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她是克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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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沁也同样一夜没睡好，闭上眼睛，脑子里便闪现各种凌乱画面，搅得她心神不宁。
辗转到夜深，终于睡着，又开始做梦。
梦见霍尚，他挽着一个穿红裙的女人，一脸嘲讽的对她说，他从来不曾爱过她，她之所以会成为霍太太全是他们家老爷子霍巍山的意思，为的是把裴氏集团和安达集团合二为一，如今眼看裴氏就要被霍家收购，劝她识相点，踏实过日子，别他妈一天到晚给他甩脸子，耍大小姐脾气。
裴沁想，霍尚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把他妈的他妈的挂嘴上，但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重，这么狠的话，如此看来，他对自己一点情分也没有，所以一点余地也不留。
裴沁看清那个红衣女人就是赵燕然，她心如刀割，绝望透顶，她说，行啊，我不妨碍你们，你们好好活着，你们长命百岁，你们恩爱一生，我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永远不会妨碍你们，打扰你们。
说完，她转身就从楼下跳了下去……
巨大的失重感使得裴沁的心脏骤然收紧，她猛然睁开眼睛，回想那个梦境，心有余悸。
早上七点钟，裴沁脑袋昏沉的起床梳洗，然后站在窗前，望着楼下的柿子树出神，柿子树的枝桠间萌发出了点点嫩芽，明亮的黄，像上帝撒了一把萤火虫。
她记得霍尚回来前，她来这房子取东西时，这柿子树黑褐色的枝干还是光秃秃的。
时间过得可真快，胎儿也在一天天长大，不能再拖了，必须做出决定了。
裴沁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额头，只觉得心头沉甸甸。
抬眼，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树影间穿过，快步朝公寓楼走来。
一大早的，霍尚这么火急火燎的跑来干什么。
裴沁转身离开卧室，来到餐厅，边喝牛奶边等霍尚。
很快，门铃响了。
裴沁起身走过去打开门，门外，霍尚的眼神是冷的，脸是黑的。
裴沁让到一旁，霍尚闷头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他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直盯着裴沁，一言不发。
“有话就说，你真以为眼神能杀死人啊。”裴沁施施然走过去，在霍尚对面坐下。
“好，那我就直说，我不明白，就那么点破事，你纠结了两年，还想不通，放不下，有意思吗？”
裴沁努一下嘴，不置可否。
她明白霍尚说的那么点破事指什么，他认为她对他们并不算美好的开端耿耿于怀，是小心眼，是没事找事，是吃饱了撑的。然而她并不认为那只是“一点破事”。
并非出于爱情而结合的婚姻，本身就是个错误，对于一个视爱情为信仰的女人来说，对此心有介怀也很正常，不能成为被苛责的理由。
“你就非得离婚一了百了才行，是吗？”霍尚把离婚协议书拍在茶几上，“这个东西我压根没看，我也不会去看，你打算分居也好，起诉也好，都不能改变我是你老公的事实。”
不给裴沁说话的机会，霍尚接着说：“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我们霍家祖祖辈辈都没有离婚的，结了就得奔着一辈子去，所以你要想离婚，困难重重。如果惊动老爷子，就算我愿意，这婚也离不成。我们家还真就沿袭着封建家族制，家族成员中一应大事，大家长都有权参与意见。”
继续：“不是我们霍家仗势欺人，这事实在是你不占理，我一没出轨，二没家暴，三没故意不交公粮，你若坚持离婚，那不是胡闹吗？”
“说完了吗？”裴沁慢条斯理问。
霍尚冷着脸，动作很急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给你解释的机会，如果是误会，我就当没看见过这份离婚协议书。”
“不是误会，我是真的想离婚，经历过婚姻之后，我觉得没多大意思，想换种活法。”
“跟我过日子没意思是吧？我他妈觉得有意思。我告诉你，我还就非跟你过不可。”这话谈不下去了。霍尚气极，站起身走到门边，甩门而出。
——
出了门，霍尚才意识到，自己原本是抱着好好谈谈的心情来的，结果正式商谈还没开始呢，他就被裴沁一句话激得破了功。
他懊悔自己怎么就这么没定力，怎么就没绷住呢。
最后总结，裴沁这女人真是他的克星。
从公寓出来，霍尚钻进自己的路虎车里，燃起一支烟，使劲吸一口，弥漫的烟雾中，他脸上显出愁容和愤懑。
霍尚第一次发现自己面对女人是如此的被动，如此的无计可施。
曾经他正经交往过两任女朋友，从来不用猜她们的心思，她们也从来不会随随便便闹别扭，反而会哄着他，取悦他。正因如此，他其实很缺乏取悦讨好女人的经验。可女人吧，你要不取悦不讨好她，她就不配合你好好过日子。
霍尚坐在车子里慢慢思索，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叫好好过日子呢，只有让自己的女人高兴，让她有幸福感，那才叫好日子，并不是男人认为的拥有自由和远方，还能保证后院不起火，那未免太自私了。
