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人渣》流光醉

6、我要做个白莲花

　　“成弘……”

　　“郑哥哥，你是来救我和弟弟的吗？”

　　郑千行隔着牢房的门看着蜷缩在地上，用一种极度渴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孩子，内心的自责和内疚淹没了一切。

　　他明明答应过姑姑要保护好两个弟弟的，可是他却没有做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成弘、成祀受苦而无能为力，甚至不能给他们一句安慰的话。

　　白日父亲的话还犹在耳边，是家族重要还是两个仅有血缘关系的弟弟重要，郑千行只能选择前者，因为他首先是郑家的子孙然后才能是郑千行这个人。

　　“成弘，对不起。”

　　“郑哥哥……”

　　男孩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眼中有一丝的惶恐茫然，但很快那些情绪就隐匿在了幽深的眸子里，沉寂得让人惊诧。

　　“我懂了，是成弘让郑哥哥为难了。”

　　男孩淡淡地道，语调里没有一丝的起伏。

　　他仿佛一瞬之间长大似的，眼中的稚嫩褪去，只留下独属于成人的苍白。

　　郑千行第一次在这个最喜欢的弟弟面前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成弘不再说话了，旁边睡在草席子上的，和他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男孩仿佛是感受到了夜的凉意，极不安稳地蜷缩起了身子。

　　成弘伸出手，将男孩搂到自己怀里，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来给对方取暖，两张可爱的脸颊凑在了一起，煞是可爱，却更让看的人心酸。

　　相濡以沫，不外如是。

　　郑千行眼中泄露出些微的心疼，他解下自己的外袍朝牢房里递过去。

　　成弘却连头也没抬，只是用手轻轻拍了拍怀中熟睡的男孩。

　　“天凉了，地牢里冷得紧，郑哥哥快些回去吧。”

　　郑千行闻言一怔，脸上浮现出伤心欲绝的表情，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样子很难看，他低下了头，喃喃道。

　　“成弘，你在怪我吗？怪郑家没有帮助姑姑，怪我没有施以援手？”

　　成弘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的杂草上，实际上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不，我不怪你，这关郑哥哥什么事？”

　　郑千行张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还要解释什么呢？已经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了。

　　这个时候的郑千行完完全全陷入了这个被他一度密封起来的秘密中，愧疚、自责、难过、痛苦深深地钳制住了他，让他挣扎不得。

　　他宁愿被换在牢里的是自己，宁愿替两个弟弟承受一切的痛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做不了。

　　“成弘，你等等我好不好，我再去求求父亲，总会有办法的……”

　　“郑哥哥，成弘也想等郑哥哥啊，可是成弘等不了了呢。”

　　男孩的脸上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像包含了太多的讽刺，他的话音刚落，就走进来四五个狱卒，嚷嚷着要提犯人执刑。

　　明明不是还有一个月的吗？为什么这么快？

　　郑千行的脑子只清醒了一会儿便又再度混沌起来，他看了眼面露害怕的成弘，挡在了牢房的门口。

　　“呦，这不是郑家的大公子么，怎么在这？”

　　“哈哈哈，郑公子快让开，小的们要办公事呢。”

　　狱卒们七嘴八舌地道，一边说着，一边去开牢门，睡着的男孩被这动静惊醒了，他有些害怕地朝成弘的怀里钻了钻。

　　“哥哥，我怕。”

　　“成祀不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成弘揉了揉怀中男孩的头发，男孩静静地看着成弘，然后在他的脸上亲了亲，乖巧地道。

　　“嗯，有哥哥在，成祀不怕。”

　　牢房外，郑千行死死地护住门，不让任何一个狱卒进去，虽然他现在只是一个十一二的少年，可力气武功却不比任何一个成人差。

　　眼看又要僵持住了，其中一个狱卒突然变成了身着黑袍，面容肃穆的中年男子，他语含责备地道。

　　“行儿，难不成你要为了两个堂弟置整个郑家于不顾吗？！”

　　“不，千行没有，父亲。”

　　“那你给我让开！”

