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不可平》夜礼服蒙面

26、第 26 章

　　第二天早上，许美目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结实又温暖的怀抱里。
　　卧室的遮光窗帘没有拉，只拉了一层轻纱。清晨的阳光穿过那层薄薄的纱洒进房间，投在他们的身上。
　　身边的人睡得还很沉，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中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
　　他的呼吸深而长，脸上是毫无防备的样子。
　　许美目手托着腮，看了半天，伸手轻轻地描画他的眉眼。
　　心中有清浅而细碎的喜悦，像一汪清泉，不断地迸发出来。
　　嘴角不受控制得往上翘起。
　　她从小就跟别的女生不大一样，在女孩们最花痴的年纪里，她从未喜欢过任何帅气的男明星，她也从不看少女漫画、言情小说和偶像剧。
　　中学的时候，班里有调皮捣蛋的男同学喊她“修女”。
　　大学的时候，宿舍里其他的姑娘都恋爱了，唯独她，连个关系熟的男性朋友都没有，整日与书为伴。
　　那时，班里的男生对她的评价是：长得挺好看，可惜一看就是性/冷淡。
　　她从小学不会那些女孩儿的撒娇，身上也没有女孩儿的柔软。
　　梅子曾经花了很大的功夫去教她这些事情，最后却无奈放弃。
　　她说，算了，反正我觉得我以后也不会嫁人生子的。等老了，我们就一起进养老院吧。
　　可是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也会遇见这样一个人。
　　只要他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的眼睛就会第一时间抓到他。他跟她说话，他跟她微笑，甚至他什么都不说只是闭着眼睛睡觉，她也觉得，这世界如此美好。
　　大概，这就是梅子所说的，少女怀春的感觉吧。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慢慢睁开双眼，醒过来了。
　　他望着正一手托腮侧躺在他身边的人，似是因为刚睡醒，眼神有点呆。
　　许美目笑了，问：“你醒啦？饿不饿？”
　　江玉风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没说话。
　　“怎么了？头疼吗？”
　　许美目有点担心，是不是因为昨晚在泳池的疯狂，他受凉了——按说在这热带小岛，不应该的。
　　江玉风没有回话，起身下床穿好衣服。然后转身看着也跟着起来的许美目，眉头皱起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
　　许美目有点愣，想了想说：“今天才周六，我明天回去也可以的。”
　　对面的男人听到这话，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薄唇微微地抿起，脸上的神色很是不耐烦：“我不喜欢别人跟我睡一张床，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许美目僵住，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江玉风已经去了客厅，径直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冰水出来，仰头一气儿喝了半瓶。
　　然后甩了甩头，这才有点清醒过来的样子。
　　许美目跟到客厅里，迟疑地问：“江玉风……你怎么了？”
　　那个男人站在阳光里，穿着件松松垮垮的睡衣。他转头看过来，黑漆漆的眼中毫无感情，神色冰冷。
　　“我没有说第二遍的习惯，给你五分钟时间离开。”

