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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被酒莫惊春睡醒,赌书消得泼茶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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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被酒莫惊春睡醒,赌书消得泼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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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午,白子画方微微转醒,彼时花千骨正坐在窗边手中拿着针线绣制一只香囊。
窗外阴沉沉的,乌云黑压压一片压在宫殿顶上,风雨欲来未来。
白子画皱了皱眉,他心知小骨的心境会影响这里的天气,只是今日的气候显然较前两日更为恶劣。
“小骨……”他起身下床,轻轻唤了她一声。
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花千骨冷冷的道:“身子好了便离开吧。”
白子画微怔住,她说的离开,是让他离开云宫。摇了摇头,他缓缓道:“我不走,除非……你跟我回去,你身上妖神之力未除,我不能走。”
花千骨嘲讽一笑:“你在这里妖神之力也无法除去,该死的人依旧会死去。”
静默片刻后,白子画淡淡开口:“小骨,放下吧,糖宝死了,东方彧卿也死了,你何苦陷入仇恨中不能解脱”
放下手中针线,花千骨支肘望着窗外,道:“你口口声声劝我放下执念,只是自十六年前,从瑶池到海底再到云宫,你一直以师父的名义困着我,你何尝没有执念白子画,究竟是你离不开我还是我离不开你”
望着她冷冷清清的侧颜,白子画脑中轰然炸开,一时心如乱麻。
今日的她,不同于往日的浓妆艳抹,面上不施半点脂粉,长发不再高高挽起,如墨般垂下,用一支花枝简单地拢住,气息干净清新,晃然间他误以为是曾经那个孩子。
稳了稳心神,他缓步上前,沉声道:“三千妖杀救不了糖宝,你心里是清楚的,纵然霓漫天死了,也是换不换他们的。”
安静地笑了笑,她无所谓道:“等糖宝等东方,是我唯一的执念,除了这个,我别无所求。”
薄唇紧抿,白子画眼中滑过一抹不悦。
花千骨继续道:“霓漫天活一天,我便活一天,六界如何,已与我无关。”复又叹口气,“你走吧,我不需要你。”
听她这么说,白子画越发不悦,仍是摇头:“我不……”
低头瞥见桌上的香囊,顿时气冲脑门,上面绣着的字“卿”字分外扎眼,东方彧卿!她不需要他,却在思念一个死了十六年的人,一个死了十六年都在算计她的人!
气血上涌,理智再也无法控制行动,狠狠扳过她的身子,嘴唇准确无误印在她苍白的唇角,收紧了双臂,将她紧紧纳入怀中。执念何谓执念她便是他的执念,是他在困着她,是他离不开她!
舌尖抵开她的牙关,吮吸着她口中的芳香,那样的甜蜜柔软,早在那晚毒发之时印在心底,教他怎么也尝不够,后来在诛仙柱下她受了销魂钉,摄魂术失了作用,对她身子的渴慕时时便会泛上心头,这样的渴慕被压抑得久了,才有了在绝情殿上第二次对她的无礼。
看着她惊愕的眼神,白子画轻轻阖上双目,将她更紧地拥住,几乎将两人融为一体,舌头在她口中扫荡,纠缠不休,恨不得将她生吞入肚。
受够了她的冷漠,受够了她的不在意,压抑了许久的不忿夹带着浓浓的占有欲,一瞬间爆发,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不需要他?她怎么可以让他走
牙齿似乎咬破了她的嘴唇,有奇异的血香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那一晚将她压在身下吮她血的画面在脑海中越发清晰,理智告诉他这是错的,他不应该这样,此刻拥在怀中的女子是他的徒弟,旖念却漫无止境的延伸,教他怎么也停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慢慢放开她时,一切已无法挽回,两两错愕,相对无言,只余萦绕在彼此间炙热的喘息。
花千骨惊呆了,她甚至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愣愣地碰了碰嘴唇,她迷茫道:“为什么?”
白子画动了动唇,已不知如何向她辩解:“小骨……”
话未出口,左臂的绝情池水的伤痛席卷而来,他痛得满头大汗,额上青筋暴涨,片刻后已倒地挣扎,一旁桌椅皆被掀翻在地。
“师父……”花千骨被他狰狞的神色吓到,蹲下身欲扶起他,却被他一掌挥开。
白子画咬牙道:“走……开……”
花千骨靠近他,挽着他的手臂,目光灼灼,逼问道:“为什么?你究竟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我让你走!”白子画低声怒吼。
压抑多年的疼痛,终于在情欲爆发的一刻,迟迟到来,让他在她面前败了个体无完肤,心底的羞耻感令他无所适从,只得恶语相向。
拉着他的袖袍,她喊道:“让我看看!”
来不及闪躲,“刺啦”一声,袖袍撕裂,他左臂上皮开肉绽的伤疤暴露于光天化日!
那是什么?!花千骨脑中似烟花一般炸开,几乎不能思考。
红色的伤疤再熟悉不过,绝情池水!
只是,为何他身上会有!
缓缓松开他的袖袍,花千骨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
忍着疼痛,白子画手臂一挥,一掌击向她,借着掌风,将她推出门外,大门“砰”一声关上。
震惊之下,花千骨竟也忘了反抗。眼见着那扇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她却已无力去推开它,耳边听得屋内瓷器掷地之声夹带着师父痛苦的低吼声,她只是呆呆伫立在门口,无所适从。
一切的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他突然而至的吻,他的绝情池水伤疤,悲愤欣喜她已不知道已何种情绪去面对突然而至的真相,此刻,心中的茫然已然盖过了所有的情绪。
许久许久,仿佛有千年万年之久,门终于推开,白子画惨白着脸缓步走出。
花千骨牵了牵唇角,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如何了”
“小骨,我……”
她摇了摇头,淡笑道:“什么都不必说,我不想听。”
她眼中有看不见的泪。
白子画不自觉想要伸手抚摸她的乌发,手指却只是动了动,便无力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