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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少年师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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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听涛起,片饮不得闲。
七月流火,天待转凉,这七夕节日刚过,扬州街巷坊间逐渐撤去华美的装潢,回归平日的吆喝市井,而扬州城南一间简陋的茶室里仍是人声喧哗。
街头卖艺的,广场斗武的,吆喝的小贩往来的行人,和那瓷杯竹盏磕碰的清脆声在一方茶室里迎来送往。
吃茶的客人里,一个黄衣锦袍的少年郎君笑嘻嘻地提着一白玉茶壶,为他同行的一名稚龄女童添茶。
这少年大约十六七的样子,身材修长,挺拔,像石岩中一口阔剑,眉目如锋,面若冠玉,只是眉眼间不住流转的顽皮神色让人能看出这风采俊朗的男子汉,此时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公子。
而与他同行的那个。四尺高的孩儿,身着江南孩子常穿的棉布衫子,腰间别了一杆三尺长的青竹,一竿五尺长的紫竹,又一个新编的毛竹鱼篓还闪着桐油的油光。
头上垂两个鬟髻子用两天鹅黄色布巾扎紧。垂面长鬓衬托一张粉面更是玉雪可爱。
只是,这女童此时端坐茶桌前,虎睛半阖,右手食指在竹案上轻扣三声。
叩-叩-叩
“诶!师父,喝茶。”那黄衣少年殷勤地从白玉壶里斟出茶汤,热雾弥而不散,如云锁孤峰。
女孩儿沉默地端起茶盏,嗅了一下,复又放回桌上。
“无事献殷勤,说吧,又闯什么祸了!”
女童睁开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过面前的少年,一幅‘我知道你想啥呢,智障徒儿快过来受死’的倒霉样子。
“师父,你看我这不是,刚得来的限量西湖龙井,彩娘的师父爱护徒弟,分来的,我就拿来孝敬你了。”
这少年有个交往甚笃的红颜,就是那彩娘。
“茶水热了,泡久了,出来的绿茶涩。好好的新茶被你煮成汤。”女童还是冷淡的回应。“说吧,最近又怎么了?”
“付帮主又罚你了?还是又和哪个同门不对头了?”
“嘿嘿嘿(﹃),妙哉,妙哉!”少年挠挠头,腼腆地笑到“可不是让师父你说中了,我这还在被帮主禁闭呢,不过今天豆豆值班,放我出来溜溜风。”
那女童心说,可不,这个月第三次你们帮主罚你禁闭了,熊的。
小伙子把茶壶往竹床上一放,拉起女童的手臂“师父,但是我可跟你说说这次,我是真冤枉啊!”
眉头一倒,就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
若说这倒霉徒弟倒霉事,还真不是没有那倒霉师父的关系。
应该说,事情的起源就是他这倒霉的矮子师父惹出来的。
少年名叫叶尘心,是这女娃儿近年新收的江湖弟子。而那位与外表看起来十分不搭配的女娃娃,是江湖上一个小有来头的帮会的副帮,又是一个小有来头的师门。
有来头,是说她早年拜师学艺,江湖上结交广泛,不好说半个江湖都能和她沾亲带故,但是出门从来不缺朋友。
人称蜀中小孟尝的洗剑穆雨龙。
这来头又不大,穆雨龙虽然长得矮,又年轻,又好看,但是算在偌大恶人谷里,也只是年轻一代领头新秀之后的普通高手。名不见经传。
论起来,她徒弟叶尘心的出身都要比这个师父响亮的多。
穆雨龙没什么大毛病,就是爱插旗,和人切磋没完没了。虽也无伤大雅,但是也给她带来过麻烦。
“师父,我这次禁闭是和帮里的一个长歌打架。”
叶尘心讲到,他前日和帮里一个新手长歌切磋武艺,本来是菜鸡互啄,可是年轻人气盛,比试前没有约好禁手,那年轻的长歌弟子即将落败时使出了平沙落雁,孤影化双这样的禁手。
都是年轻才俊(菜鸡互啄)那叶尘心怎么能服,眼看不济立刻开出笑醉狂,瞬间恢复战斗力之后,将那长歌弟子按在地上揍晕了过去。
这以后,无非是切磋演化了斗殴,口角上升到拳头。
那长歌弟子手上过不了招,嘴里可饶不了人,牙尖嘴利的叶尘心说不过他,回到帮会据点里,几个铁子之间一抱怨两个人又扭打作一团。
然后。
……
这倒霉孩子那天晚上趁那长歌弟子出去解手,找了几个外帮的小伙伴把人套麻袋里打了一顿挂扬州城门上了。
长歌的师父一状告到叶尘心帮主那儿,这不,这小子被罚了三天禁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