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不向阳》糖罐里倒牛奶

18、回家

　　欸，以良哥！”苏浅川才发觉卞以良的存在，面上欣喜，“我可以出院了是吧？快走快走！”
　　苏浅川迫不及待地跳下床，卞以良看着这人小孩儿一般的行径有些无奈，走上前把带来的一套衣服放在苏浅川的手里，说道：“把这病号服换了，原来的衣服我是不知道给搁在哪儿了，唐总交代我给你拿了新的来。”
　　苏浅川拿着衣服去卫生间，昨天穿来的衣服陈宜安已经带回去了，他这两天都是穿的这种蓝白条纹病号服，也就没让她把衣服拿来。只是二哥倒是心细，居然还知道要准备衣服。
　　“好了，我们走吧！”苏浅川换好衣服出来，对卞以良说道。
　　苏浅川虽然瘦，但是耐不过人长得好看，什么衣服往上套都是衣架子的效果。卞以良满意的看着苏浅川，他带来的是一件灰白毛衣和一条黑色牛仔裤，正值初秋，这样的打扮最舒适不过了。
　　“住了两天院，我看着怎么好像是又瘦了点啊？”卞以良蹙眉问道。
　　苏浅川咋舌，陈宜安这两天光给他喝粥，牛奶燕麦粥、山药薏米粥、红豆八宝粥......尽管一顿一个花样，每餐都是流食，他早就没胃口了，可不就给熬瘦了？不过苏浅川没向卞以良抱怨这些，重要的是出院吃好吃的换换口味啊!
　　“瘦了出去多吃点就补回来了，不担心这个。”苏浅川回答。
　　倒也是，卞以良要问清楚苏浅川的病，也就不再纠结胖瘦的问题了。
　　“你昨天怎么就能晕倒了？”卞以良问到重点。
　　苏浅川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昨天不是顾展出现在机场吗，来接他的粉丝太多了，挤得慌。”
　　这些情况卞以良已经了解过了，苏浅川接着说下去：“人多啊，我就感觉要呼吸不上来了啊，后来又刚好被那个姑娘一挤，人就倒在地上了，接下来就给昏过去了。不过还好啊，没发生踩踏，要不我可就交代在那儿了！”
　　苏浅川似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卞以良从这话里听出些个意思来。
　　“你有哮喘啊，怎么还呼吸不上来了？我之前也没见你喘过啊？”他问。
　　苏浅川摇了摇头，说：“不是啊，其实这也是老毛病了，我有空没空就晕着玩儿呢！呵呵呵呵。”
　　苏浅川不太愿意和别人说起自己的病来，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了。卞以良也看出来苏浅川的不愿意，倒也不勉强，问问别人也是可以知道的，比如唐则，他还不信了，苏浅川的情况唐则还能不清楚。
　　可卞以良倒是冤枉唐则了，他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些事情的，等苏浅川转移到病房后他还要回公司处理耽搁的工作，王姐重新安排了行程后他便匆匆忙飞去杭州了。
　　卞以良直接把苏浅川送回了唐家老宅子里，交代几句后续的处理也就离开了。蔡姨将苏浅川迎进门，瞧着这孩子面无二两肉还一片苍白的，别说有多心疼了，一阵嘘寒问暖，满是关切。
　　苏浅川笑着应答着蔡姨，也没忘问她晚饭吃些什么。
　　“晚饭啊，我准备了西湖糖醋鱼、红烧排骨、西兰花......”蔡姨罗列了七八道菜，很是丰盛，“不过，”她说，“这些都不是给你吃的，老爷交代过了，你的吃食要清淡点儿，我就给你熬了些粥。”
　　“哐当”，苏浅川的心沉到了底，怎么又是粥啊！
　　“那蔡姨你准备那么多菜不是给我‘接风洗尘’的啊？”苏浅川不甘。
　　蔡姨果断地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是给大少爷准备的，他今晚回来吃饭呢，夫人交代我多准备些菜的。”
　　苏浅川绝望了。
　　晚饭的时候唐守果然是回来了。唐家老宅离盛世公司有较长的一段距离，为了上下班方便，唐家两兄弟在公司附近各自买了一套公寓，平时在公寓的时间比较多，回老宅子的次数也是从唐老爷子回来后才频繁起来。
　　苏浅川工作没多长时间，就算出演了《山河尘埃》，但是是个小配角，没有很多的片酬，再后来随着人气的上涨，身价才可见乐观的过了起来。不过苏浅川并没有像一般的明星那样，接连不断地跑行程、接通告之类的，也就没有积累多少资金，自然买不起北京的公寓了。
　　因此，苏浅川大部分是住在唐家老宅里头的，真有赶不及的时候就直接住到唐则的公寓里去。一年多快两年下来，加上唐则也明确表示过不介意的话，至少苏浅川是没有打算自己买公寓了，省心又省钱，何乐不为。再说了，谁知道能住多久啊。
