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爱过》羽如云

15、袭击

　　事情还在开玩笑的阶段。林征堑虽然有些恼怒，但还没到翻脸的程度。

　　洛孜瑜没有反抗，还是自由身，并没有人抓着他。他却没有试图站起来躲开，由着四个人把林征堑压在他腿上。林征堑一坐到位，四个人一哄而散，谢谈声立刻补上，趁林征堑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的片刻，掌中机老早抓在手上，咔嚓一张照，正正好好林征堑坐在洛孜瑜的大腿上，两人面对着面，背后看过去，也看不清两人到底在干嘛。一张照到手，他还不过瘾，咔嚓咔嚓连拍好几张，把林征堑转回头，从洛孜瑜腿上站起来的过程都拍了下来。

　　谢谈声拍完了，拿着看，嘴里还说，“走，我们拿给嫂子去看看。”

　　谢谈声只不过是在开玩笑，林征堑却当了真，他扑了上去，要去抢他手里的掌中机，这些照片要是让秋语歌看到了，他麻烦可就大了。

　　谢谈声绕着人群跑，嘴里大叫，“拦住他。”

　　林征堑却像疯了一样，紧追在后，谁都拦不住他，好几次抓住谢谈声的衣角，死命拉住不放，把谢谈声上衣扣子都扯开了。

　　洛孜瑜一直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

　　谢谈声给林征堑追怕了，一边拉住自己的衣服，一边心急慌忙地说，“弟兄们，你们还不上。小林发疯了，快按住他。”五个人不用他叫，早就追在林征堑后面，一时却怎么也抓不住他。余还诚气急起来，跳起来扑在林征堑身上，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他的帮手学他的样子，死死抱住林征堑的腰，另一个抱着他的手臂，三个人一起用力，才把发了急的林征堑拖住。林征堑一慢下来，剩下两个才赶上来，五个人把他扑翻在地。林征堑却不肯就范，好几次差点给他挣脱出来，

　　贺嘉善一看，林征堑今天不抢到谢谈声手里的照片，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混乱，把林征堑的裤子拉掉了，他提着林征堑的裤子，站起来藏在身后，对谢谈声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摸到门边，把门打开，对还扭作一团的人说，“兄弟们，撤。”

　　众人又一哄而散，逃出门外，贺嘉善和谢谈声在林征堑赶出来之前把大门关上了，在外面把门拴上，阴阳怪气地叫，“小林，有种你就光着屁股出来追我们。”

　　林征堑在里面砸门，大叫，“谢谈声，你这个王八蛋，你把裤子还给我，否则我跟你没完。”混乱中，他并不知道谁拉掉了他的裤子。

　　谢谈声说，“小林，不用这么着急吗，你和小洛在里面亲热亲热，等天亮了，我们一定会把裤子还给你的。”他说完，外面的人象发了疯一样的狂笑。

　　笑过了，谢谈声把三个人支到后面去，说，“你们看好后门，不要叫他们翻窗逃了。”自己和贺嘉善，余还诚在前面一边看照片，一边笑，对林征堑的砸门叫骂声充耳不闻。

　　洛孜瑜坐着，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第一次，被人搞的不是他，而是林征堑。他若有所思地从上到下打量着林征堑的背影，他的衬衫遮到大腿根下，看不清内裤是不是也给贺嘉善拉掉了。他裸露的长腿肌肉线条分明，充满力量和动感，皮肤光洁闪着健康的光泽，他的身形比以前更性感，但是他却不再是洛孜瑜记忆中的林征堑。洛孜瑜记忆中的林征堑，是高贵的，淡定的，睿智的，无所不能，所向无敌的，即便□□也一样从容镇定，谈笑风生，决不会像现在这样急得跳脚，大声叫骂，风度全失。

　　他对着林征堑的背影发了一会呆，才摇了摇头，拿出手掌机，拨通总调度的电话，对对方说，“我在丛林三号，这里有六个人喝醉了在闹事，你带些保安过来领他们回房休息。哦，还有，顺便带条37.5的标准长裤过来。”

　　洛孜瑜挂掉了电话，才对林征堑说，“征堑，一会儿就会有人来了，你到里屋去避一下吧。”这种无限量提供酒水的大型活动，安全工作当然是最重要的，洛孜瑜早就有准备有人要闹事。

