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4.孤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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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切长谷部进来时审神者还在熟睡。
将从仓库找来的笼子放在矮几上，长谷部一边仔细的擦拭着笼子上每一根铁条，一面忍不住打量着睡在三日月宗近腿上的审神者——不同于早前完全鸟化的样子，如今趴伏着枕在三日月腿上的审神者已经几乎恢复了人类的样子，但是从随意盖在身上的薄被和偶有外露的皮肤来看，从后颈一直到两条手臂上仍覆盖着雪白的羽毛，甚至双手也还维持着鸟类羽翼的样子。
“你好像有话想问。”轻轻地拨弄着垂落在膝头的发丝，任由那乌黑的发丝缠绕在手指上。似乎颇为满意这种能够缠绕的长度，眼睛里藏着新月的付丧神悠悠开口。
“不……嗯，也不是。主人他现在应该没事了吧？只要等羽毛都收回去。所以笼子什么的……”虽然去仓库找笼子过来也是审神者的命令，但是一想到要将自己的主人关在这里面，长谷部就感到浑身不舒服。
“有我们看着，不会让它有使用的机会的。不过既然是他要找来的，就放在这里让他心安好了。”对于自家审神者这过分的要求，三日月倒是没有太大抵触的样子，但是看向熟睡审神者的目光却愈发温柔，“他既然情愿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不愿无声无息的离开的心情，这份心意我们只管收下就好。”
“那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根源呢？如果不找到的话，还是会让人不安吧？”白鸦状态下的审神者并不是无法言语，毕竟是天生聪慧的鸦科，本就有能够学舌的天赋在。只是因为鸟类的喉部与人类完全不同，怕麻烦的审神者尝试着完整说出几个词就腻了，干脆以简短的单字或词来回复付丧神们的提问。
压切长谷部大概永远没办法忘记，在站在一期一振肩膀上的白鸦说出“刚醒来……时……想飞出去……”时那心脏几乎浸在冰水里的感受。
在刚刚察觉白鸦就是他们的审神者时，白鸦那从漠然到清明的眼神变化并没有逃出付丧神们的视线。白鸿鹄忘记了自己作为审神者时的身份，仅仅将自己当做白鸦并向往着自由这个事实也是最让付丧神们担忧的。如果不是因为困倦而顺势溜到了粟田口短刀房里，而后又被后藤带到御殿之前，也许在睡眠充足后，这座本丸的所有者已经不知道飞向何处。
“那也只是一时睡昏了头而已，”压切长谷部的心情同为付丧神的三日月自然感同身受。看向被他扰人清梦的手指打扰而翻动了一下变成了侧睡姿势的审神者，三日月转而去抚摸审神者后颈慢慢消退的羽毛，“他既然命你找笼子来，就代表他并不想离开。而且……我倒觉得他会变成那个样子，其实也与他一直困倦脱不开关系。”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只要附近有更适合入睡的地方就不用担心审神者下一次变成白鸦时会一声不响的飞走。
“但那也只是你的猜……唔。”大概是压切长谷部争辩的声音太大，睡在三日月膝头的审神者动了动，巨大的羽翼从薄被中探出，下滑的薄被下甚至露出赤裸的肩头——大家离开时审神者还是以白鸦的姿态睡在三日月的腿上，到长谷部归来时后颈与双臂尚有异样，再到现在羽毛退到肩头之下。大概用不了多久，审神者就会彻底恢复到人类的样子。
“……并不用太担心。”看着唯恐自己的声音叨扰了审神者的好眠而拼命捂住嘴的压切长谷部，大典太光世将被拜托送过来的点心放在矮几上，“此类变化并不会出现的太频繁，……一年一次最多了。”
两位看了一眼进来后就近坐在审神者身旁，一副想要触碰那对翅膀又不敢的大典太，明显察觉到这位也许比他们了解的要更多。
“那么原因呢？”
“……灵力饱和。”这样说着的大典太似乎下定了决心，伸出手去想要去触碰那片细腻洁白的翅膀，反而被一只指节修长的手抓住。
