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师》□□子

6、六、摊牌

　　任谁醒来第一眼就看着杀人犯的感觉都不会太好，张小仙儿现在感觉就是非常的不好，因为杀人犯在问自己：”你看到了什么？”
　　“这个……” 怎么说好呢？
　　“不管你看到的是什么，都是真的。”
　　“啊？”那需要找警察叔叔来吗？
　　“小平没死，我只是把它推下去，又拉他上来而已。” 赵四平静再次开口。
　　推下去又拉上来？嗯，推下去又拉上来………
　　“他没事了，已经出院了。”
　　哦，你把他推下18楼，又把他拉上来，然后他没事了，出院了。
　　赵四盯着张小仙儿看，“你昨天在电梯门口为什么打李大平？”
　　“啊？” 为什么打李大平？张小仙儿看看自己的胳膊，因为它要打啊。
　　“你昨天夜班看到了4个人是吗？”
　　被赵四盯得有点儿慎得慌，张小仙儿不知道说是好还是说不是好，会不会说错了就直接被灭口了…….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得从楼上扔下去……
　　“李小平没死，我也不会杀你，他只是，”赵四停了下，看着张小仙儿”被上身了。” 尽管被三角眼直勾勾地盯得浑身不舒服，张小仙儿还是忍不住问，“什么上身？”
　　赵四没回答张小仙儿，继续问：“你昨天看到的第4个人是长什么样？”
　　张小仙儿揉了揉脑袋，”你把张哥叫来。”
　　赵四又看了张小仙儿几眼，没再问下去，直接出去了。

