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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是苏沫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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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喂!姑娘正无处生非、着急上火,还有主动送上门的?”
话本顺手往身后一丢,苏晓八字腿站起,双手叉腰,昂首挺胸,气势汹汹的瞪起一对眼珠子。
冲进来两个小丫头,穿戴不俗,一见她的架势,先是一愣。
“来者何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所谓输人不输阵。
小丫头却不理她,默默退了出去。
没等她再开口,趾高气扬的迈步进来一位锦衣华服的二八美少女。二八是估计的,美少女却是确实的。
那肤如凝脂,眉似远黛,眼含秋水,唇点朱砂,身材窈窕,姿态婀娜。美得瞩目,美得惊人,美得苏晓自惭形秽,瞬间输了气势。
后来苏晓再想起当日情形,曾在心里评论,若论名花倾国与倾城,这小姑娘实是一只……朝天椒,杀伤力极强,美则美矣,脾气太臭。
“倒也有几分姿色!半老徐娘,还出来卖弄风骚。臭不要脸的狐狸精!”脆生生娇滴滴,却十足刻薄。
“啪——”
苏晓愕然地捂着疼得麻辣辣的脸颊,腮帮子瞬间肿起一指高。四周滚落了满地的各色干果瓜子,还碎了一套茶壶瓷碗。
刚才那一巴掌,小美人显然使足了力气,站在她对面也疼得浑身直哆嗦。可她疼得只是手,苏晓疼得可是脸。
无缘无故挨了这结结实实的一巴掌,饶是洪荒之力也压制不住苏晓的暴脾气了。她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却时机巧妙的被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架出屋子。
“哎呀?怎么着?不敢单挑,改群殴了,是吧?我告诉你们,本姑娘不怕,不怕你们。还没有王法了吗?”喋喋不休的苏晓,被丢在院子中央。
感谢穿越前后的际遇,已经把她的脸皮磨炼得无比坚硬,才能在现在的情形下,倔强的抬起头来面对。
显然院子里已经被清过场,就连驿站的掌柜和小二也被拦在空荡荡的大堂里不敢靠近。焦急无措的掌柜连忙吩咐了几句,把小二打发出去,自己守到中门外想办法照应着。
苏晓一眼扫过去,领头三个妇人衣冠华贵,端坐在事先摆好的花梨木官帽椅上。身后一群仆妇,足有二三十人之众。她不由地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右手上位坐着一位中年美妇,杏眼圆脸,此时表情复杂,似有几分不可置信,又有几分莫名的喜色。难不成是看她挨打乐不可支?心理变态啊!
当中主位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此时闭着眼睛,转着翡翠十八子,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并不关注正在发生的事情。装模作样,假慈悲!
左手下位坐着的不是“朝天椒”小美人,还能是谁?这一场无妄之灾,她今日可要好好理论理论。老虎不发威,还真以为老娘是Hello Kitty?
也不知是被刚才那一巴掌打懵了,还是这几日憋屈坏了。一向自恃口快的苏晓,再次被抢白。
“姑奶奶,小姑姑,这就是那狐狸精,就是她勾引豫王爷。”“朝天椒”一通抢白,说着说着还真挤出了几滴眼泪。
又气又急的苏晓有口难开,早在心里骂开了花。
“什么?什么?张口闭口“狐狸精”,你才是“狐狸精”,你全家都是“狐狸精”。说我“勾引”多铎?我看得上吗?送给我都不收。”
说到痛处,小玉儿怒气冲冲地跑到苏晓身前,扬起右手,劈头盖脸又是一巴掌拍下来,却被忍无可忍的苏晓一把扣住手腕。
“大胆,你敢触碰本王妃的身体!”
苏晓内心咆哮着。
“啊呸!你还恶人先告状,手是你自己伸过来的好不好?是你先动手打我好不好?今天就算鱼死网破,也要教训你个疯婆娘。”
想着就仰起脸,凶狠毒辣的眼神直瞪着回敬过去。
许是被她眼神吓到,小玉儿一哆嗦,后退一步,扭头冲自己的仆妇喊道:“主辱仆死,你们几个当真是死人吗?还有规矩没有?”
几个先反应过来的仆妇,赶忙上前架住苏晓,摁着她的脑袋往地上大力磕下去。这一下砸下去,重则脑浆迸裂,轻则头破血流,是真下黑手呀。饶是苏晓咬碎银牙硬挺着,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这眼前亏好似她吃定了,只能在心里咆哮。
“NND,万恶的封建社会,没有人权,没有王法,没有天理啊!”
恰在危急关头,一声喝止轻轻柔柔地响起。
“住手!”
一众仆妇停在当场,苏晓乘机挣脱出来,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就连小玉儿也不明所以的看过去。
“苏沫儿,当真是你吗?”一双白皙如玉的美手伸过来。
她抬头一看,竟是那中年美妇救了她的命。只是那一双桃花美目脉脉含情,满含泪水是几个意思?
