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落 尽江湖》易追忆

5、05

　　林衍嘴中叼了根小草，伸了个懒腰，“怎么不多休息会呢，这太阳这么晒。”
　　钟离陌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喂喂喂，慢点。”
　　终于，钟离陌停了下来，她看着林衍说道，“你刚刚已经休息了半个时辰了，从你刚刚跟着我开始我们只走了两个时辰，你觉得你休息多久合适？还有，你瞎吗？你没看到两边都是树把太阳挡住了？”
　　林衍将嘴中的小草拿在了手上，笑着说道，“终于搭理我了？你也不看看我们两个一起走了两个时辰，你一句话也不跟我说，我这不得找方法让你跟我说话吗？”
　　钟离陌皱着眉刚要说话，林衍抢先一步接着说，“好歹我们可要走小半个月呢，你天天不跟我说话，我可就没法活了，你总不至于见我死在你面前吧？”
　　“没人搭理你你就会死，我看你这是病。”
　　林衍眉眼俱笑，“你看这样多好，你要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你口齿伶俐啊。”
　　“懒得和你扯。”说着钟离陌就要向前走，却被林衍拦住。
　　钟离陌挑眉看他，林衍扔掉了手中的小草，“等都说完了，我们再走。”看到钟离陌表情有些不耐烦，林衍正色道，“你知道我叫林衍了，我也要知道你的名字吧？”
　　看着林衍认真的神情，钟离陌低头想了想才说道，“萧墨。”
　　“萧墨，哪个墨？”
　　钟离陌笑了笑，“玉萧的萧，水墨的墨。”
　　林衍看到萧墨的转瞬即逝的笑容怔了怔，才继续说道，“你的名字挺好听的。”
　　现在萧墨已经恢复如常，想来这个名字已经三十多年没用了。时间过得真快，纵使容颜不老，但是心境早已不似当初。
　　“你怎么不问问我来自哪里？是哪个门派的？”萧墨想起自己的身份，如果林衍要问她那她一定告诉他，她倒要看看他是不是还会跟在她后面。
　　林衍不以为意，“这个重要吗？”
　　萧墨当然不会认为重要，但是武林中的其他人可不会这么觉得，不过眼前的林衍倒真是不在意，“你就不怕我是什么邪教弟子？”
　　“正和邪分的那么清吗？”
　　萧墨突然抬头看着林衍，林衍神色如常，但也知道他说的这句话是认真的。那是多少年前了，那时的自己也曾经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这些年，她就是心狠手辣的钟离陌，是为名门正派所不齿的。她从未在意过正邪，无论是三十三年前，还是三十三年后，可到了今天，突然有一个人也这样告诉自己，这让她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其实有些东西没有变吧。
　　最后，萧墨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是，分不清。”抬头看了看天她接着说道，“走吧，再不走天黑就真的只能睡在树上了。”
　　林衍跟了上去，“睡树上也没什么不好的，不用这么急的。”
　　“是，你皮糙肉厚无所谓，愿意睡就在这睡吧。”
　　萧墨和林衍踏着落日走进了一家客栈，林衍懒洋洋的瘫在座位上，对着小二喊道，“来坛你们店最好的酒。”
　　萧墨看着小二说道，“再来三个菜，两素一荤，还有一壶茶。”
　　看着小二要走，林衍突然说道，“再来两个馒头，一盘点心。”
　　“点那么多你吃的了吗？”
　　林衍揉着自己的腿，“你那盘荤菜是点给我的吧？”
　　萧墨拿起小二刚端上来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何以见得？”
　　“别忘了，你今天吃饭的时候我可在旁边，你点了两个素菜，一盘点心，一壶茶。”林衍痞痞的笑了笑，“不用太感谢我，我一向这么细心。”
　　萧墨看着林衍这副表情，只是淡淡的喝了口茶。她当然知道林衍的那个“感谢”是什么，是帮她点了那盘点心。
　　见萧墨不说话，林衍也不在意，自言自语道，“好累啊，真是看不出来，你怎么走的那么快？一个女孩子，体力这么好？”
　　萧墨边拿起一块点心边说道，“我不想今晚在野外过夜。”以她的速度若不是迁就林衍绝对不可能现在才赶到这个小镇。
　　林衍笑了笑，“你看看你，只顾着走，哪能欣赏到周围的风景？这样，你可会错过很多好东西的？”
　　“如果你说的是树木、野草、野兔，我倒是宁愿错过。”
　　林衍看萧墨至始至终都是没有表情，眼珠一转，突然倾身向前缓缓说道，“我说的是我。”
　　萧墨仍是没有丝毫的表情，又为自己添了杯茶，“所以你不怕错过玄武剑派的大小姐？”
　　这句话到让林衍的表情瞬间呆滞，愣了愣才惊讶地说道，“你怎么…”
　　“我的听力和记忆力一向很好。”
　　林衍这才想起周丹在树林里说的话，被萧墨这么狠狠的噎了一下，林衍索性闭嘴不再说话了。
　　但也多亏了小二及时到场化解了林衍的尴尬，小二将酒坛放在桌子上，对着林衍说道，“爷，这是我们店里上好的竹叶青。”
　　林衍迫不及待的拿起酒坛喝了起来，狠狠地喝了几大口才将酒坛放了下来，笑着说道，“真痛快！”
　　然后他将酒坛递给萧墨，“尝一尝？肯定比你的茶好喝。”
　　萧墨抬眼看着他，但没有将酒坛接过。
　　“啊！我知道了。”林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不会喝酒或者怕喝醉？”说着就要将酒坛拿回来。
　　萧墨却伸手抢了过来，也喝了一大口，放下酒坛说道，“不纯。”
　　林衍还想着萧墨刚才喝酒的样子，“你刚才喝酒的样子真是豪爽，一点也不像女孩子。”
　　“酒就是豪爽的东西，喝它还矜持些什么。”指了指酒坛萧墨接着说道，“若是喝酒像喝茶一样，就喝不出它的味道了。”不过，她也好多年没有用酒坛喝过酒了，钟离殿的日子再也没有过肆意潇洒。
　　林衍只觉得从未见过像眼前这个人一样的女孩子，就像他师妹这样从小就闯荡江湖的人也有着女孩子的矜持，不能全然放开。而看萧墨的行事作风完全是不在乎这些东西的，林衍觉得她很特别，所以他打心眼里想要结交萧墨为朋友。
　　见林衍半天不说话，萧墨转头看向林衍。林衍这才反应过来，说道，“这样的小镇，酒能是这个味道这很不错了。”
　　萧墨摇了摇头，“很多小镇酿的酒才会更纯，只是这里偷工减料了。”
　　“看来你是去过很多小镇品尝美酒了？我这人向来好酒，改天你带我去？”
　　看着林衍的神情，萧墨没有拒绝，“好，如果有机会的话。”
　　见萧墨同意了，林衍笑着喝了口酒，心中感叹，这个人真的不好接近啊。放下酒坛他瞟到了茶壶，然后问道，“你现在为什么爱喝茶？”若是为了美酒走遍酿酒的小镇，怎么现在在客栈只喝茶了？
　　萧墨摸着茶杯，淡淡的说道，“习惯了。”
　　林衍知道萧墨不想说，所以他也不多问，吃起了桌子上的酱牛肉。
　　不过，他不知道，萧墨是真的回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