　　郑千行在男人严厉的目光下忽然全身都没了力气，只能顺从地放下手里的剑。

　　成弘牵着成祀的手一起走出牢房，两个尚还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就这样奔赴了死亡。

　　“郑哥哥，第二次了，你第二次在郑家和我们之间选择了前者，我不怪你……可我却很讨厌你啊。”

　　郑千行失魂落魄地垂着头，口中只一昧地念着“对不起”。

　　“不能做到就不要轻易许下承诺，不能实现就不要随便给人希望，郑哥哥摆出这副可怜的姿态给谁看呢？”

　　这话刚出口，郑千行便睁大了眼睛，紧握的五指被利剑划伤，血液顺着长剑蜿蜒而下，滴在了地上。

　　两个孩子在一群狱卒的拉扯下，走出了牢房，伴随着西索作响的锁链声的是一段童稚的对话。

　　“哥哥，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成祀想见母妃吗？”

　　“嗯，想！……可是他们说母妃死了，哥哥，死了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他们在和成祀说些玩呢，很快成祀就能看见母妃了，然后我们一家人就能生活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了。”

　　“嗯嗯，成祀要和哥哥和母妃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成弘……成祀……快跑！”

　　郑千行猛地从梦中惊醒，全身冷汗涔涔，他的手是虚握着的，那是握着剑的姿势。

　　在梦里，和现实相反的，他救下了两个弟弟。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明明……明明很多年都没有想起来了，不是都忘了吗？

　　郑千行惨白着一张脸，坚毅冷酷的面容无端地显露出一抹脆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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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子言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哼着不知名的歌谣躺在了房顶上，和系统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那种低沉的嗓音还有奇怪的韵律让可怜的系统君居然觉得莫名的好听。

　　#我一定是内部出现了乱码，否则怎么会觉得大人渣有那么一丢丢的迷人？！#^_^#

　　系统君无比仔细地检查着自己的身体，里里外外，却悻悻地毫无所得。

　　【嗳，宝贝儿，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人渣，哪个十五的月亮不圆了？】

　　系统嘟着嘴不满地道，他还在为自己的刚刚“错觉”而不开心。

　　【等等，宝贝儿……你说今天是多少号来着？】

　　吕子言突然一骨碌坐了起来，嘴角微微抽搐着道。

　　【十五号啊，怎么了人渣？】

　　【……宝贝儿，我不是让你提醒我和张清容的约会的么？】

　　【……qaq大渣渣，我好像忘了::>_<::。】

　　【呵呵……】

　　吕子言冷笑两声，简直有种想暴打系统一顿的冲动，系统君见状缩了缩身子，可怜巴巴地道。

　　【要不……现在给你瞬移过去？】

　　【不用了，你看一下张清容现在在哪里。】

　　【好的，渣宿主！】

　　【……】

　　吕子言施展轻功从房顶一跃而下，这里离品花苑并不太远，所以他并不打算用步法“缩地成寸”。

　　【大渣渣，大渣渣！张清容还在路上耶，嘻嘻嘻\^O^/】

　　【小生，你看起来还挺高兴，嗯？】

　　【反正没有错过嘛~】

　　系统君又开心起来了，语气飞扬得很。

　　素色的帘帐内，穿着单衣的绝美男子闭着眼睛睡得正熟，这时，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推了推他。

　　“长乐，醒醒。”

　　男子又长又黑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时，一向无情无欲的眸中竟多了些神采，张了张嘴轻声唤道。

　　“哥哥……”

　　吕子言被这声“哥哥”叫的一愣，继而笑出声来，他伸出手摸了摸吕长乐柔顺的长发，眼神无比地温柔。

　　“长乐，一会儿无论有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懂么？”

　　“嗯”

　　长乐点点头，轻抿着唇盯着吕子言看，那眼中有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依赖。

　　吕子言嘱咐好后，便起身换衣服，衣角轻拂过长乐的手，长乐下意识地想抓住，最终却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任凭它从掌心掠过。

　　他好像是抓不住的，怎么办呢？

　　长乐偏头去看背对着他的吕子言，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