　　从张哥那里听到整个事情的经过是：李小平最近失恋心情郁闷，晚上悄悄跑到3号楼楼顶，站到台子上边吹风边给前女友打电话，打算吓唬吓唬她。结果被冲上来的张小仙儿吓了一跳，不小心脚一滑掉了下去，刚好赵四反应快，竟生生把李小平给拉了上来。李大平误以为弟弟要跳楼赶去救弟弟的时候被大楼台阶绊了下，把头给磕了，为此公司给李大平和小平各放一个星期的假。这种丢人的事，公司不敢对外宣传，但是赵四力大无比的事迹还是被传开了，李大小平还专门跑到住的地方对赵四的救命之恩表达感激之情，而对张小仙儿却是不理不睬，要不是他咋呼谁会脚滑往楼下跳。
　　自上次以后张小仙儿就各种躲着赵四，无所不用其尽地换班，力争跟同屋的赵四做到早晚各不相见。但是最近张小仙儿心里憋着一口气，虽然离上次事情过去已经快一个月了，李大小平也没再怪张小仙儿，但是大家对赵四各种赞不绝口的褒奖听到张小仙儿这儿就格外刺耳。凭什么他就一下子变成英雄，自己被说成罪魁祸首？赵四凭什么这么埋汰自己？明明就是他推人下去了，他还当着自己的面儿承认了，怎么就变成自己把人诈唬下去的？！越想越不满，张小仙儿觉得跟赵四好好谈一谈，于是果断地查了赵四今天是白班，自己好说歹说找人换了个班，晚上买了两个泡面、两个小菜在宿舍等赵四下班，这一等就等到后半夜，也不见人回来。张小仙儿这才开始观察赵四的床铺，除了公司标配的床垫、枕头和被子，这人竟然一个多月了都没换过床单？衣柜里除了平时上班的制服和上班来那天穿的衣服什么也没有，抽屉里除了生活基本需要的东西，也什么都没有。怪不得最近自己的卫生纸和牙膏用么这么快，敢情自己和一铁公鸡住一块儿了…..用了老子的不说，还到处诬陷老子……越想越生气的张小仙儿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了，非得把这小子弄走不可，张小仙儿想着也不等赵四了，这种人喂白食也没用。
　　正吸溜吸溜泡面吃得满头大汗，赵四回来。见张小仙儿在，赵四也楞了一下，他知道最近张小仙儿在躲着自己。
　　张小仙儿翻转了个白眼，看看只剩下汤底的锅，”吃吗？”
　　赵四没说话走到近前盯着张小仙儿看了看，把锅底的汤喝了。
　　见赵四把自己最喜欢的汤底喝了，张小仙儿更不乐意了，“哎，我说你怎么那么不要脸，我就意思一下，你还真喝啊你。”
　　赵四没理张小仙儿，倒床上就睡。
　　……….
　　张小仙儿收了锅觉得不能就这样，他要跟赵四好好谈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搬了小板凳坐到赵四床边，“哎，你不是有问题问我吗？”
　　赵四没理他。
　　“我告诉你那天我看见啥了，但是我也有问题交换，咱们一个换一个呗。”张小仙儿往前凑凑。
　　赵四翻了个身，鼾声四起。
　　张小仙儿被无视得火大，拔高了声音大喊，“赵四，你到底是不是个人？！”
　　鼾声没了，赵四睁开眼。
　　“喝我的，用我的，还毁我名声，跟你说两句话怎么了？是人有你这么干的吗？”
　　“你说吧。”赵四仍是背对着张小仙儿说话。
　　“你能不能转过来，你这样我觉得别扭。”张小仙儿见人家说话了，也不好太强硬，先问问关键问题再说。
　　赵四僵了几下，慢慢靠墙坐起来，看张小仙儿，“说吧。”
　　“那个，你今天回来挺晚的哈。”张小仙儿摸摸后脑勺，快一个月没说话了，有点儿认生。
　　……..
　　“你真是领导的亲戚呀？”张小仙儿谄媚的笑了笑，“是走得很近的那种，还是八杆子打不着的那种？”
　　………
　　“那个，那天是我不好，你看以后咱俩和平相处呗，我看你也没几件衣服，明天我白天不上班，跟你去买几件衣服呗，然后再买点儿生活用品呗，卫生纸呀，牙膏呀什么的。”张小仙儿搓搓手，诚挚地的望向赵四。
　　赵四嘴角抽了抽，点点头，算是同意。
　　张小仙儿想了想，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一定要先博取同情，打入敌人内部，建立信任再一网打尽，当然了生活用品问题必须一并解决，于是搬起小板凳，”那没事儿了，你睡吧。”
　　……….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赵四的声音在张小仙儿关灯躺下后才悠悠传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黑的没开灯缘故，张小仙儿觉得赵四的声音不再像是被车碾过似的高八度，低低地、沉沉地、甚至有些好听。
　　“我不在家，有事请明天来电。” 张小仙儿自动关闭人体通讯系统。
　　咦，脖子怎么凉凉的？张小仙儿一睁眼就对上赵四的三角眼，夜里显得特别炯炯有神，黑得一塌糊涂，一点儿眼白都没有，张小仙儿有点儿发楞，丝毫没有意识到，脖子上是赵四的一只手。
　　“你不怕？”赵四放开张小仙儿的脖子。
　　“啊！救命啊！”张小仙儿这才叫出声，”杀人啦！”
　　赵四冷静地松手，”你是说真的，还是在演？”
　　“你到底想干嘛，就直说了吧，你老这样我害怕。” 张小仙儿哭丧着脸，经过上次的事，张小仙儿就知道，叫是没有用的。
　　“你怕我？”赵四突然冷哼了两声。
　　这是张小仙儿自打见到赵四以来，他最有感情色彩的一句话。于是，索性坐起来摊牌，”说吧，你到底想怎么着我，给个痛快的，反正我说什么别人也不会信。”
　　“那天我推了李小平一下只是把上他身的东西推出去，你看到掉下去的不是李小平，是他身上的东西。” 赵四贴着张小仙儿的脸看了一圈，像是硬要从他脸上挖出什么洞一样仔细。
　　“东西？什么东西？鬼？”张小仙儿不敢动。
　　“就是你看到的，而你” 赵四在张小仙儿脖子附近用力闻了闻，“可以看到它，还可以看到已经附在人身上的它，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真的吗？”张小仙儿一下子从床上碰起来，“我就说我最近怎么老感觉有东西，还疑神疑鬼的，看来我没病，没病也？！”
　　赵四退了老远打量着张小仙儿，“你很高兴？”
　　“废话，能不高兴吗？我还想着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去精神病院了，不对” 想着张小仙儿脸又垮了，”可是我胆儿小，我怕鬼啊……”
　　“你可以跟我在一起上班，我们一起抓东西。”赵四站在远处，突然笑了。
　　张小仙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
　　“只有我能帮你。” 角落里的赵四传来低低的声音，魅惑般的悦耳。
　　张小仙儿这么想着也是，除了他大家都觉得自己神神叨叨的，“那你又不杀我？”
　　“为什么杀你？” 赵四重新躺回床上转过身冲着墙。
　　“那你为什么帮我？”
　　“我需要你”，张小仙儿正想着需要自己什么，停了一会的声音，又从赵四那儿传过来，“我看不到。”
　　“看不见？你是瞎子！”他是个瞎子？
　　对面的床上在张小仙儿看不到的地方，赵四无奈地扬起了嘴角：“知道了，明天还跟我去买衣服吗？”
　　张小仙儿想这小子瞒得真好，连自己都没看出来，领导也胆子真大竟然敢往保安队里赛瞎子，终于把心放到肚子里，“买！帮助残疾人，人人有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