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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退而结网1 ...

  •   许临渊跟邹之佳分开了有两个星期,除了去送狗的那次,这几天他们井水不犯河水。许临渊知道自己一直在回避邹之佳,他这样做,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害怕面对她,还是更害怕跟她彻底闹翻。他一直躲在父母家里,回避着可能发生的大争吵。
      邹之佳利用自己的英文和社工方面的优势,几天前找到了一份新工作,是在一家国际化的NGO负责青、少年的扶助工作。她刚刚上岗,要经过很多培训,而且这份工作要求她去A城周边的乡村实地考察几天,让她掌握一手的关于中国乡村的资料,帮助她回到A城管理对于农村青年的职业培训项目。
      邹之佳去了七天,所到之处都是青山环绕,公路崎岖。虽然她所去的地方距离A城不过六个小时车程,却是已经让她亲眼目睹了农村的凋敝。如传说当中的相似,乡村里面大多是老人和孩子,只有零星几户是有成年人守在家人身边的。邹之佳到访了乡村小学,见到了很多的留守儿童。那群孩子衣着脏乱,显然都是疏于打理,但更让她心痛的是留守的孩子们那种木讷的表情。
      曾几何时,她也日日都是这样一副木讷的表情,那种由无始无终的痛苦而引发的麻木,是脆弱的心灵最好的保护。她当然后悔自己在那样一段日子里面的所作所为,可是她看着身边的这些孩子,就好像看到了她自己内心的那个受伤的小孩。在被父母抛弃的幼年日子,在养母反复出走的凄惨童年,在每天都充满拳脚的青春期里,在被自己养母抛弃的青年时期,每一次的伤害,都让她锻炼出了更坚硬的外壳,把自己一层一层地包裹,直到伤害再也无法穿透。在那些她的self-esteem(自我尊重)降到谷底的日子里面,她的麻木让她不再在乎自己,为此,她的精神、她的□□,她都可以毫不尊重。但她很幸运,后来遇到了乔纳森,让她渐渐从痛苦中恢复了知觉,让她还可以回应自己对爱的渴望。
      那这些孩子呢,她又能为他们做多少事情?
      邹之佳带着一份伤感、也带着一份责任坐上了回A城的汽车,她必须准备好迎接新工作的挑战。尚未开始,她就已经爱上了这份工作。
      这段日子,她仍然住在许临渊那里,尽管他们已经“暂时分开”有一段日子了。她的计划,一个月以后等她发了薪水,她要向许临渊提出租住他家的一个房间,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住在那里,也可以从长计议她跟许临渊的未来。这个男人她说什么也不会放弃。如今,她已经可以原谅自己,那她也要向他证明她值得他的原谅。
      回A城的路上,暴雨冲毁了一段公路,邹之佳和他们机构的一行人不得不绕道多走了几百公里。回到A市,又在环城路上遇上了大塞车,所以等邹之佳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夜里的十点。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多日未换过的一身风尘回到许临渊家,打开门,她惊奇地发现许临渊居然已经回来了。他在家里惯用的轮椅没有像往常那样停在门口,而他外出用的轮椅就停在玄关外面。
      邹之佳很兴奋,她脱下鞋子,光着脚轻手轻脚地往屋里走去。客厅灯没开,没有人,路过书房里面也没人,邹之佳继续往里面走,她紧张得就像一个窥探别人家财的贼。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里面开着一盏柔和的床头灯。邹之佳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了她思念了多日的那个男人。他正安然地躺在那张宽大得有些冷清的双人床上,而他的怀里,正是几天前他还极端讨厌的那只白色小萨摩耶南门。
      邹之佳在门口凝望这“一老一小”,南门缩在许临渊的臂弯里面,圆圆的小身体紧紧靠在许临渊的胸膛,在他的胸前像一团棉花,随着它自己的呼吸起起伏伏。南门靠着许临渊,舒服地边睡边打呼,而许临渊抱着它也是一脸的安宁。
      邹之佳蹑手蹑脚地朝着这一人一狗走去,她在床边蹲下,抬手给许临渊拉了拉毯子。正是酷暑时节,许临渊将空调开得很大,邹之佳为他盖好毯子,又将他冰凉的双脚放回了毯子里面。邹之佳摇头,他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她刚想转身离开,南门就已经醒了过来,对着她发出了“呜呜——”的低鸣。
      邹之佳马上又在他们的床前蹲了下来,把食指压在唇上,对着南门轻声安抚,“嘘——”然后她几乎无声地张大口型对着南门说,“爸爸在睡觉,不要吵醒他,他累了。”
      事实上时间尚早,许临渊平时一般要接近12点才睡觉,可见今天他真的是累了。
      南门还是在许临渊怀里小声地呜咽,好像很想念它这个久不露面的“妈妈”一样。邹之佳无法,只好伸出手去轻轻地摸摸南门的头。南门被她摸得眯起了眼睛,一副好舒服的样子。
      邹之佳摸了一会儿,小狗的口中渐渐起了鼾声。她瞅准时机,小心地起身,轻手轻脚地点着脚尖往外走去。
      这个时候,背后突然“扑通”一声,邹之佳急忙顿住,转身,看见那只白色小丸子从床上跳了下来,“扑通扑通”地在地板上连滚带爬地朝自己奔过来。
      邹之佳连忙对着它摇手,压低了声音急道,“嘘——你要吵醒爸爸了!”
      南门蹭到她的脚边,用他毛茸茸的身体扑倒邹之佳的腿上,邹之佳来不及顾及狗,首先心虚地看向床上熟睡的那个人。还好,他的睡颜依然安稳,并没有被南门莽撞的作为惊动。邹之佳庆幸地弯下腰,抱起趴在自己腿上的南门,用口型说,“你太调皮了!”
      南门好像明白她的责备,又呜呜地低吟起来,吓得邹之佳赶紧抱着它踮着脚尖逃出了许临渊的卧室。
      随着她跟狗的离开,卧室再次恢复了平静,留下一室孤清。
      昏暗的光线当中,许临渊缓缓睁开了有些迷茫的眼睛。他看着门缝那里传来的一丝灯光出神。邹之佳好像进了洗手间,良久,房子里面都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空调嗡嗡的鼓风的声音,就好像她没有回来的时候一样。
      许临渊出了会儿的神,南门躺过的那一小块区域已经凉透,他收回了自己因为空虚而冰冷的臂弯,盖好毯子,却久久不能入睡。
      她终于回家了。悬了几天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只是,许临渊,下一次她回家的时候,你可以勇敢一些,睁开眼睛看看她,哪怕,只是个背影也好。