靛色的双眸中不存丝毫困倦，清亮的彷如夜色中的繁星。已然彻底摆脱了鸟类姿态的审神者慢慢的从三日月的膝头爬起来，垂落的薄被虚虚遮盖住未着片缕的小腹。
“睡饱了？”为了不打扰审神者的睡眠，从白鸦恢复到人类姿态时也没有帮他准备衣服。看着压切长谷部叫嚷着跑去壁柜那里翻找衣物，三日月笑眯眯的问道。
“大概……”这样说着的审神者伸了一个不小的懒腰，无视了压切长谷部递过来的长着，反倒是低着头看向自己仍有些微覆羽未退的手臂。
“听鹤丸说你以前也有变成那样过，”三日月提到的自然是之前曾经被付丧神们道出本名时发生的事情，“如今只是全身变化，自己怎么反而看起来颇为意外的样子？”
“……并不是觉得意外，”一边张开手臂任由长谷部帮忙将长着穿好，年轻的审神者蹙着眉说道，“总觉着……身体变轻了。……虽然比不上白鸦时的样子，但是的确感觉和之前比起来……”
“是同化。”没能摸到那对洁白的羽翼让大典太颇感遗憾的搓了搓指尖，而后从点心碟子里挑了一串团子递过去——大清早就人仰马翻的闹了一场，而后又一直在睡。现在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虽说付丧神们都因为心中有事无暇进食，大典太反倒更担心姑且范畴尚且还归类在人类之中的审神者。
看到自家审神者颇为凶狠的咬掉一只团子，长谷部体贴的跑出去准备去厨房找些食物过来。反倒是审神者，在吃掉一个团子后“啊”了一声，狼吞虎咽解决掉那串团子后将木棒放到盘子边，着急的去壁柜翻找更方便外出的衣服。
“还要按照计划的去‘门’那头采买吗？爱染他们已经去了，所以不用担心。”他们家的审神者看似好说话，但是计划好的事情轻易不会允许更改。也正是考虑到这点，在这次意外发生之后虽然遗憾不能与审神者同行，原定的人马在添加了一些后，已经带着审神者绘制的符纸出发。
看着听到自己的解释安静坐回来的审神者，三日月再度将话题带回原位，面向安静的吃丸子的大典太，问道，“那么，能麻烦大典太说明一下吗？同化的问题。”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再度接过大典太递过来的团子，年轻的审神者看着自己已经完全恢复的手掌感叹道，“大典太说我灵力饱和，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这个身体说到底也只是人类，因为我灵力的关系虽然变成了长寿人种，但是灵力还在增加，身体有些承受不住了。所以现在是同化，让身体与灵魂更默契。”
而这也意味着这副身体终将脱离人类的范畴，与此同时也拥有更长久的时间。
也许是从明确的了解到自己的主人绝非人类时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三日月与大典太都表现的颇为淡定。
走廊上传来孩子们的呼叹声，似乎是从离开的长谷部那里得知主人已经醒来的孩子们正在朝这边跑来。
“虽然这样会增加你们的工作量，不过在身体完全同化之前，在入夜后还是留一个人帮我守夜吧。”注意到被长谷部擦拭干净放在矮几上的鸟笼，年轻的审神者突然轻声说道，“……虽然以前的事情还是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是孤鸦，天生无依无伴的。”
所以才会有忘记自己“为人为审”记忆时会毫不犹豫飞离的可能性。
白鸿鹄的话让两位太刀付丧神陷入沉默，听说主人饿了而带来自己珍藏的零食的孩子们也已经跑进来将他们的审神者团团围住。
这一次三日月倒是没有再继续霸占着主人身边的绝佳位置，反而让出来给兴奋的孩子们，抚平狩衣上的褶皱，朝外面走去。
“哎……”在出门时险些撞到了着急端来拉面的长谷部，看着三日月笑呵呵的准备离开，压切长谷部忍不住问道：
“你要去哪儿？”
“唔……找找其他人聊聊天之类的。反正来日方长，今天就把好位置暂时让出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44.孤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