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窗来与上琴弦》绿窗来与上琴弦

4、明日落红应满径

　　三姐妹来到饕餮厅，餐饭已经备好。只见一个个小丫头灵巧的穿梭在饭桌旁边，忙忙碌碌的，麈尘心里一惊，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她暗暗留心大姐的神色，见她一如往常，小妹叶清从来是按守本分的，当然也看不出破绽。于是她也不动声色，只和两人说笑这一趟远门中的见闻。
　　“小尘，你今年也十八了。怎么就不能老实一会。大姐也不求你能和清儿一样诗词歌赋，打扫女工，你不要再惹是非就好。”柒夜蓮这么说着。
　　麈尘暗道不妙，也不知又是是哪个被自己错杀的“冤枉”主儿家里来了人、告了状。但她一寻思，也没有乱伤过什么人。这个斥责确实无从说起。
　　“——刚刚沙家下了拜帖，沙四四明儿应该就到了映幻宫了。我说你，捉什么不好，居然捉了只妖精。妖精也就罢了，居然是那沙四四的拜把子兄弟。”
　　“沙四四算什么，本宫……”麈尘瞥见大姐一扫而过冷冰冰的眼神，不情愿的改口：“我……他只要抢走我的东西，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二姐，那个男人真的——”叶清刚刚张口，就被麈尘瞪回去：“什么那个男人！那是个妖精。而且是你二姐的新玩物。清儿，你离他远一点，他会咬人的哟！”
　　“麈尘，不许吓唬妹妹！”柒夜蓮这么说着，似有似无的眼神瞟过麈尘冒血的手指尖，微微一笑：“我看，该离他远一点的人是你。清儿不过心地好，而你……小心丢了心！”
　　“大姐说什么呢！”麈尘眼神一冷，阴寒的瞪着桌上的菜：“今儿是谁主厨？给本宫带上来！”
　　“回主子，是新来的小丫头。”暮暮为那个叫做雪颜的女孩子捏一把冷汗。
　　“拖出去，砍了！”麈尘的迁怒任谁都看得出是为了哪桩。
　　“宫主，”暮暮凑在麈尘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麈尘神色稍霁：“那好，明儿叫她再煮一次这个——”她拿筷子点着饭桌中央花花绿绿的那盘菜说道：“这个叫什么来着？”
　　“回宫主，这个是彩蝶纷飞。”暮暮松了口气，拿眼偷偷看看柒夜蓮。后者仿佛没看到，依旧平静的吃着饭。
　　妖精再度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他浑身发麻，使不上力气。他发现自己被从刑房移走，现在却像是在一个姑娘的闺房。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白森森的绢布透着药草的淳香。妖精冷笑一声，却也半是自嘲。
　　他试着下床走动，却被踏脚绊倒。一个趔趄摔下来，撞的伤口又撕裂了。
　　那个女疯子是打定了主意不放过他了。哼哼……他仿佛听着她妖媚的声音在耳边说道：我要欺负你，折磨你，蹂躏你，作践你……想到这个，他就不寒而栗。
　　柒夜蓮被突然的钝响吓了一跳。她眉头一皱，寻着药味儿找到了麈尘的房里。只见一个半裸的身上缠满了绢布的男子扶着脚踏倒在地上，绢布已经浸透了血，艳红的血森森的，诡异的妖媚。
　　“是你？”柒夜蓮问道：“小尘怎么把人弄成这幅样子？”
　　妖精不说话，但是桃花眼看着这个看上去英姿飒爽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这一笑，如菡萏初开，暖到了柒夜蓮的心里。
　　她把他扶上床去，拿冷水蘸拭去他苍白的皮肤上渗出的血。两只眼睛怎么也离不开他的，就这样四目而对，地老天荒。
　　她哪里知道，这不过是妖精所修的法术中极平常的“顾盼魔眼”，并非真如他表现的一般长情。
　　“哟，这是在干什么呢？”只听一阵冷冷的笑，红衣的宫主倚门而立，握着嘴儿：“看来我这新玩物确实讨喜的很。居然一向冷冰冰的大姐都会关心他的死活。”说着走过来，美得惊心动魄。在她面前，几乎所有人都会成为飞蛾，扑向那团熊熊的烈火。
　　但这漂亮得妖精却是例外，他别开眼睛，却冲着那个已经不再冷冰冰的柒夜蓮淡淡一笑。
　　“大姐，别脏了手。”麈尘眉眼一挑，嘴角微笑：“大姐，看时辰，您该去练功了吧？”
　　柒夜蓮定定神，严肃的神色有些欲盖弥彰：“麈尘，不许再折磨他！这都快叫你弄死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麈尘缓缓的将眼神移到妖精身上。
　　大姐也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叫她的全名——麈尘。
　　这个妖精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叫大姐这个厌恶血腥的人亲手把浑身是血的他扶到床上？
　　“不要动我的人！不然……你会吃更多的苦头。”麈尘挑起妖精的下巴：“啧啧，似乎是有人来救你呢？可是……我不会让你逃掉的，笨妖精。”
　　“小美人，吃醋了？放心，大爷最疼爱你。”终于在伤痛和刚才的强自起身后缓过气来的妖精，对着麈尘奸笑，两眼有如暗火，明明灭灭。麈尘莫名想到大姐饭桌上的话，隐隐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嘴却立刻回了一抹柔笑，“真是只难得的妖精，这时还嘴硬。”手重重往下一甩，妖精跌回床上，“至于谁疼谁……不是明摆着么？”一颦一笑，妖冶入骨。
　　“哈哈哈哈……”妖精发出一阵大笑，是嘲弄更是讽刺。麈尘只觉得心烦意乱，原本俊秀的眉心蹙成一团，没发现暮暮已经端了药站在门外。看到总是冷静的宫主难得烦躁，暮暮忍不住偷笑，开始佩服起这个妖精来。
　　即使是低哑的笑声，依旧惊动了微微离神的麈尘。“暮暮，进来。”快速掩饰自己的异常，麈尘吩咐：“把药给这妖精喝了。”
　　暮暮依顺着宫主，扶起妖精，把药送到妖精面前。妖精轻轻闻了闻，知道入药的都是些疗伤佳品，也不忤逆，懒洋洋任由暮暮将药送入口里。麈尘冷哼，“这会儿倒还乖巧。”
　　妖精服下了药，戏谑悠悠开口，“小美人一番好意，送来伤药，大爷我怎么舍得你伤心呢？”
　　麈尘刚缓和的神色又变，暮暮了然拿碗退下，顺带掩好门。想必今晚那妖精又要受什么苦了，不过这妖精也忒倔了……

作者有话说

　　原来那章真的接不下去了，所以改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