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蛇爱上青蛙》月莲城

4、第三回 邂逅一个讨厌鬼

　　英美治历634年年底，星王国塔里地区小村高萧村一大清早就燃放起了喜庆的鞭炮爆竹。人们纷纷从家里出来，询问是哪家在办喜事。
　　“你还不知道啊？村口武器店的假小子考上魔法学校维奈了！”
　　“真的假的？我们这种小地方也能出能考上维奈的人？”
　　“说不来不怕你不信呢！那个蒂玛人家里的小子，也考上了呢！”
　　“唉呦！天真是要下红雨了！”
　　燎荧与惜亘同时考上全国最好的魔法学校维奈的事情轰动了好久，直到几年之后依旧是高萧村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话题中的两人此刻正站在王都，用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神态打量着眼前新奇的一切。两个孩子几乎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小山村，求学之旅可说大大开了两人的眼界。
　　维奈学院几乎就在女王居住的荣耀王宫脚下。花费了半个小时穿过富丽堂皇的维奈大桥与如诗如画的前庭，才终于看见了巍峨的大门，这种惊人的气势不仅吓呆了两个孩子，也让陪同前来的家长心生敬畏。
　　维奈最出名的是树立着十二贤者雕像的十二个广场，刚入校的新生们聚集在进门的朱红广场上。在这里，孩子们要跟家长们分别，在今后负责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老师们会按照名单领走他们。
　　一番不舍的告别与叮嘱以后，燎荧与惜亘的亲人离开了。
　　看着情同父母的姐姐与姐夫远去，燎荧心里有些失落不安，幸好从小一起长大的惜亘还在身边。她又想起半年之前曾与塑雾约定过要考进维奈学院，让他来看望她。不知他还记不记得这个约定——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呢？
　　心思纷乱了一会儿，很快与同学相处的新鲜模式就冲淡了心头的紧张，燎荧跟着同学去领校服。挤进队伍的时候，她不小心踩了一个同学一脚。
　　“唉呦。”
　　“啊，不好意思。”燎荧抬头一看，眼睛立刻直了。晶莹剔透的肌肤，水晶一般璀璨透明的灰色眼珠，干净清爽的浅褐色头发，眼前的人比洋娃娃还要漂亮几分。听到燎荧的道歉，那人微微一笑，很有礼貌地说：“没关系。”
　　燎荧立刻喜欢上了这个十分养眼的小人儿：“你也是新生？我叫燎荧，你呢？”
　　“殷悠。”
　　燎荧笑眯眯地推殷悠到她身前：“踩了你真不好意思，来来，你先领。”
　　“谢谢你。”
　　天哪，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笑容，燎荧看得目不转睛，恨不得把殷悠抱在怀里狼吻两下。轮到殷悠领的时候，坐在柜台里的工作人员显然也被萌到了，笑呵呵地说：“小妹妹长得真可爱，穿校服一定会很好看的。”他说着递上一套有裙子的校服。
　　殷悠微微红了脸：“那个……”
　　“嗯？”
　　“我是……男生。”
　　在场的人集体短路一秒。工作人员稍微站了起来，果然看见殷悠身上穿的是男孩子的衬衫与小西装裤。
　　“……不好意思……”他一脸无语地改递上男生制服。
　　在燎荧瞠目结舌的注视下，殷悠不好意思地捧着校服走开了。在燎荧的视线追着殷悠看的时候，工作人员正在打量她——比男生还短的头发，一身男生的背带裤打扮——之前那个如此美丽的都是男生，这个肯定也是男生。他递上了一套男生制服，燎荧光顾着看殷悠了，也没在意拿了什么，拿了就走。
　　等换好校服，会合的惜亘才发出了疑问：“荧，你为什么穿得跟我一样？”
　　“我哪知道？”从小到大她都是男生打扮，没觉得穿着裤子有什么不妥。
　　领了书本，分好寝室之后，两人结伴去食堂吃午饭。“荧，吃饭要付钱，你带了没有？”
　　“带了。”燎荧掏口袋的时候，不小心掉出了1个铜币：“啊！我的1克里！”（注：星王国货币中，克里是最小的单位，100克里＝1银比丹，50比丹＝1金罗索）
　　铜币不偏不倚地滚到一个男孩脚下，而那个男孩看也没看，一脚踩在了上面。
　　“啊！我的钱啊！”燎荧想也没想，如蒸汽火车一样冲了过去，一把把那男孩推了个踉跄。
　　男孩没料到居然有人敢推自己，朝燎荧怒目而视：“你干什么，贱民！”
　　身为商家女的燎荧对钱可是敏感得很，她心痛地拍着那枚被踩脏的克里：“你这个鸟人，你妈没教你要尊重每一枚重要的钱吗！你弄脏我的钱了！”
　　男孩看清楚她手上钱的面值时，从鼻子里发出耻笑：“哼，我还当多少钱，不过一个克里罢了。真是浑身穷酸气的平民小子。”
　　燎荧火了：“你说什么！”惜亘见势不妙，上来拉她。维奈不比高萧村，在这里就读的多的是有钱有势的人。看眼前这个倨傲的男孩子神态高贵，一边耳朵上戴着钻石的耳坠，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像仆人的青年男子，一副贵公子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好惹的。
　　“算了，荧，不要惹他。”
　　男孩子得意地笑了起来：“算这个小子聪明。趁我心情好，快从我眼前消失。”