　　外面的阳光是那么灿烂，热带植物长得浓绿而茂盛，无边泳池海天一色。
　　这样的美景下，许美目却觉得一颗心缓缓向下坠去，落入无边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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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许久之后，许美目还是呆坐在沙发里，不知道该做什么。
　　当江玉风说完那些话后，她几乎是机械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当门关上的一瞬间，她就发现自己回来了。
　　可是人虽回来了，心却好像丢了。
　　他脸上的表情那么冰冷，他的眼神不悦中带着一丝厌恶。
　　这些都做不得假。
　　可是，为什么呢？
　　一夜醒来，曾经缠绵悱恻的恋人，就变成了相见不相识的恋人？
　　她坐在沙发里，不吃不喝也不动，从清晨坐到日落。
　　她也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什么，只是脑海中不断地回放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从一开始的防备和不信任，到后来的试探和依赖，再到后来的相知相许。
　　一点一滴，任何的一个小细节。
　　她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喂？”
　　“咦，我还以为你趁着周末去见江玉风了呢，居然没去？”
　　“我去了。”
　　“……啊？！你在那个世界也能接我的电话吗！？”
　　“现在回来了。”
　　“哦……怎么这么快回来？”
　　“他……他不认识我了。”
　　过了很久，电话那端才传来梅子疑惑的声音：“你说什么？”
　　“他不记得我了。”
　　……
　　“你在哪儿？”
　　“家里。”
　　“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见面之后，许美目简单讲了一下经过，然后两个人就一起坐在沙发上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梅子突然叹了口气。
　　“我以为你们还能有一段好日子过呢，没想到这么快。”
　　许美目没说话。
　　“你知道原因了吗？”
　　见她摇头，梅子继续道：“那个世界的存在真的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惊讶的。可是……可是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就不记得你了呢？你们公司最近对游戏有什么调整吗？”
　　许美目摇头：“没有，只是增删了一些场景而已。”
　　“增删场景？”梅子敏感地抓住了关键词，“删除了哪些场景？”
　　许美目愣了下，拧眉一想，摇头道，“没有什么跟我有关的场景。”
　　“那可不一定，没准这些场景是相关联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呢？既然也没有什么头绪，那我们不如就从你们公司对游戏的调整入手。”
　　许美目默不作声地去卧室拿笔记本，登陆邮箱，去找游戏相关修改内容，却发现在昨晚半夜的时候，有两封未读邮件。看时间，她那时候已经去了那边。
　　第一封是关于一些游戏场景的删除申请。
　　第二封是杨老板回复的“OK”。
　　许美目的手微微颤抖，鼠标点进邮件，迅速浏览完，心里一直憋着的那口气舒了出来。
　　可随机，胸腔中却涌上了一股更加酸涩的情绪。她低头，手扶着额头，肩膀微微抖动。
　　原本在客厅里的梅子见她久不出来，于是也跟进了卧室。
　　看见她好像在哭，吓了一跳，忙过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许美目不说话，只把笔记本递给她。
　　梅子一目十行地看完，舒了一口气。
　　“就说嘛，怎么也会有原因的吧！既然是因为你们的游戏删除了那些你们相识的场景，那再加回去就好了嘛。”
　　她说完后，意识到许美目并没有回应她的意思，犹疑地问：“怎么，不行吗？”
　　许美目已经收了眼泪，她用手擦了把脸，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试一下啊，别跟我说，你没有理由说服杨老板把这些场景再加回去。就你那强大的逻辑体系，没理都能被你说出来理。”
　　“可是……可是万一加回去了，他却还是没有想起来，怎么办？”
　　“许美目，你现在是关心则乱。如果不信，那再说不行的，咱们现在先试一试，好吧？”
　　“好。”
　　许美目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就给杨老板打了个电话。十分钟后，杨老板同意了她的方案，然后她又给公司同事打电话。
　　编程的同事很不巧，这周末跟人约了出去玩，没法去公司加班，问能不能明天回家后再做。
　　许美目稳了稳心情，说：“好，你先玩，回来再弄。”
　　梅子安慰她：“别多想，等明天就好了。你是不是一天没吃饭了？我叫个外卖吧。”
　　这顿饭许美目吃得味同爵蜡，勉强吃了一点就再也咽不下去了。
　　梅子看了看她的神色，说：“那你先去睡吧，什么事儿都等睡起来再说。”
　　许美目点点头，直接进了卧室倒在床上。
　　梅子收拾了桌子后，帮她关了灯，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
　　这一晚，许美目在睡梦中又见到了江玉风。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B市夜晚的海边，拿出一个海螺递给她，说，我喜欢你。
　　还不等她接过来，他们突然到了他的别墅里。他把她压在身下，眸中情/欲满溢，他哑着嗓子，说，我想要你。
　　再下一秒，他们又到了那个酒店里。他站在灿烂的阳光中，冷冷地看着她，说，你怎么还不走。然后，不等许美目说什么，他就转身离去，那高高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炫目的阳光里。
　　……
　　许美目在梦里一时甜蜜，一时揪心，一时哭泣。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无力，眼前发黑，嗓子干疼。
　　她支撑着下了床，刚走了几步，就差点栽倒在地。
　　强撑着找到医药箱，拿出体温计。
　　三十九度。
　　已经很多年没有烧到这么高的度数了，她知道这个体温，只吃感冒药是不行了。
　　于是她又支撑着起身去穿衣服，穿裤子的时候，头实在晕，于是放弃，干脆穿着睡裤就出了门。随手拦了辆车，就去了医院。
　　急诊室的医生给她看完后，说：“炎症引起的发烧，去挂水吧。”
　　许美目问：“医生，哪里的炎症？”
　　医生看着她，眉头紧皱：“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有点急火攻心？”
　　许美目低下头没说话，医生也没再问，让她去旁边挂水了。
　　随着药水顺着针管缓缓流进血管里，许美目渐渐又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手机的电话声吵醒。
　　见是一串不知道的号码，她想了想，接起来。
　　“喂，是许总吗？我是小马，您昨天给我打电话，让我今天把删掉的那几个场景复原。”
　　“恩，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代码都写好了，可就是怎么都保存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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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科目四考试，裸奔……
科一到科三都是一次就过了……
不会挂在科四上吧……
哎呸呸呸！
逢考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