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浮生》子亦

11、妥协

　　Chapter 8 妥协

　　“你考虑清楚了没？”我用手指轻轻抚上那由暗色魔兽外皮制作而成的沙发，开口道，“相信我，或者不相信，一念之间而已……”
　　塞尔卡却像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只是那样低着头站着，不声也不响。

　　“有这么难抉择么？”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睛是深邃的黑色。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难得他的声音听过去竟然还很平静。

　　塞尔卡低着头，酒红的发遮住了眼，只让你看到笔挺的鼻梁，艳丽的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想象不到，他竟然也会有这样不知所措的一天。
　　呵，爱情这玩意儿果然会让人改变。

　　“我其实考虑了很多。包括你这个人，还有那个的记忆本身。它们都存在许多的未知和不确定——因为那些东西，其实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可以证明。我的理智告诉我，你的话，不可相信。”
　　他看着我，一再死死地盯着，然后仿佛下定决心般，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但是，我不会允许任何可能让撒麦尔陷入困境的事发生，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对我而言，他比谁都重要——这才是我今天选择相信你的真正的原因。”
　　我笑笑，挥挥手，然后也不打招呼，直接从房里走了出去。

　　是的，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这其实并不是一场，公平的赌局。

　　我慢慢走下楼梯，整幢楼出奇得安静，安静到我甚至能听到鞋子才在毯子上发出的声音。

　　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我突然感到很开心。
　　因为那些我原本以为失去的东西，突然间又被放到了眼前——这是一种多么伟大的恩典。

　　其实我给塞尔卡看的记忆，确实是真实的，只不过可能与他本人的理解存在一些差距。

　　在当时，由于魔族与人类的交战已经逐渐开始变得激烈，出于帝国方面高层的压力，塞尔卡终于答应暂时辞去了校长的职位，接受了帝国大法师的封号，并开始为国效力。与他一起出仕的，还有大概三、四个人，当然也包括撒麦尔。

　　那是两族正式开战后的时期。
　　一开始，双方还各有胜负，但不知不觉间，胜利的天平却开始向魔族倾斜，特别是在一些关键战役上，我们从势均力敌到屡战屡败，民众绝望，军心涣散，连王室中也出现了许多流言，蛊惑人们说，魔族必将统治大陆。

　　鲁索当时的压力真是非常大，因为我们甚至找不到出错的原因。
　　于是，我在私下与当时帝国大法师之———水系专精的沙纹商量，希望她为米纳迪做一次预言，而最终，我也确实成功地说服了她。
　　水系究极魔法——时光之路——同时拥有追溯过去与预见未来的双重左右，但那也是个相当麻烦的东西——每个魔法都需要“代价”，而究极魔法的代价更是巨大……况且，这又是预言一个国家未来命运的魔法——但我当时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直觉，因为我总觉得，绝对有什么我想不到的东西，在阻碍着我们向前。

　　一周后，沙纹差人把我叫到她的府邸。
　　躺在床上的她，看起来非常虚弱。我握着她的手，感到冰冷的寒气甚至能从手心蔓延心里。
　　我低头看她，突然觉得很难过。
　　为了这个国家，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而如果可以，我真心希望，躺在这里的人，是我。

　　“你不需要感到愧疚的，这是我的责任，就如同你在战场上杀死敌人一样，没有任何勇敢和高尚可言。”沙纹笑了笑，表情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有些悲伤。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握紧她的手……因为除此之外，我已经无能为力……

　　就在我愣愣看着她，想问出关于帝国的那个预言时，却突然感觉到，沙纹往我手里，塞进了一团东西。我心里一震，然后马上我意识到这个预言的重要性——她甚至都不敢在人前跟我谈起！
　　于是我们双方都非常有默契地，按照礼仪问候完毕，然后我又小坐了一会儿，才如同往常一样，坐着马车回到帝宫里去。

　　——帝宫——
　　我将自己关进书房，屏退众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那张被她揉皱捏成一团的纸条，心想着千万不要是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才好。

　　可是，看着那张被我小心铺开的纸条，我却只能，楞在了那里，做不出任何反应。

　　然后，我再次低头，又看了一遍那张浅色牛皮纸上，沙纹飘逸优雅的淡蓝字迹。上面只写了五个字：

　　内奸，撒麦尔。

作者有话说

　　本章已修
01.25.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