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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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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封的乖觉让梓心觉得好笑,前世他们虽然是夫妻,但是其实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陆封忙于军中事务,而她这个妻子其实更像一个摆设。
至少,他们从未如今生这般亲近过。
“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是如何过来的。”
她问的很含糊,但是陆封知道她的意思,他话中带着笑意:“你果然还是在意我的是不是,否则为何还要关心我的生死。”
梓心有些羞恼,她反驳道:“好歹曾经夫妻一场,关心一下只是礼貌罢了,你若是不想说,我自然也不会勉强你。”
陆封无奈道:“看来选在夜间来见你实在不是一个好决定,从前你哪会在我面前这般牙尖嘴利。我前世是执行任务死的,在热带雨林里中了埋伏,被人当场击穿了心脏,醒过来便回到了十岁。”
梓心咽咽口水,陆封十岁的样子啊,肯定萌到爆吧,可惜了可惜了,要是早几年过来她便能看到了。
陆封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凑她耳边诱哄道:“我有年幼时的画像,你想不想要?”
梓心推开他,冷冷道:“从前总听旁人说你如何如何历害,枪林弹雨中过了千百遍也不曾伤到分毫,原来不过是虚传,区区雨林就能要了你的性命,陆少将也不过如此。”
陆封叹了口气,“从前我无畏无惧,所以无敌,后来我有了牵绊,有了不能死的理由,所以总是可以保全自己。可后来,那个唯一的牵绊也消失了,梓心,你说,我该如何?”
“牵绊消失了,你自然又是无所畏惧。”
陆封幽幽道:“不是,牵绊消失了,我便成了行尸走肉,我开始向往死亡。”
梓心心下一惊,有些无措,她沉默半晌才哼笑一声,“难道陆少将想说,我就是你的牵绊?还是想说,你的死与我有关?梓心恐怕担不起这样大的罪名。”
“你不信我?”
他话里带着受伤,梓心一时间竟说不出绝情的话,哪怕不被那张面皮迷惑,仅是听他的声音,她已经难以招架。
看吧,这个人当真是她的劫难,随随便便就能让她溃不成军。
“你夜闯姑娘家的闺房,实在于理不合,快些离去吧。”
“你是我老婆,有什么于理不合的。”
说罢他径自和衣躺下,与梓心面对面对峙,那模样竟有些耍赖的意思,梓心一时接受无能,她记忆中的陆封不是这样的,他总是寡言少语,做事沉稳靠得住,一身正气让人忍不住崇敬,与眼前这个幼稚的少年差别太大。
她伸手推他,那人的胸膛硬得仿佛一块坚硬冰冷的石头,她蓦地收回手,最后竟是往里退了退,分了他一半锦被。
陆封眼中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看来他老婆还是他老婆,看着冷漠,其实还是心疼他的。他却不愿进被子里,他身上带着寒气,难免不会冻到她。他连人带被把人搂在怀里,口中低喃道:“快睡吧。”
梓心挣脱不开,又怕发出声响把崔嬷嬷吵醒,只能随他去了,就这么闭上眼睛缓缓陷入沉睡。
而陆封就这么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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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昨夜那个混蛋已经不见了,梓心觉得松了口气,心底还有一丝隐隐的失落,被她刻意压制了下去。
在膳厅用完餐,看着阳光正好,她便带着两个丫头在府里逛逛,正遇到罗锐,他见到她似乎有些不自在,梓心略一想便想通了,笑道:“昨天那本游记我很喜欢,这是我今年收到的第一份生辰礼物。”
罗锐咳了咳,“什么生辰礼物,我才不知道你哪天生辰,那本游记我看不懂,听说你最爱看这些,便让人送去给你了。”
说罢转身便走了,两个耳朵却是红了。
梓心挑眉,心道这家伙和前世当真是一模一样,别扭又可爱,让人忍不住去撩拨。
上一辈子一大家子里,罗锐和她关系最好,罗锐比她小了近两岁,但他入学早,所以只差一个年级,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都是同一个学校。罗锐入学早,个子也偏矮,在班里时常被欺负,她这个堂姐就帮他撑了几次腰,这家伙就莫名其妙崇拜起她来。
不过这一世又是因为什么?总不会又是因为被人欺负了,她又见义勇为了?