见她愣着,美妇回身走到老妇人面前行礼,说道:
“姑姑,今日之事,只怕是误会了。这庭中所跪之人,分明是侄女儿的旧日侍女苏沫儿。
您也知道,福临一日日长大了,我的永福宫里最缺人手。新人固然不错,我想总不比知根知底的老人用起来趁手放心。
崇德二年我遣苏沫儿回辽阳养病,前两年来信说是已经好了。因着福临还小,有所顾忌,便一直没有重新启用。
这月前我曾修书回辽阳,召她入京。许是路上遇见多铎,派人一路送回盛京。倒教小玉儿吃了飞醋。您老也开眼认认,是也不是?”
这女人说瞎话不打草稿啊!苏晓心里手动为她点赞。
小玉儿不可置信的望望苏晓,又看看小姑姑,半天才说出一句。
“怎么会是这样?既是小姑姑旧时侍女,我怎么不认得?”
中年美妇噗哧一声笑出来。
“天启五年,苏沫儿随我嫁到辽阳时,只怕你才投到你阿娘的肚子里呢。偏她又在崇德二年回了辽阳,你是没有见过她的。”
小玉儿不再言语,脸上却十分挂不住。
此时高高在上的老妇人,缓缓睁开眼睛,上下打量着苏晓。
“看形容样貌,倒确实像是苏沫儿那丫头。”
老妇人缓了缓又说:“既是苏沫儿,怎到此时还不行礼?”
苏晓一愣,她其实并不晓得这些人是谁,都是什么身份什么称呼,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行礼。听那美妇提到什么什么宫里,又说她是她的侍女,于是一边回忆着清宫剧的情节,一边模仿着费扬古平时向多尔衮行礼的话,惶惶不安地屈膝摆手。
“给各位主子请安!祝各位主子吉祥!”她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三十多年,怎么就喊上“主子”了?胃里其实一阵翻腾。
老妇人点点头又问:“既已回京,为何不入宫,却逗留在这官驿?”
“姑姑问得正是呢,苏沫儿,你回京几日了?为何迟迟不肯入宫?”中年美妇又一次有意无意地替苏晓解了围。
她也不知道中年美妇为何救她,可现在活命要紧,万事随机应变。
“回主子的话,四天了,因路上偶感风寒,想着将养好了才好入宫侍奉。”扫了眼廊下的药罐子,中年美妇回身向老妇人点点头。
“现在可好了吗?”
“全好了!”这倒是实话实说。
“那就收拾收拾,今日随我入宫。”
“是。”
要不说人多好办事呢?那二十几个仆妇可不是白给的,三下五除二把苏晓和行李打包收拾利索。汇合了外面等候的百十来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官驿。
等接到小二报信的费扬古匆匆赶来,驿站后院里早已人去楼空。
望着落幕的阳光洒在永福宫门前高高的匾额上,一片金光耀眼。苏晓心里一动,这是孝庄当妃子时候的寝宫。这时孝庄应该不怎么得势也并不得宠,远远比不上她的姐姐——那位关睢宫里的宸妃。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赐给海兰珠的宫殿,分明就告示了天下,皇太极的一片真心真意。
孝庄能翻盘,还要等到她儿子继承帝位,一统天下,入主京城的日子。其中艰辛几何?孝庄付出了什么?不得而知。可她日后的尊荣到底不是皇太极许她的幸福了。
苏晓摇摇头,挥去心里几丝探究的情绪。这中年美妇会是将来的孝庄吗?苏晓回忆着历史。对比起多尔衮和多铎,孝庄就靠谱多了,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长期饭票啊!
进了永福宫正殿,中年美妇挥退了身后侍奉的宫人。
“苏沫儿,你留下。你们退下吧,去把苏嬷嬷的房间收拾出来。未得传召,不得入内。”
“是,庄妃娘娘。”
身后的宫门“嘎吱”一声合上,正殿里突然暗下来,斑驳的光线透过窗棱,落在苏晓和庄妃脚下。庄妃牵起她的手径直拉起她,转身进了内室。
见庄妃走到茶几边坐下,苏晓差点儿跟着一屁股坐下去,就在她坐下一半起来,正尴尬的时候,庄妃却一伸手拉她坐到身边。
“苏沫儿,没有想到是你。今日真是万幸!”庄妃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双眼早已热泪盈眶。
我是苏沫儿?苏晓咕嘟一口水,咽了下去。
“若不是小玉儿今日有意要借着我和皇后来敲打多铎,才费心思趁进香回宫的途中演一出好戏,只怕你我姐妹不知几时才得重逢?”庄妃说着两腮落下泪来。
姐妹?苏晓不可置信地抬起头。