      邹之佳在书房打了一夜地铺。第二天早上,她六点半起床,准备上班之前为自己和许临渊做一顿早餐。她手脚麻利地切好了一盘水果沙拉,又热好了牛奶,做好了pancake,弄好一切的时候也不过刚过七点。许临渊还没有出来,她就先进了洗手间,处理个人卫生问题。她在洗手间里面呆了一会儿,等她出来的时候,餐厅里面还是见不到许临渊的影子。
      邹之佳鼓起勇气来到卧室门口,试探地敲门,半天里面也没有动静。她小心地推开门,向里面张望。
      “临渊?”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早就空无一人。床铺已经整理好了,一如往常的那般刻板,就连南门也不在里面了。
      邹之佳站在卧室门口,落寞地盯着昨晚许临渊躺过的位置,暗自出神。但她没有停顿太久,转身走去厨房把早餐打了两个饭盒。

      早上八点钟,许临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餐。许妈妈把一碟水果和一张西式薄饼推到许临渊的面前,他想也没想就拿起叉子吃起来。吃了一口薄饼,他才觉察出来,这个味道实在是像极了那个人的手艺。他顿住,有一丝的后悔。
      许临渊一边吃,许妈妈一边在旁边观察他。见他吞下第一口薄饼,笑盈盈地问,“味道怎么样?”
      许临渊稍稍犹豫了一瞬,然后叉起薄饼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起来。
      “还不错。”他貌似不经意地回答。
      许妈妈笑得更大,问道,“那明天想吃什么?”
      许临渊的叉子上还叉着一块薄饼,皱眉道,“随便什么都行。”
      许妈妈有点扫兴地撅了撅嘴,答道,“这世界上就‘随便’这道菜最难做,你跟你爸一样难伺候。亏得人家一大早赶三赶四的弄给你吃!”
      许临渊不置可否。
      她好像已经开始上班了,她又没有车,早上做好早餐搭车送过来,还要赶着去上班,不觉得辛苦吗?即使不想,许临渊还是忍不住地心疼她。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除了他受伤的时候,他都恨不得帮她打点好一切的琐事,不让她操劳,更加不想她因为跟个残疾的男朋友谈恋爱就损失了一般女人应得的宠爱。如今他不在她身边,不知道她在国内适应得怎么样,是不是一切都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退而结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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