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昨天》白色蝴蝶兰

49、原来是你！

　　马钰一副好青年的模样，以淑女的姿态端正的坐在Alex对面聆听教诲，一开始，他笼统的说着公司的结构和理念，15分钟后才真正的切入正题。
　　他面带微笑的问马钰：“你之前并没有在创意部门工作过，这点你很诚实，我们公司在业界是数一数二的，有些人为了进来就编造工作经历，这样的人一旦被发现就会被扫地出门。不过我很好奇，大家都说做创意是辛苦且痛苦的，你为什么不选择继续做客户服务呢？”
　　这样的问题在面试的时候并没有被问到，但马钰就料到迟早是会被问的，所以早就有所准备，她流利的把早已打好的腹稿念了出来：“我厌恶了那种单调的工作，没有挑战，没有新鲜感，整天只是机械化的做个传声筒。”说完，睁大眼睛看着Alex，努力的想让他看到此刻自己自信的光芒和坚定的信心。
　　“那你有多少自信，认为自己能胜任文案的工作？并不是会写作文就能成为一个称职的文案，虽然你诚实，但假如工作能力不合格依然是会被扫地出门。”
　　“这点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会尽我的全力去做！”同样是预料之中的问题，马钰说起这些话来底气十足，铿锵有力，仿佛真的对未来充满了万分的激情和憧憬，虽然她只不过想换份混饭吃的工作而已。
　　见她一脸英雄赴死的光芒，Alex笑了笑，随即转移了话题，真正厉害的话这就来了：“我相信今天你也看到了，你的上司余蔚对你并没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反感，我也已经知道他故意迟几小时才进会议室和你会面，那么……你知道是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经验，他觉得我是来浑水摸鱼的，但我觉得我能让他改观！”马钰知道余蔚不待见她，只是不知道Alex竟然说的这么直接，问的这么赤裸，一时只能试探性的找了个还说的过去的理由，猜不透Alex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竟然这就把话挑明了。
　　“呵呵，看来你并不清楚啊！按照公司的制度，虽然你在我这里通过了面试，但你的直接上司是有权对你再次面试，并且对你的职位有发言权，你也在大公司呆过，就没有想到过吗？”见她说话不着要害，Alex换了个坐姿，脸上依然保持着不温不火的笑容，接着抛出重量级的炸弹。
　　“哦……我以为每个公司的制度是不同的，就没有往这里想……”马钰不敢再往下接口，她不敢想像背后可能大有文章，真是祸不单行！难道总监把自己招进来其实是为了安插自己的人手？初来乍到就要玩无间道不成？这可是一只脚踏在悬崖边的日子啊，搞不好就要卷铺盖走人，而且很多人最后都是被自己的靠山扔出去做了替罪羊，这种日子可不好过啊！
　　Alex看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力，见她神色复杂，又安抚到：“看的出你很聪明，我相信余蔚现在对你的态度正是因为此事。公司就是这样，人多的地方就会变的复杂，他一定认为你会时时和我保持沟通。现在正是公司大换血的时期，所以才一下子进来那么多新人，他才特别敏感。”说到这里，Alex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马钰怔住了，原来竟然是这么复杂，自己人还没有进来就被卷进了权利斗争，妈的！本来还想太太平平的做几天良民，现在看来，为了日后生计，必须要表个态了！什么世道，简直逼良为娼啊！
　　不过，既然Alex是传说中有‘两把刷子的人’，话是很有分量的，而且是分两面来说的，圆滑的让人生畏，滴水不漏，他接着对马钰教育到：“当然，我很反感同事之间相互猜忌，这样不利于团队合作，但有时候大家还是要保持清醒的，对有些问题采取视而不见的姑息态度也一样会威胁到自己！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的大门始终是对大家敞开的！我希望我们的团队保持透明度。”
　　他停了停，看了一眼马钰的表情，端起桌上的咖啡慢慢的抿了一口又说到：“你所在的团队里，除了你，还有一位同事也是新来不久的，是你们的艺术指导，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他，他是个资深的广告人，他的名字叫张浩。”
　　大佬话已至此，马钰只觉得自己已被逼到了悬崖边，事情明白着的，Alex之所以录用她，无非是要安插自己的人手，余蔚能让他如此提防，恐怕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只怕事情并不只是一个谨慎的总监和一个有手段的副总监之间的斗争那么简单，很可能背后牵扯着更大的权利斗争。自己一无靠山，二无绝技傍身，既然有现成的靠山在对她招手，那就走一步算一步了，大不了混不下去了再走人呗！于是，马钰面对Alex目光坚定的表明立场：“谢谢您的提醒，我明白了，我懂得沟通的重要性，也感谢您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一定努力不让您失望，也不让自己失望。”