　　林征堑回过头来，看到洛孜瑜，才觉得有些尴尬，他都忘了屋里还有人。他有些讪讪地点了点头，垂着头走到里屋去了。

　　保安还没上路，另外有个人却已经来了。

　　谢谈声留下其他人，一个人先走，想去把手掌机藏起来，林征堑他们迟早要放出来，他一出来，肯定又要来抢，与其让他抢走，还不如先藏起来。谢谈声才走没多少路，迎面就有人把他拦住了。

　　来的是翡描青。

　　他在谢谈声面前一站，整整高了谢谈声一个头，他撇撇嘴，简简单单地说，“拿来。”

　　谢谈声还要装傻，问，“什么？”

　　翡描青侧侧头，眼光落在他放着手掌机的口袋上，示意他把东西拿出来，他脸上并没有特别的表情，也没有出声威胁谢谈声。

　　谢谈声却先害怕了。他只有一个人，翡描青要动手，他回头叫人绝对来不及，就算人都上来了，也不一定能绊倒翡描青。说到打架，谁都怕翡家出来的人。

　　谢谈声怕翡描青，那是有原因的。

　　翡描青并不是好勇斗狠的人，正相反，他很少打架，大家记忆中，他只动过两次手，但每次都震惊全场。第一次是他十岁那年，被高年级的学生烦得忍无可忍，由翡家出钱，在校园里摆了个合理合法的比赛擂台，他的对手十七岁，是学校里当时最难搞的一个霸王，那人人高马大，比翡描青高一个半头，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上来就动手推他，以为一推就倒。翡描青晃身躲到侧面，一腿踢在那人的腿弯里，等那人左腿单腿跪下的时候，站到他右腿膝盖上，飞起一脚，借着那个人膝盖的高度，轻轻松松地踢到他的左脸，当场就把那人踢昏在地。

　　他人虽小，动作一气呵成，站在高台上看着霸气而漂亮，把台下的人看了个目瞪口呆，一时没有人再敢上台。

　　第二次是外校的人来捣乱，他一个人打一群，把人揍得哇哇乱叫，虽然自己也挂了彩，但是别人都倒了，他还站着。人都送到医院，这事大的都闹到了警局，翡家出面一一摆平。从此校园里没有人再敢动他。

　　其实他还动过一次手，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谢谈声交出掌中机，灰溜溜地走了。走过翡描青的身边，才看到他后面跟着的人。天又黑，翡描青人又高大，谢谈声根本就没注意跟在后面的顾仲逊。谢谈声狠狠地瞪了顾仲逊一眼，这才知道为什么翡描青会来凑这个热闹。

　　翡描青绕过转弯口，到了屋子前，老样子从余还诚手里拿回了林征堑的长裤，把两人赶走，才上来抽开插在门把手上的木棍，把门推开。

　　这一推，把里面外面的人都看了一愣。

　　洛孜瑜看到翡描青，老大奇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还以为保卫这么快就到了。

　　翡描青看到洛孜瑜，心里纳闷他怎么好好地穿着裤子，那么手里这一条又是谁的？

　　翡描青也没问什么，就把手里的两样东西给洛孜瑜，说，“你又欠我一次。”

　　洛孜瑜接过裤子和掌中机，反问他，“我怎么‘又’欠了你一次？”

　　翡描青提醒他，“你昨天刚把我的钱都送给小林。”

　　洛孜瑜笑，不肯承认，“我哪里有送，大家都看到是输掉的。征堑赌牌一向运气好，我哪里赢得了他，你叫他来赌，不是本来就想我输嘛？”

　　翡描青哼了一声，说，“小洛，你能骗到别人，骗我哪有那么容易，别人都被你一对A蒙了眼，只等四只A，没看看桌上的牌，桌上黑心2，3，4，你手里有一张黑心A，最后一张面牌是黑心5，你就是同色顺子，最大。小林哪里有机会赢你。”

　　洛孜瑜不以为然地说，“描青，最后一张牌大家都没看，什么都可能，你凭什么说一定会是5？就算是5，你也没吃亏。筹码是你的，征堑只是枪手，赢了最多拿一半，你不要以为我不常赌牌，就不知道规矩。凭征堑的性格，一分钱都不会来拿你的。要是我真赢了，你只能拿了二十万到台下的盘子里去分钱，哪里拿得到四百万？无论输赢，你不会比原来少拿钱，你的算盘打得这么好，只有你欠我，哪里轮到我欠你。”

