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六章 ...

  •   尤利西斯把头埋在冥想盆里看各种比赛的“记忆”,他习惯于这种对比赛的反复拆解,就好像他刚刚成为职业选手时那样,专注于在每个细节上打磨自己的技术。
      哈伊特通过双面镜呼叫他的时候,他已经看的头疼欲裂,缺乏基本的判断。
      接通双面镜,哈伊特大哥的影像出现在镜子另一面,隔着镜子把尤利西斯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中心思想是:“你怎么能让女士向你道歉!那个女士还是你的姐姐!”
      尤利西斯感觉头更疼了,“谁?格拉芙?向谁道歉?我吗?”尤利并不明白哈伊特在说些什么。
      哈伊特说,“格拉芙问我,怎样才能征得你的谅解,因为你们发生了一次不愉快的争吵,关于……‘如何在魁地奇比赛时更好的配合’,天哪,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尤利你在欺负你姐姐吗?”
      尤利西斯欲哭无泪,妹控哈伊特坚定地站在了格拉芙的那一边,劈头盖脸地数落尤利的不是。
      “尤利,我从没见过格拉芙那么认真地问我这个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她?一个绅士和一个淑女,当他们争吵时,居然要让淑女先低头道歉?尤利你的绅士风度被巨怪吃了吗?”
      尤利西斯当机立断挂断电话,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呆,而后磨磨蹭蹭地上楼找格拉芙。

      格拉芙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尤利西斯推门而入的时候她正在斟酌措辞,一回头,惊愕地看着蓬头垢面的尤利西斯。
      “梅林啊,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尤利西斯穿着一件蓝色和青铜色相间的格子衬衫,看上去好几天没有清洗,领口处还有水渍,满脸的倦容搭配黑眼圈,格拉芙脱口而出,“因为我说你幼稚,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搞成这种……”
      尤利想说些什么,但大脑根本无法判断出现在的处境,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格拉芙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她徒劳地放下了手,说,“我很抱歉尤利,我很抱歉。”
      尤利西斯一下子清醒了。
      自己可笑极了,尤利这么想,他和格拉芙是姐弟,而在此之前、他们争执的时候,他们似乎都忘记了这个事实。
      格拉芙指着他的头发,“现在,你给我去洗澡!”
      真是活了久了什么都看的见,25年来尤利何曾见过格拉芙暴躁的如同一个小狮子,她一把把自己推进了浴室,尤利徒劳地挣扎,“我们是巫师!我们可以用魔法,我……”
      “不,尤利,你需要一个热水澡,哈伊特说了,魔法无法解决所有的事情!”

      尤利西斯洗完澡,换了衣服,剃了胡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振作起来,然后推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格拉芙坐在桌前,翻看他的战术笔记,尤利凑过去,格拉芙正看到三角进攻的那一块,鹅毛笔在羊皮纸上圈圈点点,球权从强侧到弱侧的转移,击球手在强侧的牵制与配合,几天来折磨着尤利的战术逐渐清晰起来。
      格拉芙点了点战术板,回头,“看见这个位置了吗?”
      “这个?”
      格拉芙坚定地说,“你的位置。”
      圈顶的击球手,掌握整个比赛的节奏,利用游走球的球权,牵制敌方队员的飞行轨迹。高位的挡拆,低位的传切,击球手在彗星队的体系里无所不能。
      尤利摸了摸头,“格拉芙,我很抱歉。”
      格拉芙注视着尤利,“把你的抱歉收起来,这一次不需要你来说这话,当然,仅仅是这次。”
      尤利嘟嚷,“这还分‘这次’‘下次’……”
      格拉芙伸手去摸尤利的脑袋,像小时候那样,“当然,这次先退让的是我,下次就是你了,我们先约好,以免日后纠缠不清。”
      “没有‘下次’了。” 尤利叹了口气,然后煞有其事地笑了起来。
      于是两人笑作一团,他们俩从孩提时代开始,格拉芙让尤利往东,尤利就不知道西边是什么,哈伊特曾经说过,双胞胎嘛,从出生开始就和对方灵魂共享、亲密无间,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彼此。
      格拉芙问,“尤利,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喜欢魁地奇,但是我却成为了一名职业选手。”
      尤利听懂了,“我并不讨厌赛文,这是实话。”
      “我明白,尤利,但这还远远不够,你得成为他最不可或缺的人,在场上为他提供每一次的帮助。”
      “这是命令?”
      “不,这是请求。”格拉芙说,“这事我们追求胜利最重要的一个步骤。”

