候，他就回转客厅报告佛爷，说一切都办妥了。
　　这个时候张启山、齐铁嘴还有米拉一同坐在沙发上，张启山对算命的说道，“老八，事情大致就是这样。那天我们从影珠山带回的小兽像就是她……”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齐铁嘴哟哟哟了半天，“我就说是大凶吧，佛爷你还不信……”
　　卡米拉委屈的直嘟嘴，抱胸往沙发角落里缩了缩，她不知道原来大胸还要受地球人歧视的。在基法龙星，明明是你胸大你先说，你胸小不准说话的嘛。
　　张启山交叠双腿，水晶灯的光线打下眼角，眉眼英挺又利落，“米拉小姐，我暂且相信你是外星人，你说的TPC这个组织我没有找到，我想把你送去南京外交部，也许他们那边的信息更全面一些。”
　　米拉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瞪着杏眼，“我不去！他们会把我当成怪物，会把我解剖做成标本的！”
　　这里根本不是2133年，所以也不可能有TPC，今天见到张启山的穷奇纹身，她更加坚定了留在他身边的想法，既然二响环的磁场和奥特矿石很像，那么地球上也必然有类似的矿石，甚至可能有她的同类怪兽。呆在张大佛爷身边，远比去什么南京要安全和有希望。
　　齐铁嘴点点头，“佛爷，你又不是不知道外交部干什么吃的，不签订丧权辱国条约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送外星人回家……”
　　张启山递给他一个冷眼，小算命马上消音。
　　卡米拉小心翼翼的打量佛爷的脸色，俏丽的面庞被灯光照耀，恍如纯净的甜白瓷，我见犹怜，“佛爷，我知道张家不养闲人，我可以帮你工作。你手下应该有当铺和盘口吧，我会辨别各种矿石，”她瞥见佛爷又是皱眉，连忙摆手道，“你放心我不会偷吃的，每十五天只需要一块石头，也不用上次那种，不是路边捡的就成……”
　　齐铁嘴啧啧两声，“佛爷，瞧着怪可怜的……”
　　张启山沉吟片刻，将方才从棺材里掏出来的那枚顶针抛给米拉，“那你说一说，这枚顶针是什么朝代的？”
　　米拉接住，对着灯光瞧了一会都没说话，只听张启山慢悠悠的道，“那棺材上绘刻着人俑，一个人面一个兽面，是南北朝常用的纹饰……”
　　米拉捻着那枚顶针，眼神俏皮，“佛爷你别想蒙我，棺材虽然是南北朝的，这个东西可不是什么古董，绝对不超过五十年……”
　　张启山犀利的眼睛在她身上逗留良久，扶额笑了起来。

　　领导病假，最近忙的犹如走入了幻境_(:з」∠)_
宝宝们久等了！虽然迟了，还是要祝宝宝们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