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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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做了整天的梦，过去的回忆一点点的回放让我大汗淋漓。阿哲请了假，我醒来的时候他看着我睡觉。我吓一跳：“你怎么不上班？”
他微微笑：“你生病了。”把桌子上凉好的粥端过来，放到我手里。
“对不起。”我接过低着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只是忽然觉得对他愧疚。
“烧退了我就回去上班了。”他不搭我茬，“对了，晚上别去上班了。我给你请了假，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呆呆的望着他，直到他关门下楼。
放下粥仍是头痛欲裂，我一向身体很好很少生病，这几年来这是第三次发烧，真是。我叹口气，却想起马脸。我不知道他竟是这样固执的人，难道他不知道我回过同夏吗？
或许他对我有误解吧。我下床，穿上衣服往上次去过的公园跑。我想不管怎么说我该跟他说清楚，至少让他死心。
我顺着上次马素指给我的方向找过去，记得那时候看到的是一处小楼，样子旧旧的。可到了楼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家一家上去敲门？不把我当疯子报警才怪。
我叹口气去附近的商店买烟，准备呆在楼下一直等马素出来上班。
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买烟的马脸。
他回头看见我的时候笑了，然后拉着我出了商店跑到那个公园去。
“你来准备和我走？”他点上根烟抬眼问我。
“我来和你说清楚。你忘了我吧。”我站在他面前，他愣了一下但仿佛不出乎意料，自顾自抽烟不理我。
“马脸，我其实回过同夏，而且我在同夏，又和一井好了。”我不知怎么说这其中原委，结果说的乱七八糟。我不知为什么，别人对我这么好让我觉得惶惑，他为什么？他凭什么说爱我？他又爱我什么？
“我都知道。你们后来分了手你跑回锦岛来，不是吗？”他好像把一切了然于胸，“我不是带你回同夏，你愿去哪里都行，我只想跟着你。”
“你凭什么要跟着我？马脸，除了我姑婆生病和死的时候，其他的一切我本来都跟你无关的。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我叹口气，“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你让我心疼。”他淡淡的扔掉烟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见到你，所以就找你来了。”
“你回去吧，回同夏过你的日子再也不要打扰我。”我看着他。我只想过我自己的日子，不再束缚不再有挣扎的感觉。那个城市，和那个城市的任何一个男人都让我觉得胸口很闷，快要窒息而死。
“你就这么讨厌我？”他看着我。
不，不是讨厌，虽然也不能称之为爱，但我不能因为感激而跟你在一起。可我倦了，我站起来说：“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只想就这样过下去。”
“你准备回珩城找臻易？”他声音突然充满了落寞。
而令我吃惊的是，他怎么会知道臻易？这个我从来不与别人提起过的男人，这个和我在珩城一起度过了二百八十四天的男人，这个，我以为我早就意境忘却的男人。
“你爱上那个男的？哪怕根本没有结果？”他的声音好像离我很远。
我问自己，你爱他吗？你知道什么是爱吗？那一井呢？
没有答案。
“回答我啊！”他拽住我胳膊吼我。我摇头，想要摆脱他。却未曾想他会突然吻我，他说：“小以巴，别离开我。别。”
我推开他逃也似的回了家，倘使那可以称作家的话。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只能胡思乱想。
十六岁认识一井开始到现在，才短短的四年。我每天用力的活，好像如果不这么用力就会死掉，好像如果不这么用力就无法承受生命给我巨大的压力和痛苦，好像不这么用力就没法记住他。我在做什么呢？
我好像，真的不明白我自己了。
我本以为我会很肯定的告诉自己，我爱一井，从开始到现在。只是为什么我要逃呢？难道只是因为怕和他争吵？我脑海里浮现出臻易的模样，没想到还是如此清晰。
他的鼻眼，他的眉毛，他走路的样子，他轻轻哼起歌时带着的小小鼻音。我还记得这样清楚，仿佛还是昨天，闭上双眼还能看得见。我承认我动摇了，我承认我依赖留恋那个唱歌哄我入睡的男人，我承认我曾经以为已经忘了一井。
只是从什么时候，我变的如此优柔寡断了呢？我不确定，我爱的是谁呢。我不知道。只是我想起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内心都只是淡淡的，好像水滑过什么都没留下，但却渗到了土壤里，灵魂里。
阿哲晚上很晚才回来，九点钟的时候他拿着冷了的饭菜回来。
我没让他热，一个人抱着冷了的剩菜吃得高兴。我感到饥饿，深深地饥饿，好像怎么也吃不饱。他看着我说：“你去找那个人了？”
我点点头，手中顿了一下。
“你要回同夏，还是呆在这里？”他坐到床上，远远的看着我。
这一幕多么熟悉。我怔怔的看着他，他沉默了。
“我留下。”过了很久我回答。我不想再回去，真的不想，那座城市的阳光、空气、人群于我而言，太过熟悉，反而令我不安。而且我已经害怕再去面对一井，我不知道我怎么再在他的目光下活过一秒。我怕。
他走过来摸摸我头发，然后出门去。
“你去哪？”我问他。
“去你酒吧看看。找那个男人谈谈。”他说的好像如同我去给你拿杯水一样平淡。我噌的站起来：“阿哲。”
“没事。”他回过头来冲我笑，“至少你是我朋友。不是吗？”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朋友吗？
我已经没法区别，朋友与爱情。当初以为，马脸是朋友，只是朋友，却又纠缠。当初以为臻易也只能是朋友，却又依赖留恋。什么是朋友？
我默默的吃着剩下的凉汤，看着这屋内的一切，难道同阿哲也要步回必然的轨迹里吗？难道，我注定真的是要漂泊？还是，真的该离开？
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停留在一个地方太久，我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我该再离开吗？我好像真的习惯甚至喜欢上了这种流浪的生活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习惯了逃避，受了伤总是一个人躲起来，在珩城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让臻易不断的寻找我。再也回不去那个会哭的以琳，自从姑婆死了以后，我好像再也没哭过。我的眼泪，或许已经干了吧。已经在那个夏天流干，然后忘了怎么哭泣。
我一直等到十二点，阿哲还没回来。
我数羊一直数到三百九十七，他还是没回来，而我却睡着。
梦见同夏，初到同夏的那个冬天，浅浅的天空，明亮的阳光，还有那时姑婆紧紧牵住我的手。那么暖，又那么久远。我在梦里想念她，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想念。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