霍尚发动车子离开小区，有些沮丧，为裴沁的决绝；也有了重振旗鼓的信心和勇气，为自己忽然间的了悟。
他祈望自己从现在开始转变，还不算太晚。
霍尚没有回酒店，也没有回家，他在车上给赵燕然打了一通电话，约在赵燕然家附近的一品茶楼见面。
——
霍尚走后，裴沁简单吃了点早饭，出门下楼，驱车赶往盛帝园。
进了门，她径直往卧室去，收拾自己的日常用品，牙膏牙刷爽肤水……连洗浴花都没有落下。
小慧在餐厅清扫，看见裴沁拉着箱子出来，走上来表示关心，问她是不是要出差，裴沁并没有正面回答小慧的话，含糊地应了一声，把箱子立在门边，转头问小慧：“最近你有没有整理过储物间？”
“整理过，不过并没有弄乱你之前摆放的顺序。”
裴沁点点头，转身走进储物间，很快找出一只箱子，一只承载着霍尚的旧时光的箱子。
昨晚在赵燕然家准备离开时，赵燕然忽然问她：“难道你就不好奇我和霍尚的关系吗？”
当时，她微微一笑，说：“不好奇。”
赵燕然不死心：“那有一件事我挺好奇的，曾经你有没有收到过一只装满旧物的箱子？”
裴沁做出回忆的样子，然后她点点头。
“收到过。扔了。都是些旧物，没用了。”
都是些旧物。
裴沁已经不记得当初留下这些东西，是什么样的心情，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把箱子里的东西又翻了一遍，裴沁打开储物间的门，叫来小慧，让她帮忙把箱子搬到楼下。
裴沁和小慧一起下楼，路过垃圾回收处，裴沁对小慧说：“把这些扔了吧。”
小慧有点吃惊，以为这些东西裴沁出差要用呢。
“这么一大箱子都扔了？”
“都是些废旧物品，早该扔了。”
——
一品茶楼，一楼大厅。
霍尚和赵燕然相对而坐。
霍尚一脸不悦，开门见山，问赵燕然请裴沁到家里吃饭，是何用意。
赵燕然很委屈：“我还能有什么用意啊，就是找裴主管谈谈李瑶瑶的事。没想到她会注意到我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说看着眼熟，我想向她解释来着，她说她相信这项链不是你送的，我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霍尚深吸一口气，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皱眉盯着赵燕然。
“那项链是我酬谢你朋友帮忙做标书的礼物，你怎么戴上了啊？”
“我给她，她不要，她相中我的一条钻石项链，非要给我换，我想你好心送她礼物，再退给你，不合适，就跟她换了。这没什么吧？”赵燕然一脸无辜的样子，“如果害的你们夫妻闹矛盾，我很抱歉。”
霍尚闭了一下眼睛，手指下意识轻敲桌面，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赵燕然揣摩不出他的意思，脸上显出几分紧张。
服务员过来续水，霍尚端起茶杯，缓缓地饮了一口茶水，然后放下杯子，抬眼盯着赵燕然，一字一句说：“燕然，当初咱们在一起，心猿意马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我们是和平分手，我霍尚没有对不起的地方，我希望你不要拿这事做文章，破坏我们夫妻感情。”
霍尚话音落地的同时，赵燕然的眼睛里登时就盈满了泪水。
霍尚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重，但他只能这么说，因为他从赵燕然刚才的那番话里，忽然意识到，赵燕然很可能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必须掐灭这个苗头。
“我没有。”赵燕然的眼泪落下来，“我们曾经相爱过，你难道一点也不了解我吗？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不堪的女人吗？”
霍尚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我们是朋友，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多余的话，霍尚一个字也不想说。
赵燕然用纸巾拭掉眼泪，低下头也一言不发。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抬头看着霍尚，“行，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顿了顿，又说：“还有一件事，我看我还是跟你报备一下比较好。”
霍尚转头看着她。
赵燕然说：“临走，她问我咱们是什么关系，我照实说了。”
“你怎么说的？”这一场谈话进行到这里，霍尚对于赵燕然已然信任尽失，所以他才会这么问。
赵燕然对于霍尚这样的问话显得很意外，难道这种问题还有第二种答案吗？
“还能怎么说，我们曾经是恋人，曾经很相爱过，这是事实。我如果撒谎，万一裴主管无意中得知，只会平添误会。”
“那你有没有告诉她，你进酒店不是通过我，是你自己投的简历，李总监面试，走的正常程序，我事先并不知情。”
“我当时顾不上说那么多。”赵燕然做出担心的样子，“不会因为这个我就要丢饭碗吧？”
“两码事，不必混为一谈。”
霍尚有些烦躁召来服务员结账，一面对赵燕然说：“我还有事，先走了。”然后再也没有看赵燕然一眼，站起身径直走出了茶楼。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她是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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