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情人》食莲子

15、呼声不烈不弱

　　这天是周一，方晶回所里工作，行政部前两天就接到黄主任通知，安排了个欢迎派对，方晶从电梯出来，就被一片喜气的气球海洋淹没，有人打开了香槟，行政助理小美捧了一大束鲜花迎上来，“晶晶姐，欢迎你回来，我们大家可想你了。”
　　方晶平时在所里人缘不错，此际回归，众人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就连平时跟她有点不对付的几个律师也主动上来与她拥抱，说了很多暖心的话。众人聚在休息室这边，吃着水果茶点，喝着香槟，虽然是周一的上午，但是气氛意外的轻松惬意。
　　方晶伤口新愈，不太能喝酒，端着一杯果汁应景。
　　期间跟她同批进公司的李律师过来，与她闲谈，说起件事，“王老要跳槽了，你知道吗？”王老是事务所的元老，也是事务所的创始人之一，今年已经五十二岁。
　　方晶有些吃惊，“有这种事？”
　　李律师转着酒杯，“他跟黄主任一直不太和气，大家都心照不宣，只不过缺个爆发的契机而已，如今契机出现了，鸿远要成立个法务部，他们董事长郑海陆拉了王老过去坐镇，”他话锋一转，“王老跳槽之后，合伙人名额空出一个，方晶，你有兴趣吗？”
　　方晶怦然心动，成为长和所的合伙人，这是她很久以前就有的目标
　　李律师笑得很玩味，“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别怪我没提醒你，想当合伙人的不止你一个。”

　　到了下午，庆祝的气氛逐渐散去，黄主任带着方晶去鸿远拜访郑四海。
　　两方坐定，郑四海坐在主位上烧泉水泡茶，“早上联邦的汪一波来找我，希望承包汽车在线销售系统的改造工作和后续三年运维工作，开价要一百万。”
　　黄主任嗤笑了声，“他还真敢！旧账还没清呢，这心得多大啊！”
　　郑四海望着方晶，“方律师，你怎么看？”
　　方晶说道：“一百万扫除所有隐患，还担三年责，很划算，”她顿了顿，“而且眼下你还有别的事要忙，难得他肯主动出来收拾局面。”这一句看起来简单，却经过方晶深思熟虑，反复斟酌，一言出口，既不露痕迹的帮了汪一波，又适时的引出了她的业务。
　　郑四海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黄主任脸色变了变，收了笑容。
　　水开了，郑四海开始泡茶，“周末我二哥从肯尼亚回来，跟我和大哥吃了个饭，顺便聊了聊公司的事。”郑四海口中的二哥叫郑双海，是集团房地产板块负责人。
　　方晶拿出笔记本，一边听一边记。
　　“刘新雨的通话记录显示，出事这段时间，她联系最多的人是张文龙，此人是鸿远房地产公司的营销经理，我们侧面了解了他的情况，”他泡好茶，倒了一杯给方晶和黄主任，“总的来说，是希望黄主任和方律师能找他谈一谈。”
　　这话暗示得很明白，三兄弟都认为张文龙有问题，希望律师接手后续工作。

　　黄主任听出他话里的含义，立即打蛇随棍上，“没问题，我们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只是费用方面。。。”
　　郑四海低头喝茶，“只要把事情办好了，一百万会原封不动付给你们。”
　　黄主任喜上眉梢。
　　方晶却不置可否。
　　郑四海看了她一眼，“怎么，方律师有不同意见？”
　　方晶从公文包抽出刘新雨的通话记录，上边用红笔勾了好多名字，张文龙是其中之一，“郑总，我用红笔勾出来的这些人，刘新雨都经常联系。”
　　黄主任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方晶的意思，“这也是需要跟郑总深入讨论的问题，考虑到此宗案子牵涉面广，我们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还要做很多铺垫，一百万的费用，可能有点紧张。”
　　郑四海心中暗骂黄主任师徒要钱不要脸，狮子大开口，“那你们报个价吧。”
　　黄主任看向方晶，“方律师的意见呢？”
　　方晶斟酌片刻，“两百五十万吧。”
　　黄主任头皮炸起，直觉要反对，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他想看看方晶如何说服郑四海。
　　郑四海阴沉着脸，“方律师，我不是开银行的。”
　　方晶笑得狡诈而阴险，“郑总，你认为处理完张文龙，事情就完结了？”
　　郑四海脸色微变，眼中波光闪动，片刻之后，断然说道：“两百五十万，买断所有收尾工作，以后不要再跟我提钱的事。”
　　“成交。”

