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不可平》夜礼服蒙面

5、第 5 章

　　要不是手里只有一瓶水，这路曲折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爬到顶，得留着自己喝，许美目一定会毫不犹豫泼对方一脸。
　　弯腰驼背，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非要出来招摇撞骗！
　　许美目翻个白眼，没理这人，绕过他继续往上爬。
　　“哎，女施主，我家世代算命，真的很灵的！我们相逢即是缘，这第一次我给你打个友情折扣价……”
　　许美目继续歪歪扭扭地往上走，那人不死心，居然还跟了上来。
　　“我真的没骗人，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有大福报的……”
　　许美目心里接，就是这大福报来之前得先有一劫……
　　“不过大福必然伴随大祸……”
　　嘿，还真走起剧本来了……
　　“不过你也别担心……”
　　看来不说点什么，是打发不走他了……
　　许美目突然停下转身，钟离宏才吓了一跳，差点撞到她身上，慌忙后退了几步。
　　“神算子，不如你先给我算算，我现在什么状况吧？”
　　钟离宏才似是全然没有听出对方语气中的讥讽，喜上眉梢地答应了。
　　掐指一算，犹豫道：“你好像……要受伤啊……”
　　“哈？”许美目抬抬胳膊伸伸腿，“你看我哪里像是有毛病的？”
　　“不是，我不是说现在，是说即将，马上，未来时，will be！”
　　……还拽上英文了，现在连行骗行业的竞争都这么激烈了？