　　“小守，今天怎么会回来？公司不忙了？”宋雁卿给唐守的碗里夹了一块鲜嫩的糖醋鱼，关切地问道。
　　苏浅川看着唐守吃掉那块鱼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唐守好像是察觉到了苏浅川的小动作，微抿嘴角笑了笑。收敛了笑意回答宋雁卿道：“是没什么赶着要处理的事儿了。正好小川今天出院，也是要回来看看的。”唐守转而看向苏浅川，问说：“小川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好吗？”
　　苏浅川艰难咽下口中的瘦肉粥，真挚地回答道：“嗯，已经好多了。谢谢大哥。”
　　“那就好。”唐守说，“今后你可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身体啊，再这样，爷爷和我都会很担心的。”
　　宋雁卿听了这话没好脸色地撇了撇嘴角，没说什么。
　　唐老爷子闻言点点头表示赞同，“是要好好注意。你这个臭小子，是不是又不按时吃药了！”
　　唐老爷子说的是句疑问句，可却是用了十足的肯定语气。苏浅川知道这次回来爷爷准没好脸色给自己，只好赔着笑再一次诚意满满地把在病房和陈宜安说过的保证再重复了一遍。
　　还不够的话，苏浅川向爷爷保证道：“以后我吃完药就给您发短信报备一声，您看行不？”
　　可惜唐老爷子不吃这一套，又或许是再也不吃这一套，只朝苏浅川“哼”了一声，说：“你的保证要是值得我相信，你也不会在医院度过两天的周末！”
　　苏浅川讪讪的不知作何回答。
　　“对了，小则今个晚上应该也能到家了。”唐守见状，好心地扯开话题。
　　苏浅川报之以感恩一笑，唐守不客气的收下。
　　“不过遗憾的是，还是没能请到赵老师他们。”唐守说。
　　赵老师，也就是赵立青，是一位八十年代的老艺术家，研究中国历史文物数十年，于这一行业中颇有建树，后来涉足影视界，为中国电影电视设计并布置文化背景，只要是出自他手下的影视作品，从来没有因为历史背景的搭配错误而受到苛责。因此，赵立青在影视圈中的地位同样不可谓不高。
　　然而几年前，这位前辈便宣布退出，不再参与影视设计，定居杭州一心研究古玩杂书。可尽管如此，赵立青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却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所改变，反倒因为再难出现同他这般在艺术上有极高造诣的后辈，赵立青更是被奉为泰斗。
　　唐则此行，就是希望能再一次请他出山，为盛世公司斥巨资打造的一部大型历史电影作艺术设计。
　　唐则请不动赵立青的结果，唐老爷子并不感到意外或失望。
　　“那个糟老头，几十年都过去了犟脾气绝对还是那样，油盐不进！”唐老爷子如是说。
　　赵立青和唐老爷子是同一辈的人了，当初老爷子掌管盛世的时候与他也有过数次合作。领教过赵立青近乎迥异的为人风格，唐老爷子在脑中过滤大量形容词，最后也只能用“臭屁”这等粗俗却实为贴切的词来给赵立青贴标签。
　　“请不来他也就算了。”唐老爷子摇头，沉沉说道：“来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到时候还不得劳民伤财啊!不划算，不划算。”
　　老爷子这么说了，唐守也不再费心思解释。其实若是真的能把这尊大佛请出来，哪里是不划算呢？
　　最近古装剧风头正盛，影视作品层出不穷。可是量多不精，不少影视为了追求利益，粗制滥造，根本不顾及历史背景。演员台词风格与朝代严重不符外，还会出现明代的戏却摆放着仿清的花瓶、画扇，诸如此类。为此，已有观众表示不愿为这等“雷剧”买账，讨伐浪潮愈演愈烈，广电总局也发下话来，禁止这类影视剧的播出，以免对中国文化造成偏差。
　　然而，古装剧依旧是块肥肉，只要能咬上一口绝对是满口油。盛世若是真能在赵立青的协助下制作出一部精良的作品，光是口碑上就一定收获匪浅。意识到其中暗藏的利益关系，盛世才想着能借着上一代人的关系好请出赵立青，却没想到还是难以啃下这块肉来。
　　苏浅川好赖也在盛世工作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划不划算什么的老爷子久不问事儿不清楚，他却是门儿清得很。
　　“刘备三顾茅庐才得诸葛亮相助呢，二哥这才去了一趟，不急不急的。”苏浅川说道，“你说是吧，大哥？”
　　唐守赞同的点点头，“是啊，不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