　　Alex见马钰很聪明的选择了阵营，也放软了口气，象聊家常一样的对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出了令她吃惊的一席话！他说：“其实本来我并不愿意招一个没有专业经验的人，花力气去调教一个好的文案是相当吃力的。但是你以前公司的总监，就是Ray，他对我打保票说你行！说你虽然没有做过文案，但却经常有不错的idea和见解，并且说你的潜力是另人吃惊的，他说那个在圈内评价很高的情侣金饰就是你的idea。我了解Ray，也相信他的眼光，所以才给了你机会！好好把握吧，别丢自己的脸，更别丢了Ray的脸！”
　　“您……您是说Ray？您认识他？”马钰乍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惊讶的从座位上噌的站了起来，竟然觉得一阵恍惚！才分开多久？那个酒醉后混乱的夜晚依然清晰的如同发生在昨天！他走了，原来是去了北京！是她的一时任性逼走了他，而Ray竟然还在暗中帮她。原以为两人从此天各一方，却不想依然千丝万缕，扯也扯不断！
　　Alex似乎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只当是她觉得吃惊，于是还自顾自的说下去：“呵呵，看来并不是你托他说的情啊！我和Ray很熟，他是我师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不辞而别去了北京，听说和原来的公司为此闹的相当不愉快，我也是去出差的时候碰到他才知道他已经不在上海了，后来看到你来面试，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客服不做，竟然想尝试做文案，以你这些年在广告公司的阅历，应该知道这并不容易做好。所以，我想到了Ray曾经和你在一家公司，就打电话问起了你，没想到他对你这么有信心。”
　　“他在北京？”
　　“是啊，说来也巧，他现在就在我们公司的北京总部工作，如果有机会去总部出差就能碰到他。”
　　马钰怔住了！当初他和她同时辞职不就是为了从此不再相见吗？为什么还要帮她！难道他还想她亏欠更多？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他够理智就该忘记她，然后找个真正适合他的女孩，好好的生活，她并不适合他，他需要的是那种安静、淡然的女孩，马钰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她太容易激动，太情绪化，虽然同时也有激情和乐趣，但Ray承受不起。
　　马钰迷惘了，接下来Alex说的那些客套话一句都没听进脑子里去，谈话结束后昏昏沉沉的回到自己的座位，脑子象刷了浆糊一样的翻看工具书，看了半天仍然纠结在Ray的问题上，思维混乱的象走火入魔似的，连下班的时间都忘记了，直到总务过来询问谁要加班钥匙时才惊觉过来。
　　马钰觉得这样一声不吭的受人恩惠是不对的，所以回到家后，在莲蓬头下呆呆的冲了半天，终于决定要对此事做点表态。所以她拨通了以前的同事、现在的好友章颖的电话，希望得到Ray的电话号码。
　　章颖听完她激动的陈述后，对她得到新工作的原因表示惊讶，她是公司里唯一知道两人同时辞职原因的人，所以当下便却劝马钰还是不要打电话给Ray，她认为既然Ray决定在暗中帮助她，那就说明他还是准备淡出退她的生活，很可能这是最后一次为她做点什么，是给他自己一个交代和完结。既然人家都这样决定了，那么马钰再为此事去联系他就显得不应该，很有可能会动摇Ray放弃的决心，既然她也用辞职做了的了断，就不要让以后的日子变的拖泥带水、藕断丝连。马钰只有一声不吭才是对两人最好的做法，她的一通感谢电话，很可能让Ray对她的期待死灰复燃。
　　马钰也不争辩，默默的听着章颖的分析，心里也觉得不是说的没道路，但还是觉得不能踏实，这电话不打，总觉得心里堵着什么似的！她就是这种脾气：只要有件心事搁在那里，不去马上解决，就会一直苦恼难受，非要解决了才能平静下来。此刻正是这种情况，象是有只小猫在她心里抓挠，逼着她打电话给Ray把谢谢两个字说了才成。
　　章颖见自己好说歹说都不能让她罢休，叹了口气，还是无奈的把当初被马钰删出通讯录的那个Ray的电话号码给了她。但是，最后还是希望她尽量不要在打电话的时候激动，不要说出可能会刺激到Ray的话，免得横生枝节，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抵抗力是和女人一样薄弱的。
　　挂断章颖的电话，马钰握着写了电话号码的小纸片左右为难。如果她够理智，的确是不应该再去打扰Ray，她已经搅乱了他的生活和工作，应该把平静还给他，不能再去撩拨或者给他造成她后悔的假像。但是怎么能一声不吭呢！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恩惠吗？做不到！这个电话不打，就好像有块石头压在心上一样难过！而且，她也确实想和Ray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