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的退休日常》十年未觉

12、流浪者

　　沃休听着西尔普讲的故事，感觉自己正在慢慢融入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就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道路。
　　两人聊的投入，直到马车忽然急停，两人猛的磕到了一起，才让沃休回过神。
　　西尔普的马焦躁的提了提前腿，缰绳被一个不明来路的人拽住了。
　　“西尔普～”马车外传来的大呼小叫让西尔普单手捂着头，似乎对门外的家伙很头疼。
　　沃休从窗口往外看，有个健壮的小伙竟然徒手制住了西尔普的马车，从沃休打招呼。
　　“先生，您认识他？”沃休看看那人，又看看西尔普。
　　西尔普没有回答他，而是从车垫下掏出一把巴掌长的匕首，刀鞘人在一边，飞刀扔在那人手边。那人叫唤着松开了拽着缰绳的手，车夫趁机一抖缰绳，飞快的跑开了。
　　为什么垫子下面会藏着刀啊？！
　　看出沃休内心的咆哮，西尔普轻描淡写的说道：“职业病。”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飞奔出很远，西尔普从窗口往身后看去，已经看不见那奇怪的人了。
　　“先生，那人似乎认识你。”还叫出了你的名字，最后这句话沃休没说。
　　西尔普将软垫挪开，像是没有了骨头似的靠在沃休身上，用厌弃的口吻说道：“那人啊，是一个不想见的旧友。”
　　“诶，你怎么能说是旧友，我们可是过名的交情啊。”声音从马车顶传来，沃休惊讶的看着头上，西尔普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靠在沃休身上的姿势没有任何改变。
　　外面的车夫也急忙刹住车，下了车走到车身处，对着顶棚大喊：“先生，你这样很危险的！”
　　车顶的人走了几步，跳到驾车的位置，二话没说挥动了马鞭，就这么把车夫扔在了身后。沃休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车门处，想要去把那个抢车的人弄下车。西尔普一把拽住他，将他拉回身边：“他想驾车就让他驾吧，车夫回去的时候多给些抚恤。”
　　“先生，这人……”沃休很不情愿，这么没有礼貌的人西尔普为什么要这么放任他。
　　“西尔普，这是你的小男朋友吗？管你管的很严厉啊！”
　　沃休脸一红，赶紧看向西尔普，想要解释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让西尔普没忍住掐了一把他的脸，心想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喜欢沃休这个小狗崽子样了。
　　“西尔普，"门外的人又喊了起来，“西尔普你从执法者走了都没有告诉我！”
　　这句话被西尔普毫不留情的无视了。
　　叫阿波拉的人忽然从窗口钻了进来，一屁股坐在西尔普身边。沃休一下就毛了，大喊着“马！马！”就要下车去拉住那没人管的马。西尔普把沃休按在座位上，等了一眼阿波拉，对沃休说：“别担心，阿波拉有跟动物交流的能力。”
　　沃休将信将疑的看着阿波拉，紧张的看着马车准确的绕过两个水坑后，放心了一些。西尔普看沃休平静了，才看向阿波拉。
　　阿波拉穿了普通人类常穿的浅灰色麻布衣服，亚麻色的头发上别着两根杂草，脸上蹭着几道黑灰，衬着阳光的笑容，看起来就想是农场主的淘气儿子。
　　“阿波拉，我已经不是执法者了，你跟着我也没什么有趣的了。”西尔普对阿波拉说道。
　　但阿波拉显然不是这么想的：“西尔普本身就很有趣啊，跟着你的生活才是冒险！冒险啊！”
　　西尔普显然跟阿波拉说不通，干脆闭上眼睛，靠在沃休身上假装睡觉。阿波拉不太敢撩拨西尔普，但还有个沃休傻愣愣的看着他啊。
　　亚麻色头发的少年嘴角上翘，双手撑在下巴上，头歪向一侧，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沃休。
　　“你叫沃休？我是阿波拉！你是西尔普的孩子吗？男朋友吗？闻起来不太像吸血鬼啊。”