　　一个闷头往上爬，一个跟在后面絮絮叨叨，终于到了山顶，远远地看见了寺庙的大门。
　　许美目长舒一口气，喝了口水，说：“你也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这儿，你是赚不到什么钱了。找其他的倒霉蛋吧。”
　　“小姐您别这么说，我看人可是很准的……”
　　这意思是不在她身上扣下来两块肉就没完了，是吧？
　　许美目转身就往大门走。
　　寺庙里正巧出来一队僧人，一人手里拿一把扫帚，像是要做清扫。
　　许美目让到一边，微微躬身低头，看到自己的超短裙，又伸手往下拉了拉裙子。心里第壹万零一次后悔，不该听了梅子的话，信了什么见鬼的由内而外的改变。
　　在最后一个僧人出来之后，许美目又接着往门里走。谁知一只脚刚跨过门槛，突然旁边又出现一人，没穿僧衣，但也拿着把扫帚。
　　许美目忙道了声歉，就往一边让。
　　那人本也没在意，却在听见道歉声的时候猛然停下，伸手一把抓住即将擦肩而过的人。
　　许美目另外一只脚都抬到一半了，被猛地往回扯了一下，脚一后退，高高的鞋跟就绊在了门槛上。
　　天旋地转，“扑通”一声，两个人落地。
　　许美目隐隐间好像听见了肋骨被压断的声音。
　　下一秒，疼痛才像缓缓而来的潮水，侵袭胸腔、腹腔。
　　压在身上的男人迅速爬了起来，问：“你没事吧？”
　　一旁的钟离宏才也一个健步冲了过来，先对男人喊了一声：“江少！”而后也转头一脸关切地望着许美目，“小姐你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果然受伤了吧？”
　　江玉风疑惑：“你认识她？”
　　钟离宏才猛点头：“当然了，这是我一个客户！”
　　许美目躺在地上疼得一脸扭曲，听到这话差点没背过气去。
　　谁特么是你这乌鸦嘴的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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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不知道许美目是否肋骨骨折，众人不敢随意地移动她，更不敢扶她起来，所以就这么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躺在地上直冒汗。
　　僵持片刻后，江玉风做了决定：“先去屋里躺着，宏才，给王理事打电话。”
　　说完，小心翼翼地将许美目横抱起来，大步进了寺庙——他住的屋子里。
　　没过多久，医生和护士就坐着直升机到了。
　　初步检查后说，是因为剧烈的外力撞击导致肋骨骨裂，需要到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和治疗。
　　整个过程中，江玉风寸步不离地守在许美目旁边，一直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听到诊断结果后，又立刻表示他要跟着一起去。
　　钟离宏才望着俩人跟被502一样黏住的手，心领神会，迅速地收拾了老板的衣物用品下山。
　　许美目和江玉风坐直升机到医院后，医护人员早已等候就位，快速地推着许美目去做了各项检查。
　　这其中遇到最大的困难，就是江玉风要求，检查过程中他必须跟许美目在一起。眼睛看着都不行，必须抓着手腕，任凭医生们怎么解释和保证都没用。
　　为难了一番之后，医生就妥协了。有钱人嘛，总归都有那么一点两点的小癖好和小倔强的。
　　终于一切搞定，送回病房。
　　许美目躺着，江玉风坐着，半晌相对无言。
　　看了一眼被紧紧抓住的手腕，又摸了一下呼吸都痛的胸口。许美目想开口，被制止了。
　　“你现在不方便说话，我来说，你就点头或者摇头。”
　　江玉风问出第一个问题：“你是真人，不是幻觉，对吧？”
　　许美目点头。
　　“我们之间见过四次了，第一次是在我别墅里，第二次是在夜店里，第三次是在服装店里，这是第四次。”
　　许美目再次点头。
　　“每一次你都是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
　　许美目犹豫了一下，对她来说，他也是莫名出现又莫名消失，那么反过来自然也是一样的，于是还是点头。
　　“你认识我？”
　　这次是摇头了。
　　江玉风挑眉，以他这么高的曝光率，不认识他的年轻人实在不多。
　　基本问题都知道了，其他的问题就不是靠点头摇头就能解决的了。没关系，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已经拿到了她的身份证。她的底细，很快就会被查清楚，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于是随意地说：“你先休息吧，等你好一点我们再说。”
　　许美目望向他抓着自己的手，江玉风“哦”了一声，打了个响指。
　　一个身形高大，西装笔挺的男人推门进来，掏出一副改良过的手铐。手铐上包了一圈柔软的皮套，两只手铐中间则拴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铁链子。
　　江玉风歪头示意，男人“咔嚓、咔嚓”，将两人的左手和右手拷在了一起。把钥匙交给江玉风后，又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许美目目瞪口呆。
　　江玉风调整了一下坐姿，舒服地靠在多功能老板椅上，按下按钮，侧方升起一台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看了一眼仍旧没缓过来神的许美目，说：“还不睡么？再不睡，麻药可就要过劲儿了。”
　　许美目望着腕上的手铐，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眼一闭，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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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睡得极其不踏实，梦里总觉得呼吸不得劲，好像被人踩着胸口。
　　醒的时候，许美目还有些恍惚。
　　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在医院里。
　　手一动，铁链“哗啦啦”地响，旁边睡在老板椅上的男人猛然惊醒了。第一时间转头看床上，发现人还在，舒了一口气，问：“醒了？”
　　许美目“嗯”了一声，问：“这个手铐能先解开吗？”
　　江玉风警惕地看她：“你想干嘛？”
　　“上厕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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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美目拽了一下链子；“再过来点。”链子动了动，她再拽，“还不够……不行，再来点。”
　　“要不我进去背对着你，你看可好？”
　　“……哦，那就现在这个长度吧。”
　　通过铁链的延伸方向，许美目知道，门外的男人现在大概是紧贴着门边站着的。
　　虽然门是虚掩上的，门外的人看不见里面，可这声音是挡不住的。
　　许美目犹豫了半天，就听门外的人说：“快点吧，别磨蹭了。”
　　“你把耳朵塞一下……”
　　……
　　沉寂几秒钟后，病房里响起慷慨激昂的交响乐。伴随着音乐声，许美目顺利地解完手，收拾好自己，推门出来。
　　医生和护士已等在旁边，护士面带微笑地上前搀扶着许美目回到床上，对两人手腕上的手铐和铁链视而不见。
　　检查过后，医生表示状况很稳定，再住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医护人员离开后，又进来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得到示意后，他上前几步，耳语了几句，又递上了手中的文件夹。
　　江玉风先是惊讶挑眉，然后脸色就慢慢阴沉下去，接过文件夹，转头看了许美目一眼。
　　男人离去后，江玉风打开文件夹，翻看了几页，似是无意地开口问：“你叫许美目是吗？”
　　“恩。”许美目疑惑，这有什么好问的，身份证上明明白白写着呢。
　　“28岁，家住B市朝凤路四季花城，17号楼4单元，1501。”
　　“恩。”许美目点头。
　　“资料属实，没有弄虚作假？”
　　“当然。”她可是一个守法的好公民。
　　江玉风微笑。他实在是一个好看的男人，笑的时候像沉郁的古井突然泛起波澜，一层一层敲在人的心上。
　　修长的手指捏着其中一页，转过来朝向病床上的人，温柔地问：“那么，你的身份证，在全国公安系统里，为何查无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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