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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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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征堑回来没多久,就来找洛孜瑜。说起来,林和洛已经是二十年的知交了,两人自小就在一起玩大,连读书都在一个学校,直到洛孜瑜出洋留学,两人才分开。他们走得太近,常有两人共同的朋友嘲笑他们两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一次,却是分离了四年,两人在大洋两边各忙各的,中间才不过见过一次面。这一次洛家出丧事,林家却在办喜事,林征堑和相交多年的女友结婚。洛孜瑜勉强挤出时间和心情在婚宴上出现,送了份礼,打了个招呼,就黯然离开了。洛孜瑜在破产边缘挣扎的时候,林征堑却在蜜月旅行,一点忙也没帮上,连句宽慰的话也没有机会说。林征堑此来,心里带着对旧时好友的歉意,准备接受他的谴责。
洛孜瑜却还在城西的豪宅里拥被高卧,小时候夜深不睡,天明不起的习惯一点没改。
林征堑在楼下客厅里等了近一个小时,洛孜瑜才起床换洗停当下楼。两人见面,却没有多少陌生感,两手一执,右肩相碰,拍一拍对方的背,两人做了一个男人间的亲密接触。
林征堑先开口,问他,“孜瑜,日日枕着千亿现金睡觉的感觉怎么样?”
洛孜瑜仔细想了想,说,“烧。”
洛孜瑜答完,反问他,“日日抱着秋美人睡觉的感觉怎么样?”
林征堑回他同样一个字,“烧。”
两人哈哈大笑。
四年一晃,身为人夫的林征堑还是林家的二公子,独身一人的洛孜瑜却已经是洛家的掌权人了。世事一向难料。
林征堑准备落座和洛孜瑜长谈,洛孜瑜却手一挥,说,“走,我们杀一盘球去。”
林征堑有些奇怪地跟着他走,问他,“你是不是感觉太好,需要被人杀一把挫挫锐气?”洛孜瑜打球一向不是他的对手,以前要打球,总是林征堑提议,洛孜瑜勉强陪打,不知为何他今天兴致这么高。
也难怪何家声小看洛孜瑜。在出洋留学之前,洛孜瑜简直可以说乏善可陈,成绩中等,寡言少语,不好运动,人也不高,没有一样是拔尖的。
林征堑却相反,他好户外运动,交游广泛,外向多话,脸型身架都符合时下性感的标准,清爽干练的金色短发,明亮迷人的湛蓝眼眸,人高腿长,人前一站,每每叫人眼前一亮。
时下的洛孜瑜站起来几乎和林征堑一般高,身型虽然偏瘦一些,但是非常健康,细致的皮肤下肌肉紧绷,仔细一看,就是一付受过良好训练充满力量的肌体。
绿茵场上,身穿网球服的两人一早已经搭好架势,两边各有两个球童站好位,等着捡球送球递毛巾。洛孜瑜自家的网球场,和私人俱乐部的网球场设施不相伯仲,还不用预定。
林征堑一贯先让洛孜瑜发球,两人打球有自己的规矩,每场输的人先发球,发球方连输三个球再换人发球,否则洛孜瑜没有任何赢的机会。
洛孜瑜发第一个球和以前并没有任何区别,虽然是上手球,球速却不快,也没有多少力度,从右场发球,打在安全区中间,走的完全是平稳路线。林征堑轻轻松松就把这球送回去了。如果对手不是洛孜瑜,林征堑完全可以上网扣球,狠狠一拍就把球扣死,让洛孜瑜没有回救的机会。对洛孜瑜,林征堑总是忍让一些。
洛孜瑜把球打回来,还是没有任何起色,球基本上落在原来的位子,连刁角度也不会。
林征堑这次把球送到左半场,稍微增加一些难度,想让洛孜瑜跑跑场,热热身。
洛孜瑜却突然鬼笑了一下,两步快速跑到位,一个漂亮的反手球,球擦过网,反抄在左场的边线上,打了个林征堑措手不及。林征堑靠快速跑位勉强把这个球救回,却再也救不到落在右边线上的第二个球。
输了这个球,洛孜瑜就没再给林征堑喘气的机会,左场杀到右场,角度刁,速度快,每每掐着边线打短线球,自己很少有失手,又不给林征堑时间跑位,两场下来,除了第二场头三个球,林征堑根本就没有发球的机会。
两场一打,林征堑就把拍子扔了,说,“不打了。要打,按国际规矩,每场换人,一人发球。”
洛孜瑜也不和他争,拍子交给球童,走到场边坐下,端起杯子喝冰酒。
林征堑也过来坐下,大口喝了两杯,平了口气,才问,“孜瑜,士别三日,看来我要重新估价你。你这几年在华海大,究竟有些什么经历,说来给我听听。”
这天的阳光明媚,照着舒服,洛孜瑜眯着眼,语气平淡地说,“华海大,培养海陆空三军,这种基本肌体训练,每人的基础课,没什么希奇的。”
林征堑自语了一下,“真的吗?”他放下手中喝空了的水晶质地的长杯子,“孜瑜,抱歉。”
洛孜瑜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抱歉什么?”
林征堑低了低头,抬头看着远处说,“你最困难的时候,我一点忙也没帮上,非但如此,我还逍遥快活去了。我这个朋友,做得实在差劲。”
洛孜瑜两边嘴角一勾,象征性地笑一笑,说,“你这是说什么呢,早就订好的婚礼,总不能因为我家出了事,就取消了,再说我不是好好的?别多想了。”他转头,看到林征堑的脸色,转移了话题,“不要说这些了,说说你的蜜月旅行吧。你和语歌,这么快就结婚了。我在学校里接到你的喜帖,还有些吃惊,没想到你小子这么等不及,早早就把自己栓起来了。以前总是以为你会是最后一个定下来结婚的人。”
说到秋语歌,林征堑的脸色就柔和起来,心中就甜蜜起来,一双晶亮的眼睛就迷离起来了,嘴角就忍不住笑意盈盈。“我和小语,你也知道,不过是迟早的事。我不想多等,她有时候把我搞得神经兮兮的,总觉得等长了,她就会飞了。你不要笑我,等你找到你的那一个,你就知道我现在的感受了。现在说给你听也不懂。”
洛孜瑜的脸色,却有些阴沉起来。他转回看着林征堑的眼光,看着手中无意识地玩着的杯子,水晶的折光,缤纷地打在他透彻的眼眸上,折射出斑斓的光芒,让人看不到他的眸子深处,猜不出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