她当然想不到真正的原因。
罗富升看重子嗣的培养,罗绮一个女儿家都被她送去了女学,罗锐这个独子当然更是重中之重的培养对象,他花了大价钱让他去了洛安城最好的私塾,只是那里的人都是有些背景的,哪里能看得上罗锐这样的商户之子,处处排挤他打压他。
一直到后来梓心张扬跋扈的名声传了出来,小小年纪便阴狠毒辣得很,谁都知道得罪她便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况且她身后有兵部尚书和整个逍遥王府撑腰,护国元帅陆封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整个洛安城的百姓没有不怕这个魔女的,这些私塾里的孩子更是害怕她。
罗锐是罗梓心的堂弟,光是因为这一点,便再也没人敢欺负他,当然也更疏远他了,但是罗锐并不在意这个,他觉得这样很好。
这使得罗锐一直对梓心有着好感,甚至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历害的堂姐而骄傲自豪,他毕竟年纪还小,不懂得这些对女孩家的损害有多大,只是打从心底里崇拜她。
梓心想不通原因也不纠结,和罗锐的相处模式与前世几乎没什么改变,她反而觉得自在,否则不知道有多难受。
眼看前方不远便是后花园,紫烟问她要不要过去坐坐,她心想这秋天去后花园做什么,满园的繁花都落尽了,只留得下满目枯黄,没有半分趣味。
“紫烟听闻那边的菊花开得正盛,以为姑娘会喜欢。”
梓心嘴角微抽,自从恢复了记忆,对与“菊花”这种名词,光是听听名字她就觉得莫名尴尬,哪里还有心思去赏玩,不过见紫烟和碧湖两个丫头这样兴致盎然的,她也不好败了她们的兴致。
到了后花园,几十盆金色的菊花开得正烂漫,看着也还凑合,一转弯便看到二伯母吴氏正气势汹汹地责骂一名女子,那女子一袭白衣,长得我见犹怜,一双美眸泛着水色,让人见了便心生不忍。
碧湖凑她耳边道:“那是上个月二老爷纳的妾梅氏,芳名梅雪衣,据说是辞花阁的招牌,花了不少银两赎了身带回来的。”
梓心了然,她这二伯和前世没什么改变,该怎么风流还是怎么风流,比之前世更为肆无忌惮,竟然还敢把人带回来,胆子倒也大,不怕他的心肝被自己大老婆磋磨死?
只听那边吴氏骂骂咧咧道:“我闺女才订下亲事,正是喜庆的日子,你偏穿一身丧服在府里招摇,是不是诚心给我找不痛快?你当尚书府和你那个狐狸窝一样没有规矩吗,别以为老爷有护着你就能无所顾忌,老爷最不缺的就是相好,改日腻味了你,且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狐媚子!”
那梅雪衣眼泪簌簌地落下,“夫人,雪衣穿白衣穿了许多年,成了习惯,万万没有对大小姐不敬的意思,请您明鉴。老爷待雪衣好,雪衣心存感激,又怎么会刻意让他为难的呢……”
正说着她眼睛一斜看到梓心三人,眸中一闪精光,几步走到梓心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哭诉道:“二小姐,请您帮奴婢求求情吧,奴婢真的没有要害大姑娘的意思……”
吴氏一转头看到梓心,脸一下就青了,心道这个小祖宗平日里不爱瞎晃悠,偏今日来后花园,被她撞到这些事,少不得要被刁难一番了。
这样想着,她还是堆着笑脸上前道:“哎哟,这不是二丫头嘛,身体可好一些了。”
梓心点点头,歪头一笑:“二伯母也是好兴致。”
吴氏心道来了来了,这丫头不爱管闲事,但是喜欢找乐子,碰到她只能自认倒楣了。
只听梓心悠悠道:“这么一个不懂规矩的奴婢,二伯母也有这闲功夫和她说道理,照侄女的意思,不若送去柴房饿个几天,保管她不敢提什么往日的习惯不习惯了。”
梅雪衣惊愕地瞪大美眸,反应不能,不是都说二姑娘不喜二房,怎么会放过这磋磨二太太的机会?别说是她,连吴氏都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眨巴着眼像是不认识梓心一般。
梓心没有理会她们的讶异,只是冷着脸对那梅雪衣道:“罗府与你的辞花阁不同,往来之客非富即贵,你这样的货色连提鞋都不配,也不必存那些腌臜的心思,日后在你的小院子里安生服侍二老爷,别让我再看到你一眼,否则,本姑娘就拿你给这花园的菊花施肥。”
梅雪衣往日只听说过梓心的名声,并不当回事,只当是个被宠坏的小姑娘,哪里知道她这般狠毒,动辄就要人性命,气势也很不一般,她不过是个贱籍的奴婢,人家是尚书家的千金小姐,地位堪比云泥,她哪里还敢和她耍心思。
她被吓得连连磕头,口中道:“奴婢知道了,奴婢再也不会出现在二姑娘面前,碍着二姑娘的眼……”
磕得额头有些发青才退下。
梓心拧眉,想把她当枪使,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