　　翡描青看了看洛孜瑜，眼神看上去有些惊讶，“小洛，这次你真是说错了，这四百万，我一分钱也没有拿，都给了小林了。”

　　洛孜瑜一点也不相信，“为什么？”

　　翡描青笑了笑，说，“看来你真不知道，小林最近缺钱。”

　　翡描青这么一说，轮到洛孜瑜觉得不可思议，“你说什么？”鸿城闻名的大银行家家里最宠的二公子缺钱，这话说出来谁会相信？

　　翡描青说，“既然小林没有跟你说，你就不要问我了，等他什么时候自己愿意说再说吧。他没跟我说过缺钱，是我看出来的，我以为你知道，你这个人对朋友太不关心。”

　　翡描青说完，就带着顾仲逊走了。

　　洛孜瑜和翡描青的交情，是从那天林征堑不在学校，他被人骗到学校比赛房里去的那天开始了。围着他的五个人，领头是林征堑的哥哥林征杰。林家有三兄弟，都在一个学校，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林家兄弟在外人面前很齐心，虽然三人从小在家里没少闹事。林家有个怪现象，别人家如果有三个儿子，中间那个总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个，偏偏林征堑在林家是最讨人喜欢的那个。三兄弟都很靓，他是最靓的那一个，三兄弟成绩都很好，他是成绩最好的那一个，三兄弟弟兄很多，他是弟兄最多的那一个。可惜鑫铭贵族学校是男女分校的，所以女朋友多少这件事，大家都没什么能比的。

　　林征杰作为大哥，对二弟的事情总要关心一下，林征堑有洛孜瑜这个拖油瓶朋友，他一直有些看不惯，今天他有空，决定来视察一下，看看洛孜瑜到底有多羸弱。他看了看鼻子底下的洛孜瑜，懒得说话，只是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站在他旁边的解军把篮球往洛孜瑜怀里一塞，简单说到，“今天征堑不在，我们打球缺个人，你替补一下。”

　　这是存心为难洛孜瑜，篮球这东西在鑫铭虽然是每个学生的必修课，但显然不是瘦小的洛孜瑜能玩的游戏，别说这五个个个人高马大，看着就是五个大人在和一个小孩在打球。每次洛孜瑜接到队友传过来的球，不到投网，就被人撞倒，球自然就被抢掉了，有时候他们放他机会投篮，等他跳起来，就在空中撞他，这样倒在地上摔得更疼，如果洛孜瑜不跑篮，躲在后面避开他们，他们就两人一人一边挤住他，推着他跑。这样来回跑了五圈，洛孜瑜就倒在地上再也不肯站起来了。他已经被撞倒了十几次，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最后一圈他基本上是一站起来就立即被撞倒。

　　林征杰这才放过他，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洛孜瑜说过一句话，只是很酷地斜了他一眼，就走了。解军经过洛孜瑜身边，蹲下来，对他说，“林哥让我告诉你，你以后没事少跟在他弟弟身后丢人现眼。”他提起洛孜瑜的胳膊看了一眼，和自己的胳膊比了比，摇了摇头，就站起来走了。

　　洛孜瑜在空无一人的球房里躺了很长时间才有力气站起来，他一瘸一拐地朝门口走，就想回去躺在床上。突然之间后面有人狠狠地砸了他一下，洛孜瑜没有防备，迎面扑倒在地上。砸倒他的，是一只篮球，充足气的篮球非常坚硬，砸在背上比用砖砸了一下好不到哪里去，疼得锐利。他倒在地上，顾不得疼，回头看过去，却正好看到一只篮球迎面砸来，他慌忙地躲避，就地翻滚，砸他的人却不肯放过他，抓住弹回去的球，一下又一下地朝他砸去。有一下正中他的侧脸，他听到鼻梁咔嚓一声，鲜血顿时从鼻子里流了出来。篮球的冲击力把他的头狠狠地砸在地上，他晕了一晕，心里一沉，今天很有可能要被这个疯子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