      文森特忧心忡忡的来找尤利西斯,准备了一肚子措辞想要告诉他如何去维护格拉芙作为队长的尊严,如何处理和队友的矛盾(尤其当这个队友是他姐姐的时候),结果却发现两个格里菲斯已经和好如初。
      文森特说,“我真的不应该相信史特文斯,他和我说你们几乎在更衣室打了一架。”
      尤利西斯想了想当时的场景,讳莫如深地保持了沉默,约翰·前彗星当家保姆·文森特看着尤利西斯的表情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心想难道不靠谱的史特文斯这次没有添油加醋?
      尤利问,队长你这次是来看我和格拉芙是否在吵架吗?我以为在格拉芙坐稳队长这个位子之前,你不会回头看我们一眼。
      文森特笑,问他你怎么就确定我不会回来看一眼?我告诉你尤利,约翰·文森特的根在伊泰诺尔彗星队,他做梦都在想念这里。
      尤利看着他,五年前他刚进彗星队的时候文森特还站在巅峰的尾巴上,尽管他这辈子都没有太过耀眼的光芒,但以他为代表所构成的彗星的锋线,有着再精湛的技术也无法比拟的意志。当初在魁甲联赛冲击过程中最艰难的时刻,都是因为有文森特永不言弃的意志,才让他们一步一步挺了过来。
      文森特说,“尤利,你们现在的配合,真是糟糕。”
      尤利轻轻叹气,“人总要为自己的幼稚付出代价,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文森特看着他,突然问,“那么赛文呢?”
      尤利无奈,“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文森特队长。”
      “还有……”尤利笑着眨眨眼,“谢谢你的鼓励,约翰。”

      赛文在训练的时候没看见尤利西斯,回头就听见格拉芙在和桑格教练谈论文森特找尤利谈心的事儿,赛文刚骑上扫帚,一手抱着鬼飞球,就直愣愣地不动了。约翰·文森特,时隔数月,这个名字就这么重重的打在了心口上。
      “霍克尔,你和菲布里克斯一组……”
      助理教练看着手提板开始分组,念到赛文的名字时,后者猛然醒悟了过来,扔下鬼飞球就往训练场外飞。
      一个出色的职业追球手,拥有顶尖的飞行技巧和飞行速度,在他起步的刹那,格拉芙刚刚回头看到,紧接着就错过了追上对方的机会。
      约翰·文森特离队的时候赛文去送他,车站里两人肩并肩坐在台阶上。文森特告诉赛文他会回来看他比赛,看他在比赛中进球得分,带领彗星队冲进季后赛取得总冠军,而事实上,文森特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彗星队的比赛。

      尤利西斯一个人站在院子外面,猫头鹰瑞塔振翅而飞,焦虑地在低空盘旋,尤利抬头看去,瞧见了骑在扫帚上的赛文。
      整个格里菲斯家都被格拉芙布置了魔法防御,没有经过认证的赛文被当做是陌生人拒之门外,不论是幻影移形、飞路网还是飞天扫帚,赛文都无法突破格里菲斯家的防御网。
      尤利西斯福至心灵,挥动魔杖打开了防御。
      “文森特已经离开了。”
      “他往哪里走了?”
      “你用扫帚追不上他的,他离开的时候用的幻影移形。”
      赛文愣在那里,有那么一瞬间,尤利西斯觉得他很可怜。十几分钟前尤利和文森特说,你该去现场看看赛文,他每次比赛前都在看台上找你,但每次你都没有出现。文森特安安静静的听着,却无动于衷,“尤利,现在留在赛文身边的队友是你,我今年35岁,即便继续留在彗星队,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带他了,但你不同,你今年才25岁。赛文是彗星队取得冠军的那个答案,而你,却是这个答案最好的公式。”
      尤利看着杵在空中的赛文,风有点大,扫帚上的赛文看上去摇摇欲坠。尤利说,“赛文,下来吧,我给你讲讲文森特的故事。”

      尤利西斯一直都是一个训练狂魔,但他加盟伊泰诺尔彗星队的第一年一共只打了十场比赛,并且这十场无一例外都是替补登场。他在场上他拆解每一个技术动作,不断地添加自己的进攻手段;场下他研究每一场比赛‘记忆’,将其他球队的战术掰碎了去理解去参透。然而,当时的桑格教练宁可让其他球员上场,也要将他冷处理,希望他变得更成熟。
      尤利西斯几乎每天都在被桑格教练吼,吼得尤利西斯好几次都坚持不下去,然而一回头看到队长约翰·文森特也被教练从头骂到脚,骂完后又勾肩搭背地把教练拽到破船酒吧,便觉得这一切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以接受。
      格拉芙说,“我第一次训练时看见文森特被那么吼,我还以为这支球队快完了呢。”
      尤利听完后就在边上笑的停不下来,“怎么会完呢,我觉得我怎么都得给彗星队打上十几二十年球吧。”
      格拉芙打击他,“有多少球员能在一支球队呆一辈子的?还十几二十年,嘿,你确定你能打那么多年的职业比赛?”
      “没准呢?”尤利扔掉了自己的战术笔记,一下子躺在训练场的草地上,“凡你质疑的,一定坎坷,凡你真心想要的,一定能得到。”
      那一年,尤利西斯作为职业魁地奇选手的第一年,彗星队拥有整个甲级联赛最强的前场追&击组合,“无所不能”的击球手米歇尔串联了整支球队的攻防体系,协助文森特将彗星队带到了总决赛,但最后却倒在了威伦戴尔神剑队的面前。