　　沃休对阿波拉的自来熟很没辙，只能连连摇头：“我叫沃夫休姆，不是吸血鬼，是西尔普的管家。”
　　阿波拉呵呵的笑着，虽然沃休完全没发现这有什么好笑的，接着问道：“你们是要去巴鲁夫家？”
　　沃休低头看了一眼西尔普，见西尔普没有什么反应，便点点头。
　　阿波拉的笑声大了不少：“我就说跟着西尔普会很有趣的啊！嘴上就算说这退休了退休了，但还是不能离开这个世界的嘛。”说这阿波拉对沃休调皮的眨眨眼：“对了，西尔普这么喜欢你，竟然也没有把你变成吸血鬼啊。”
　　沃休摇摇头，阿波拉的笑声更大了：“西尔普一个直系的孩子都没有呢，本来以为他退休了就能放下以前的纠结了。”
　　“你不是吗。感觉先生跟你的关系还好。”
　　“我不是哦～我是半吸血鬼，没有家族。”阿波拉说道。
　　“什么是半吸血鬼？”沃休问道。
　　阿波拉收起笑声，惊讶的看着沃休：“你竟然不知道！那你知道吸血鬼是怎么出生的吗？”
　　“初拥，这个我知道。”
　　“那你应该明白，初拥后的吸血鬼可以获得力量，速度和特异能力，同时，也会将自己的忠心和人生献给家族，”阿波拉见沃休听的认真，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但是，有些人不愿意臣服于转化他们的吸血鬼，或是对成为吸血鬼这件事极度反感，便会成为没有家族感的半吸血鬼。”
　　沃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道：“但是人类不是大部分都是非自愿转换为吸血鬼的吗？”
　　“是的，但转换过程是非常痛苦的，只有从服从于家族的精神，接受家族的感召，才能获得安宁。而不愿服从的人，会失去大部分力量，失去家族的庇护，成为流浪者，也就是半吸血鬼。”
　　“半吸血鬼很多吗？”沃休问。
　　“成为半吸血鬼，如果被转换者发现，格杀勿论。”阿波拉笑着说着恐怖的话，沃休打了个寒战。
　　“没有力量又没有庇护，就算侥幸逃脱了转换者的双眼，也无法存活太长时间，就像个流浪汉，随时随地都可能面临死亡。所以半吸血鬼可是很难见到的哦。”
　　“那你……”沃休好奇的看着阿波拉，感觉他并没有像他说的过的那么凄惨。
　　“我是个异类吧，算是。”阿波拉用手拨乱了自己的头发，笑着说：“我弄死了转化我的吸血鬼，获得了他的力量。”
　　沃休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在西尔普的书房里，沃休了解到，初生的吸血鬼是很脆弱的，极度畏惧阳光，能力十分不稳定，随时面临着暴走的危险。若是像阿波拉说的，半吸血鬼能量大幅度削弱，那么战胜一个成熟的吸血鬼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沃休内心好奇的要命，又不好意思问，肚子里像是有只松鼠来回乱窜，痒的很。
　　阿波拉笑嘻嘻的看着沃休憋红了脸，哈哈大笑道：“其实也算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没什么不能说的。转化我的吸血鬼残杀了我的父母，转化我的时候我满心只想杀了他。那只吸血鬼本来就带着重伤，我便衬着转化后期他放松了警惕时，用刀砍断了他的双手，吸干了他的血。”
　　沃休注意到，阿波拉说这件事时，虽然灿烂的笑容没有改变，但那种仇恨扭曲的阴郁怎么也藏不住。沃休可以大胆的猜想，那是一股可以毁天灭地的仇恨，无论焚身烈火的痛苦还是沉浮温暖的安宁都不能动摇其半分，满心满眼都是杀戮。砍断仇人的手，吸干他的血，让他在阳光下惨烈的化成飞灰，让仇恨的火焰焚烧大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填满他扭曲的灵魂。
　　沃休打了个冷颤，心理默默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跟眼前的人结仇，这种不死不休的精神实在让人敬而远之。
　　阿波拉却全然不觉自己的形象在小狼人心里已经无限接近恶魔了，脸上依旧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