　　惜亘的阻拦无疑是火上浇油。燎荧一把挣开他，头朝男孩的腹部撞去，把他撞退了好几步。男孩的仆人见状立刻出手把燎荧推倒在地。惜亘一皱眉头，挡到燎荧面前，瞪着那个男人。
　　男人的背后突然窜上恶寒。这么小的男孩，眼神居然透着一股令人无法动弹的惊人杀气。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燎荧已经跳了起来，朝捂着腹部的男孩喝道：“知道打不过我，居然叫大人帮忙！有种单挑啊！孬种孬种孬种！”
　　男孩的脸都涨红了。他哪里受到过这种挑衅，火气一上来，冲动地说：“我会打不过你？！哼！尽管放马过来，我一定让你尝到随便挑衅我潋葵的苦果！”
　　“好啊！我们厕所里去解决！”
　　见潋葵跟着燎荧跑了，他的仆人立刻撇下惜亘追上去：“葵少爷！”
　　“不许跟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跑到厕所前，潋葵往右边拐，燎荧却拐向了左边。
　　“喂！你跑到哪里去？！”
　　“你不是说这里吗？”
　　“我说的厕所是这个！”见燎荧指着女厕所的招牌，潋葵的脸上出现了尴尬的神色：“你……你叫我去那里？”
　　“废话！我怎么能进男厕所！”
　　潋葵完全无语了：“难道说……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事……”
　　燎荧不耐烦地说：“你嘀嘀咕咕什么，打不打啊？”
　　“你是女的？”
　　燎荧用看智障的眼神瞪着他：“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潋葵一口气憋住，咳了好几下。居然是女的！他居然会想和一个丫头在厕所打架！说出去，他的脸都丢光了！
　　见潋葵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燎荧急了：“喂！你怎么逃了！”
　　潋葵一脸晦气地转过脸，毒蛇般的眼神让燎荧抖了一下：“今天的事情如果你敢说出去，我会让你在维奈没有立足之地。”
　　直到潋葵走得没影了，燎荧才回过神来：“什么鸟人啊……”
　　见到惜亘之后，燎荧抱怨了一番，但她不记得那个男孩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哪个班的，寻不了仇，只好罢了。当天下午开始分班。维奈一共有三个等级的班级：初级，中级与高级班。初级班是打基础最重要的时期，时间也最长，没有提前修完学分跳级的话一直到15岁才能升入中级班，18岁才能上高级班。燎荧与惜亘被分入了初级B班。燎荧在班里并没有看见殷悠的身影，心里多少有点遗憾。
　　接下来的几天，新生们开始上课了。虽说英美治是一个魔法国度，真正能成为魔法师的人是很罕有的。魔法学校和普通学校完全不同，教授的知识有方向性。每一所魔法学校都是为了培养专门人才而设的，就比如知名的汉白金魔法学院，是为了培养魔法道具研究人员开办的；圣白薇魔法学院是为了培养适合在宫廷中服务的魔法师开办的——维奈学院培养的是能上战场的战斗型魔法师。
　　燎荧与惜亘的亲人当初为孩子选择维奈，只是因为它名气大，是一流的魔法学校，压根不知道维奈的办学宗旨。（如果知道的话可能也不会将孩子送来了。）新生们一上学就接触到了诸如初级防身术这样的课程，本来性子就野的燎荧到了这里，意外地如鱼得水。
　　基础课程上了一周后，新生们期待已久的‘属性探知’来了。
　　在魔法人类体内，有一种叫做元素的东西，元素的种类多少决定着魔法师能使用什么魔法。例如想使用“火”，身体中必须存在“火”元素。没有元素便不能使用魔法。
　　在这个世界有12种元素，分成两大类：自然（金、木、水、火、土、大气）与精神（光、暗、幻、疗、预言、祈祷）。魔法师自然也分成借助大自然元素的共鸣来施放魔法的自然法师；通过精神力量来释放魔法的精神法师。
　　大部分情况，每个魔法师身体中有不止一种元素。也就是说即使是火系法师，也可能可以使用水系的魔法，只要有对应的元素，魔法师可以使用许多跨系的魔法，并没有限制。
　　那为什么还会专门叫火系法师呢？道理很简单，魔法师体内各种元素数量分布并不均衡，通常有一种占主导地位特别的多。因为元素的多少直接影响着魔法的效果，用多的元素释放出的魔法自然效果好，所以魔法师会选择身体中最多的那种元素作为自己的发展方向，成为专门的某某系法师。
　　“属性探知”是一个检测学生身体内元素分布情况的测试，就如体检，决定未来的发展方向——决定你要成为什么系的法师。
　　属性探知过后，就是决定选什么选修课的时候了。金元素主导的选金系选修课，土元素主导的选土系选修课，以此类推。多项主导的就麻烦些，要征求学生本人的意见，决定选修课内容。
　　燎荧‘属性探知’的结果是她身体里有‘火’与‘预言’两种元素，其中‘火’占99％，毫无意外地，她选修了火系的魔法课程。
　　在教师之间引起注目的是惜亘。他竟然是一个纯暗法师——也就是他身体里除了暗元素，一点也没有其他元素。这种纯元素的法师非常稀有，通常是奇才的征兆。有传闻说惜亘入学考时测出的魔力也很高，老师们对他都给予了相当的关注。
　　谁也没料到，在第一次上选修课的时候，惜亘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