      球队气势低迷,文森特就去找桑格商量对策。
      几天后的训练课,桑格教练不在,文森特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而后让所有队员坐在草地上待命,“你们留在原地,我去找桑格教练。”自己则溜到了天文塔上。
      球员们面面相觑,连平日里最腹黑的米歇尔都开始发呆,然后就看到天空突然阴沉起来,一抬头,看着浩浩荡荡的一群摄魂怪遮天蔽日地浮在半空中。
      球员们一片死寂,他们抬头看着天空,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

      天文塔上的文森特和桑格教练笑的前仰后合,他们太想知道这么极端危险情况下的队员们会怎么样了,近日来的萎靡颓势能否在这种情况下一扫而光?

      所有人都静静地坐着,一声不吭地看着天空,用最轻的声音交头接耳。
      马布里·肖恩问,“我们今天会完蛋吗?”
      克拉姆·米歇尔说,“你不说话有人会当你是哑巴吗?”
      穆雷思·里德说,“呜呜呜,我还那么年轻,我不想被摄魂怪亲吻。”
      斯蒂文·爱德华说,“教练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约翰呢!约翰·文森特那个傻逼呢。”
      比德维尔说,“我觉得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史特文斯说,“它们怎么不攻击我们?”
      尤利西斯,“……”离得好远啊,队长一走就出现那么多摄魂怪,太奇怪了……
      “……”格拉芙沉默良久,周围队员叽叽喳喳,吵得她头疼欲裂,忍无可忍之下“豁”地站了起来,在众人惊呼中拔出魔杖,“Ridikulus!”
      遮天蔽日的摄魂怪瞬间变成了穿着女士蕾丝睡衣的约翰·文森特,格拉芙面无表情地继续念出漂浮咒语,“Wingardium Leviosa!”
      肖恩、米歇尔、里德、爱德华、比德维尔、史特文斯等,“……”这一定不是真的。

      桑格狂笑着从天文塔上走了下来,带着一脸黑线的文森特,所有的队员都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两人——他们发现这是个恶作剧,他们被自己的教练和队长联合起来给骗了。

      这是尤利西斯加入彗星之后最不认真的一场训练,所有的队员都一样,他们费尽心机地在训练时找机会聊刚才的恶作剧,甚至连训练课程都有点儿戏——他们打乱了主力和替补阵容,再随机分配了场上的位置,桑格说,你们得知道你的队友在场上干的是什么活。
      于是格拉芙被推到找球手的位置上,尤利西斯拿起球棒跟着鬼飞球跑,爱德华说我想当击球手,里德说那我来守门,文森特摇头晃脑地一把抢过手套说我早想守门了,来来史特文斯,我看看你今天能进几个球。
      那天文森特被史特文斯灌进了十六个球,气得他扔了手套揍得对方满地找牙。

      下训后队员们兴高采烈地嘀咕今天的训练,连桑格都在说尤利西斯很有击球手的天赋,文森特当守门员简直就像是敌方卧底等等。尤利西斯也挺高兴,他比平时训练的久了一点,一回更衣室就发现文森特理好了自己的东西刚准备走。

      约翰·文森特太知道一个团结的球队是什么样的了,他跟着彗星队、跟着桑格教练近十年,知道这支球队喜欢选择什么样的球员,知道这支球队的风格是什么样的,也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样的时刻表现出什么样的自己。
      文森特和尤利打了个招呼,看着一脸疲惫但眼神很亮的尤利,笑了。
      “尤利,你今天的表情不错,没有那么偏执,也没有那么沮丧。”
      “啊?”
      “比起失败,比起冠军,魁地奇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年轻人,有些东西是用眼睛看不到的。”
      “呃……比如?”
      文森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真受不了你们拉文克劳。”
      尤利,“……”
      “以前桑格和我说,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因为这一切都会过去,你的职业比赛会有很多场,你的职业生涯也会很长很长,但夺冠可能只是一个瞬间,占了你职业生涯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文森特嘿嘿地笑了,“夺冠令人高兴,但夺冠并不是魁地奇的唯一,也别因为一次的失败就否认自己或者否认魁地奇,桑格告诉了我这些,我今天把这些告诉你,然后终有一天你会有机会把这些告诉另一个人。”
      尤利直视文森特,“这是彗星队的传承?”
      文森特耸耸肩,“当然?”
      后来彗星队连夺两年的魁甲冠军,一举升入魁超联盟。那个时候的尤利觉得,彗星队真的是一支很棒的球队,在这支球队里,他觉得没有什么是他不可以做到的,而文森特所说的传承,他也渐渐明白到底是什么含义。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