　　从鸿远出来，黄主任送方晶回家，这是方薇要求的，她希望最近一段时间黄主任能尽量送方晶回家，不要让她落单。黄主任知道郑海陆对方薇甚是倚重，他自己也想向方晶示好，所以也欣然接受。
　　“你今天真是太莽撞了，报价的事，也不跟我商量下。”
　　“我也是临时起的意，郑四海钱给得太爽快，事情估计比我们看到的还要复杂。”
　　说到钱，黄主任又转怨为喜，“怕什么，金刚钻在手，什么瓷器活都不是问题，”他自得的拍着方向盘，“方晶，这一单做得，漂亮！”
　　“谢师父夸奖，”少顷，她状甚随意的问了一句，“听说王老要跳槽去鸿远？”
　　黄主任脸一黑，“昨天跟我正式提了，说是三个月后走人。”
　　方晶心念转动。
　　黄主任又说：“我准备在所里提拔两个合伙人，填补老王留下的空缺，”他转头看着方晶，“你要是有兴趣，就写个申请吧。”
　　方晶微露喜色，“谢谢师父提拔，担任合伙人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也没什么要求，就是不能反我，”他顿了顿，又强调了一句，“任何时候都不能。”
　　方晶动了动嘴唇，刚想说两句，看到黄主任鬓角的白发，又住了口。
　　黄主任今年五十岁，在律师这个高危、高强度的行业，他还能做几年？

　　两师徒各怀心事，一路无语，中途方晶接了个电话，是方薇打来的。
　　“晶晶，你人在哪里？身边有没有别的人？”
　　方晶说道：“在回家的路上。”这意思就是黄主任在她身边。
　　“那你先回去，我晚些去找你。”
　　这时那边有人说话，“你今晚哪有空，不是说好了要陪我看电影吗？”
　　方薇哼了声，“是你自己说要在家写方案的。”
　　“我写方案，你看电影，家庭影院，一样的效果，你还能替我红袖添茶。”
　　“不干。”
　　“学姐，不要过河拆桥啊，保不准哪天你妹又落我手里呢。。。”
　　方薇大骂一声，“去你的乌鸦嘴，呸！”
　　“啊呀，别动手啊，打在我身，痛在你心啊。。。”
　　那边砰砰砰砰一阵，过了片刻，方薇说道：“我明天去找你，晚上有别的事。”
　　那边耶的叫了一声，惹得方薇一阵骂，又回头对方晶说：“我发了个邮件给你，回头有空看看，啊。。。谢启晨你给我住手。。。”
　　方晶莞尔，原来是方薇身边的人是妇幼医院那位急诊医生谢启晨。
　　“先这样了，不跟你说了。”方薇挂了电话。
　　方晶打开手机邮件，果然看到一封发自方薇的信，点开内文，是一段录音文件，命名是一个手机号码，方晶略一思忖，随即关闭了邮件。
　　那是赵巍的手机号码，上次陆默然在澄清那个甜蜜的小误会时，强忍住笑报过给她，说是欢迎她随时拨打核实情况。

　　回到家里，方晶点开了录音。
　　那是一段赵巍和刘沐风的电话录音。
　　声音虽然有杂质，但还算清晰，就听见赵巍说：“刘哥，你怎么能做这种没有职业道德的事？”
　　刘沐风的声音疲惫而沙哑，“不是我干的，我对天发誓不是我干的。”
　　“那是汪总冤枉你？他为什么要冤枉你？”
　　“我不知道，赵巍，你要帮我，你要帮帮我啊。”
　　“我当然帮你了，刘哥，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问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你去找陆默然，跟他说，我是冤枉的，让他替我想办法。”
　　“刘哥，陆默然一个毛头小伙子，他能想出什么办法？”赵巍的声音明显透着不解。
　　“你不用管，总之帮我找陆默然，求他想办法，求到他答应为止。”
　　“好吧，我找他说说看，”赵巍顿了顿，“不过陆默然应该不用求，跟他说一声就行了。”
　　刘沐风却很坚持，“你得求他，必要的时候，你甚至可以跪下来求他。”
　　“好吧。”赵巍无奈的答应。
　　“时间到了，我要挂电话了，赵巍，我的后半生就靠你了。”
　　一阵杂音后，录音结束。
　　方晶把录音回放了一遍，凝眉思索良久。
　　夜色深沉，四下静寂，她洗了个热水澡，回到书房，把恶意代码案件的几大沓卷宗在地板上一一摊开，开始新一轮地艰苦分析。
　　金毛女狗阿斯兰匍匐在她脚边，已经睡熟，但只要方晶动一动，她就会抬起头，查看主人是否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